“皇后,既然花名冊在你手中,你便念出來與我們聽一聽吧。”楚啓宮笑眯眯的看着秦流素,一雙眼帶着幾分戲謔的笑意。
秦流素嘴角一揚,懶散的翻着手中的冊子,半晌纔開口說道,“既然父皇已經等不急了,那我們便開始吧。”
紅脣輕啓,一個熟悉的名字便蹦了出來,“納蘭鳶。”
楚絕塵頓了下,隨後擡起頭心虛的看了眼秦流素,當初納蘭小姐向自己表明心意,也不知道小妹聽沒聽到,若是真的聽到了,那現在這笑盈盈的樣子還真有些恐怖呢!
秦流素淡淡的瞟了眼楚絕塵,隨後溫聲細語的說道,“納蘭小姐,丞相之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爲人端莊大方,若是成了妃子自是能夠輔佐皇上的,兒臣以爲應當選她。”
秦流素不鹹不淡的說着,而且話裡句句讚揚,聽得楚絕塵有些發慌。
楚啓宮詫異的看着秦流素,他倒是沒發現這兒媳竟能如此大方,居然能夠說出這番高度讚揚別人的話來。
“怎麼,父皇是不滿意嘛?”秦流素見楚啓宮那詫異的樣子,嘴角一揚,故作驚訝的問道,她哪裡不知這太上皇是想看看自己被氣的失了理智,出盡洋相啊,不過她可不會如了父皇的意,再說了這些可都是毫無意念的名號罷了,若是現在就生氣了,那選秀之日豈不得鬧翻天。
楚啓宮輕笑了聲,掩去眼底的異樣,緩緩點頭,“我雖未見過丞相之女,但是我想其父文采飛揚,淡雅如風,這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吧,我以爲可以選,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
楚絕塵不滿的皺着眉頭,他早就知道納蘭鳶對自己的心意,若是將人招進宮來豈不是要惹些麻煩嘛!他到寧願招些有心上人的,這樣或許他便不會受那些女子的困擾。
秦流素瞧着楚絕塵那副不甘不願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她都同意了,怎麼這人還這麼糾結呢!不行,她可不能讓二哥壞了她的事,想到這裡她便笑眯眯的看着楚絕塵,隨後說道,“皇上,我倒是記得曾經你與那丞相之女也交談過啊,當初可是歡喜的很呢,問的現在到扭扭捏捏了?”
楚絕塵頓了下,隨後瞧見秦流素眼底的戲謔,嘴角微抿,心底卻有些發涼,小妹這毫不在意的深情實在是嚇人的很。
楚啓宮又一次被他這兒媳震驚了,到現在他都有些懷疑這兒媳是否真的喜歡他這孩子了。
楚絕塵皺着眉頭,半晌才賭氣似的說道。“皇后所言極是,朕以爲這納蘭鳶知書達禮,溫婉賢淑,便封爲蘭妃,至於這住處到時候就由皇后安排吧。”
秦流素看着楚絕塵那孩子般的行爲,無奈的笑了笑,這二哥到底是在氣他自己還是在氣旁人啊。
楚啓宮看着皇上惱怒的樣子,眉眼一轉,就又笑道,“既然如此,便依了皇上的話,皇后你變好好處理這蘭妃的住處吧。”
秦流素微微點頭,應了聲,就又翻開花名冊,開始唸了起來。
“王琳,王大人之女,兒臣以爲可以。”
秦流素笑着說着,楚啓宮也笑着應着,唯有楚絕塵全程冷着臉,時不時的應和幾聲,這一晃眼,花名冊上的大半都進了後宮,封嬪的封嬪,封常在的封了常在。
秦流素看着那些個名字,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下倒好日後這後宮怕是熱鬧了。
“父皇,兒臣以爲這些便足夠了。”秦流素合上冊子,對着楚啓宮露出一抹溫婉的笑,隨後又說道,“其餘的便讓內務總管分到各司吧。”
楚啓宮頓了下,他原以爲這皇后該有多大方,竟然將這些女子全都選了,現在看來到也不過如此,任哪個女子都不能心平氣的接受與旁人共享枕邊人的事啊,他輕笑了聲,緩緩地敲擊着椅把,迎着秦流素那略帶笑意的眼眸,緩緩說道,“朕倒是記得這尚書家有一女德才兼備,怎麼不見皇后念出來呢?”
