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看到自己的婆婆姚舒雲竟然這麼早來敲房門,雖然心裡很不悅,想她一定是有什麼急事纔會這般的匆忙,便不好再多說什麼。
“不知母親有什麼急事,這麼早來我們住處。”大少奶奶羅新柔輕聲地問,此刻睡房裡大少爺張禹稱還在呼呼大睡。
說話間二夫人姚舒雲和大少奶奶羅新柔已經來到了前廳裡,坐了下來。望着面前年輕的大少奶奶羅新柔,二夫人姚舒雲怎麼也張不了口。可是這種事遲早還是要讓她知道的。
“新柔,老爺說讓大少爺去隨軍的事情你可知道?”二夫人姚舒雲試探地問着自己的兒媳婦兒。一邊問一邊盯着她的臉看着她的表情。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沒有聽禹稱說起啊,父親爲什麼要讓禹稱去隨軍呢,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少奶奶羅新柔驚訝地問道,顯然這件事情她並不知情。
“我也是昨晚聽老爺說的,昨晚老爺專門去我房裡,爲的就是告訴我這件事情。”二夫人姚舒雲平靜地說。
看到二夫人姚舒雲淡淡的表情,大少奶奶羅新柔心裡難過極了。她開口說道:“母親難道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嗎?你的親兒子就要被老爺送到軍營裡去了你卻還能如此的平靜。”
面對大少奶奶羅新柔如此的質問,二夫人姚舒雲只能沉默不語,對於自己的兒子和兒媳,自己確實欠她們太多了。
恆兒的死是二夫人姚舒雲永遠的遺憾,如今面對媳婦的質問,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除了這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睡房裡大少爺張禹稱聽到大少奶奶羅新柔這麼大聲的說話,趕緊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前廳裡母親也在。
自從恆兒出事後,母親便再也沒有來過她們的住處,可能是怕他和新柔生氣,或是怕大家都難過,可是如今竟然這麼早來她們住處,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母親,你來了,今日怎麼起的這樣早?”大少爺張禹稱笑着對二夫人姚舒雲說道,看到兒子竟然選擇原諒自己,二夫人姚舒雲瞬間淚流滿面。
再擡頭看向自己的妻子羅新柔,此刻也是說不出的悲傷,大少爺張禹稱心裡很是疑惑,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難道新柔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的母親嗎。
“禹稱,你父親可有跟你提起讓你去隨軍?”二夫人姚舒雲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一旁的大少奶奶羅新柔盯着大少爺張禹稱等待着他的回答。
“昨天回來的時候父親有提到過,可是也只是隨口說說,我想父親應該不會真的讓我去隨軍的,畢竟我也是這張府裡的長子啊。”大少爺張禹稱笑着說。
“昨晚你父親專門去我房裡把這件事說給我聽,他說讓你明日啓程。”二夫人姚舒雲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母親,這不是真的,你能不能去告訴父親,不要讓禹稱去隨軍啊。”大少奶奶羅新柔看着二夫人姚舒雲,然後哀求着說。
聽到母親這麼說,大少爺張禹稱一下子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看來父親昨晚不是隨口說說而已,看來在父親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主意。
“母親,你和新柔就別爲我擔心了,如今鎮海節度使李錡意欲圖謀反叛,而西川節度使劉闢又叛亂在即,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正是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呢。”大少爺張禹稱笑着說。
聽到自己的兒子這麼說二夫人姚舒雲無奈地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大少奶奶的表情卻是對大少爺十會的不捨。
“新柔,不是母親不幫你在老爺面前說話,只是你也知道,母親我在老爺面前一向都是人微言輕,老爺又怎麼會聽我的。”二夫人姚舒雲難過地對大少奶奶羅新柔說道。
聽到二夫人姚舒雲這麼說,大少奶奶羅新柔只能難過地望着自己的夫君張禹稱,母親說的也的確是實情,老爺決定的事情想要更改恐怕是沒那麼容易。
大少奶奶羅新柔看到自己的婆婆眼巴巴地望着大少爺張禹稱,便走到大少爺的面前低聲說:“好好陪你母親說說話吧,她也不容易,你若真去隨軍,她的心裡一定很苦的。”
說完這些大少奶奶便回了睡房,前廳裡只剩下大少爺張禹稱和二夫人姚舒雲,母子倆想到以後見面就難了,都說不出的難過。
二夫人姚舒雲走到兒子張禹稱面前,拉住兒子的手輕聲說道:“禹稱,你在外面要時常給我和新柔寄書信回來,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多多保重纔是。”
說完這些二夫人姚舒雲已經淚如泉涌。從兒子張禹稱出生再到牙牙學語,直到長成現在這般高大的七尺男兒,傾注了她多少的愛和心血以及多少的青春年華。
如今老爺一句話,兒子張禹稱竟然要去隨軍,一下子離自己千里之外,一時間二夫人姚舒雲的心裡無論如何也是沒有辦法接受的。
看到母親這般的難過,大少爺張禹稱難過地安慰着母親,他輕聲說:“母親你在這府中也要多保重,凡事不要太過強勢,要懂得保全自己。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離開後,新柔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對於恆兒的死,她一直都耿耿耿於懷,有時說話也盛氣凌人,母親你也要多多體諒她纔是,你們一定要和睦相處。大少爺說完接着說道。
二夫人姚舒雲哭得太過傷心,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拼命地點頭,睡房裡大少奶奶聽着前廳裡大少爺張禹稱和婆婆姚舒雲的對話,在房間裡趴在被子上哭得稀里嘩啦。
二夫人姚舒雲哭了許久,才強迫着自己平靜下來,她親自到廚房爲自己的兒子做了早飯,然後把飯菜端到桌子上,看着兒子吃完,然後開心的笑了。
大少爺張禹稱一邊吃着母親爲自己做的早飯,一邊看着自己的母親姚舒雲,所有的淚水都嚥進了肚子裡。
那怕此刻他再想哭,他也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畢竟母親的心裡已經太痛了,作爲她唯一的兒子實在不忍心看着她再傷心難過。
“你進去好好陪陪新柔吧,你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是苦了新柔了,年少的夫妻怎麼能忍受得了長期的分離。”二夫人姚舒雲對着吃完早飯的大少爺張禹稱說着。
“我就先回去了,你趕緊進去吧,新柔一定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二夫人姚舒雲催促着自己的兒子張禹稱,讓兒子趕緊去睡房好好陪陪媳婦羅柔。
看着兒子的背影直到消失,二夫人姚舒雲還是不忍離去,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離開兒子的住處。
一路走着回到自己的住處,看到自己房裡的丫鬟萍兒還在前廳裡打掃着,忙問道:“老爺還沒起來吧?”