秦流素頓了下,無語的白了眼楚啓宮,這太上皇不會是在找事兒吧,沒念出來,自是不願她成爲妃子的啊!秦流素現在只想將花名冊甩在當今太上皇,她的父皇臉上,然後特無畏的走出去,管她什麼選秀,讓他們自己操辦去,若不是爲了柳生之事,她豈會在這裡受這份氣。
楚絕塵聞言看着秦流素那略帶不滿的眼神,終是明白了,爲何小妹前面應允的那麼爽快,感情是在幫柳生那小子啊,雖說知道了小妹並不是對自己失望而應允的那麼快,他還是有些不爽,小妹竟然爲了柳生那臭小子,如此迅速的將自己推了出去。
“皇后再看看那花名冊上,應該會有尚書家的那位千金的名字纔是,如此才女莫要漏了啊。”楚啓宮漫不經心的說着,看着秦流素那微變的臉,他的心底終於暢快了,皇后之前那般爽快,看不出一絲異常,他還以爲那丫頭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呢,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啊,現在他到要好好讚揚那林成了,若不是他之前找到自己旁敲側擊的提了幾句,他就錯過了這麼精彩的臉色了。
秦流素咬了咬牙,隨後壓着心中的怒火,笑眯眯的說道,“父皇,不必翻了,這冊子上卻有那林家千金的名字,只是兒臣覺得此人不宜入了後宮,便擅自去了她的名字。”
“哦?皇后是覺得那尚書的千金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楚啓宮笑眯眯的看着秦流素,那眼底的玩味就差沒直接寫出來了。
秦流素迅速掩去眼底快要涌上來的不滿,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父皇,兒臣雖說是這大齊的皇后,但到底也是女子啊,自然見不得夫君有那麼多的美人在側啊。”
“皇后既已放了那麼多女子了,爲何就單單不放了這個呢,難不成皇后與那尚書千金有一段精彩的過往?”楚啓宮挑起眉頭,嘴角噙着幾分笑意。
楚絕塵看着怒氣值不斷上升的秦流素,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認命的幫着她說道,“父皇,兒臣到底只會寵着皇后一人的,要那麼多無用的花瓶做什麼呢!”
楚啓宮瞟了眼楚絕塵,隨後輕飄飄的說道,“既說是花瓶,皇上不看就是了,這皇宮還是能裝的下多餘的花瓶的。”
秦流素不滿的看着楚啓宮,那維持的笑容到現在已出了一起裂痕,她早該知道這太上皇不會就此罷休的,之前那些溫聲細語的話全都是白搭,她冷冷的覷着楚啓宮隨後說道,“父皇,兒臣讓半球女子進了後宮,已是仁至義盡了,當初皇上可是許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如今他打碎了這諾言,兒臣也不打算計較,現在兒臣只想遂了自己的心意一次,父皇也要阻攔?”
楚啓宮淡淡的瞥着秦流素,隨後笑道,“皇后大方得體,能做到這一步,自是了不得的,只是皇后你須得記着,這皇家人從來都隨不得自己的意願。”
秦流素聽了這話冷冷的覷着楚啓宮,連最後的那絲笑也懶得僞裝,“就像父皇當年違背心願去了文瀾公主是嘛!父皇尚且瞭解這種苦楚,怎麼現在卻要逼着我們呢,難道是因爲父皇如今得到了摯愛,忘了以前的種種!”