“回二夫人,老爺這會還在睡覺呢,我看時辰還早就一直沒有叫醒老爺。”丫鬟萍兒小心翼翼地說。
“做的好。”二夫人姚舒雲聽到丫鬟萍兒這麼說,心裡很是開心,若是在平時一定會早早地叫起老爺,可是今日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一定還有好多話要說纔是。
若是老爺太早醒來,那大少爺必然要早些出府,若是老爺晚點醒來,大少爺張禹稱還可以多陪一會兒大少奶奶羅新柔。
“舒雲,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睡房裡老爺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正想的入神的二夫人姚舒雲,聽到老爺叫她,二夫人趕緊朝睡房裡跑去。
“老爺,你醒了,舒雲這就伺候你穿衣。”二夫人姚舒雲小心翼翼地說着,可是心裡卻對於老爺作出這樣安排很是傷心。
老爺站在那裡,讓二夫人姚舒雲伺候着,他盯着二夫人姚舒雲的臉,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精緻的妝容這會也有點花。
“舒雲,你哭了?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安排咱們的兒子禹稱去隨軍?”老爺盯着二夫人的臉冷冷地說。
“老爺,舒雲不敢。”二夫人姚舒雲倔強地說着,在她的心裡的確是怨恨的,老爺這麼多兒子憑什麼讓大少爺去啊。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總之是不會更改的。”老爺說完這些,然後在二夫人姚舒雲的背上拍了拍,這才離開了二夫人姚舒雲的住處。
“老爺,你還沒用早飯呢。”身後是二夫人姚舒雲和丫鬟萍兒的叫聲,可是老爺依然頭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我去夫人處用飯,你們自己吃吧。”老爺說完這些,離開了二夫人姚舒雲的住處,丫鬟萍兒看到二夫人這麼傷心,一時間實在是想不出該如何安慰她。
夫人於清婉的住處,這會廚房的丫鬟們正把清粥還有幾樣小菜端進她住處,一向都起的很早的她,這會正在跟住處的花草澆水。
“去廚房再上些飯菜些,老爺我今天早上在夫人處用飯。”老爺一個正要離開的丫鬟說道,聽到老爺的聲音,夫人於清婉轉過身來。
“老爺昨晚不是歇在二夫人房裡,這舒雲也真是的,越發的沒了規矩,竟然也不伺候老爺你用早飯。”夫人於清婉笑着說。
“這可不能怪二夫人,都是老爺我自己想來夫人處用飯,夫人這樣不會是不歡迎我吧?”老爺看着夫人於清婉的眼睛問道。
聽到老爺這麼說,夫人於清婉便不好再說什麼,她放下手中的水壺,然後示意雨兒過來澆灌這些花草。
“你是這府中的老爺,想去哪個房裡吃飯都可以。”夫人於清婉笑着說道,對於老爺最近的做法和想法她是實在應接不暇。
這樣不按常理行事的老爺,確實是讓她手忙腳亂。她想到昨晚老爺不光去了三夫人葉靈惜的房裡,後來又去了二夫人姚舒雲的房裡,還歇在了那裡。
對於老爺這樣的做法,夫人於清婉表面上很平靜,可是心裡卻也很是埋怨。對於面前的老爺她越來越不懂了。
“夫人,我準備送大少爺去隨軍,你看可好?”老爺開口對着一臉疑惑的夫人於清婉說道,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既然是老爺已經決定的事情,那自然有老爺的道理,我一婦道人家,整日爲府中大小事操勞已經夠了,這些事就老爺自己做主吧。”夫人於清婉笑着說。
“看來還是夫人你最懂我的心啊,不像二夫人那般,爲了此事哭哭啼啼,真是婦人之見。”老爺一邊說一邊不悅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