秦流素一股腦的將心中的氣話全都說了出來,她從沒氣的失去理智過,如今卻被這太上皇氣的失了控,實在是太糟糕了。
楚啓宮面上一沉,冷冷的說道,“皇后,你該時時刻刻記着自己的身份,莫要再說些荒唐話了。”
秦流素輕笑了聲,諷刺的說道,“那也請父皇記着自己的身份,如今這大齊的君主已經換人了。”
“小妹!”楚絕塵聽着秦流素的話,忙出口喊道。
楚啓宮看着秦流素那副氣急了的樣子,不怒反笑,連說了三個好字,“倒真是我糊塗了呢!”
楚絕塵見場面有些失控了,急忙解釋道,“父皇,皇后不是這意思,她只是氣急了才口不擇言的。”
秦流素這會兒也清醒了,她回想着自己所說的話,不禁暗罵自己愚蠢,她偷偷的瞟了眼楚啓宮,見他臉色陰沉,眸中暗流涌動,索性便破罐子破摔,一股腦的將心底的話都說了出來。
“皇上,我確實氣急了,不過還沒到口不擇言的地步,這些話本就是我想說的。”秦流素說着,嚴肅的看着楚啓宮,後又說道,“父皇,你也在這高位上做過,你也有理解愛而不得的痛苦,爲何你還要真的逼我們呢!”
楚啓宮深吸了口氣,細細想着秦流素的話,到最後竟然也有些贊同了,不過這丫頭竟然對自己如此不敬,他實在說不出什麼緩和的話,只冷冷撂下一句“你們自己處理這事吧。”隨後便拂袖離開了大殿。
秦流素看着憤然離去的楚啓宮,嘴角緩緩上揚,終於氣到他了。
楚絕塵覺得心情有些複雜,他舒了口氣,才無奈的看着秦流素,“小妹,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秦流素冷哼了聲,隨意找了個位子坐着,“我有什麼不敢說的,二哥,我告訴你,咱們這個太上皇啊,就是因着沒人好好說一通,才如此頑固,不講道理的。”
楚絕塵輕笑了聲,刻意忽略秦流素那氣鼓鼓的樣子,悠悠的說道,“小妹,其實今天這事你早就計劃好了吧,或者說,你是故意氣父皇的吧。”
秦流素頓了下,碰着茶杯的手輕輕一抖,那微涼的茶水差點灑了一身,她穩了穩心神,隨後裝聾作啞的看着楚絕塵,“二哥,你莫不是說笑了,我哪裡知道父皇的怒點在哪兒啊,再說了我也不知道父皇會在今日商談這件事啊!”
楚絕塵瞧着秦流素那無辜的眼神,沒好氣的笑了笑,隨後悠悠的說道,“既然這樣,我便應了父皇,將那林紫菀也收入後宮吧。”
“你敢!”秦流素立馬站了起來,不滿的看着楚絕塵,隨後瞧見楚絕塵那幽深的瞳孔,又瞬間蔫了,她可憐兮兮的看着楚絕塵,小聲的說道,“二哥,你也知道柳生與那林紫菀本就相愛,你又怎麼能忍心拆散呢,而且今日那法子也是我一時情急纔想出來的,並非早就計劃好的。”
楚絕塵看着秦流素那可憐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准一次,若是下次在利用我做這些事情,我可饒不了你。”
秦流素立馬點了點頭,乖巧的說道,“二哥,你放心吧,不再再有下次了。”
“唉,素兒,今晚便在宮裡呆着,陪我下會兒棋吧。”
剛剛利用了二哥,秦流素這心裡啊還是有些內疚的,哪裡敢不應下呢,“好,二哥,我這次一定會贏了你的。”
楚絕塵漾起一抹笑意,寵溺的看着秦流素,“素兒,你若想贏,我讓你便是了。”
“那可別,這摻了水的勝利我可不要。”
秦流素這麼說了,楚絕塵自然就不會讓了,可是又不能那麼快的贏了,於是這一盤棋啊便下了整整一晚上,可憐的小雨子白日裡受了驚嚇,這大晚上的還得守夜,一張臉上寫滿了絕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