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在說什麼呢,奴婢怎麼聽不明白,什麼兇手,害死誰的兇手?”也多虧了安恬反應及時,要不然被馮昭媛這回事一吊,她差點就露餡兒了。
哥哥安文昭的死,安恬又怎會不記得呢。
用“安恬”這個名字就是對自己的警示,讓自己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時刻記得自己要做的事情。
“沒,沒什麼,是我認錯人了。”馮昭媛大概是放棄了,也或許真覺得自己自己認錯人了。
可這樣就罷了,馮昭媛一個興起,竟然想要向太后娘娘要了安恬做自己的宮女,還問安恬答不答應。
安恬又豈是能答應她的。一時又找不出拒絕馮昭媛的藉口,不覺間又是一頭的霧水。
跟在太后身邊是最安全的,要是被馮昭媛給要走了,還指不定會給自己的復仇大計帶來怎樣的影響呢。
然而也正在安恬爲此而苦惱的時候,了不起的皇上突然來救場了。關於這點獨孤翼還是老樣子,總是能在安恬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當然安恬心裡明白,這不是及時,亦不是巧合,而是獨孤翼一直對自己還持着懷疑態度的獨孤翼,也早在盯着自己了。
沒準看着安恬和馮昭媛有所交流的縫隙,還能看出什麼破綻來。
但不管有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安恬現在都已經落到他的手中了。
“奴婢見過皇上。”遇上獨孤翼,萬事開頭先行禮。這是安恬必須要將自己和秦流素區分開來的。
以前那個不懂禮數的秦流素,現在已經成了熟知各種禮儀的安恬了。若她不懂禮數,那擺脫不了秦流素的影子,是很快就會被看出破綻來的。
“皇上若是沒什麼事奴婢要先走了,太后娘娘還在等着奴婢的藥。”
聽着安恬有急事,獨孤翼便也準她走了。只是安恬纔開了兩步路便又被獨孤翼給喊住了,這還真是他一貫的套路。
“晚上來寡人宮裡一趟,寡人有事要找你。明白了就走吧。”
安恬明白了就立即走了。飛一般地感到了慧慈太后身邊時,還是被春荷說了兩句。
拿個藥拿到現在,要是耽誤了太后的身體,也有她好受的。
聽得春荷姑姑的訓話,安恬也滿是歉疚地低下了頭。想着春荷姑姑要求是嚴格了些,但她卻是個面冷心善之人,這番訓話,安恬願意聽。
“元元,服侍太后娘娘洗漱。”
對於獨孤翼要求安恬晚上去和清宮找他之事,安恬如實報與了春荷,並且想在徵得春荷姑姑同意之後再去面見皇上。
這是十分讓春荷爲難之事。安恬不管如何,現在也已經是個宮女了,還是慧慈太后身邊的宮女。
獨孤翼既中意她,大不了就封她一個頭銜得了,把人送給了慧慈太后,現在又時不時地想着安恬的心思,這要是傳出去了,該叫別人如何說道。
但春荷畢竟爲太后着想的,她如何感想,一切還是得有慧慈太后來決定。慧慈太后也是懂的。
“讓她去吧。”
一句話吩咐下去,慧慈太后便也讓安恬去了。
做母親的,慧慈太后心疼自己的兒子,也能理解他的感想。心裡放不下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凡體會過的,都能明白。
從秦流素離去到現在也一年有餘了,獨孤翼到現在還念着她,既然遇上了一個可以替代她的,那就隨了獨孤翼去吧。
“娘娘,您都明白……”
“哀家都明白,皇上之所以不給她個名號,還把人放在哀家這邊,就想讓哀家保護好她,不讓這後宮的人覬覦着她……”
早一次聽到這宮中特有的一些聲音動靜時,安恬的記憶,不自覺着就回到了去年那個夏天。
也是聽着這麼些蛙聲蟬鳴什麼的,想着她自己的心思。
現在又是這大晚上的,安恬奉了命令,得摸黑去和清宮見獨孤翼。
而和清宮的小太監好像都知道她要來一樣,每過一層門都讓她直接進去。
“安恬姑娘,皇上讓你直接進去。”
“安恬姑娘,皇上在裡邊等着呢。”
於是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安恬來到了獨孤翼的寢宮,這裡的一切佈局還是老樣子。
對於現在的安恬來說,越是不想和以前那個自己扯上關係,越是不由自主地對眼前的一切感到熟悉。
她只默默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露餡兒。
可是看了一圈,獨孤翼根本就不在這裡。反正在安恬的視線裡是沒有看到他。不管如何,作爲一個宮女,東張西望總歸是不合規矩的。
宮裡規矩還真是多,她以前是秦流素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呢。
“秦流素。”還在思索着,忽然聽到一個喊聲,安恬馬上就轉過身去了。原是獨孤翼來了。
獨孤翼邊向安恬走了過來,口中邊也說了道:“寡人忘了,你不是秦流素。”
“奴婢見過皇上。”安恬意思性地笑了笑,接而便又是對獨孤翼行起了那煩人的禮數。
“皇上找奴婢過來所爲何事?”
“你猜猜看,寡人找你過來所爲何事。”
這個獨孤翼,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賣關子。
“奴婢不知皇上找奴婢過來所爲何事,但是奴婢有事想要請教皇上。”
“那你先說吧。”安恬這話可不是打岔的,既然有機會和獨孤翼交流,那她乾脆就利用好這個機會來解答自己的疑問。
“皇上,奴婢知道,奴婢生得像一個人,而且奴婢也知道這個人是誰。可正因爲如此,奴婢也經常會被大家認錯。只是被別人認錯就罷了,但奴婢有時候遇上幾位身份高貴的娘娘,她們看待奴婢的眼神,與奴婢所說的話,都讓奴婢難以應對。怒畢業一直爲這件事困擾,所以,奴婢……”
所以,安恬需要向獨孤翼瞭解一些這後宮之中身份地位都比較特殊的娘娘。以此來試探獨孤翼對她們的看法及瞭解程度。
還有……
還有陳燕雪爲何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堅韌頑強。安恬現在最好奇的,還是這個問題。
因爲只有找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安恬才能採取相應的對策。
可是獨孤翼並沒有具體說明什麼應對之策,只是十分肯定地對安恬說了一句:“不必在意她們的眼光,該怎樣面對就怎樣面對。”
既是如此,那安恬也認栽了。
“奴婢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
“奴婢明白了皇上的話,以後再見到各位娘娘,奴婢該怎樣就怎樣。”
這個話題過去,獨孤翼也開始了他的話題了。可聽他問了那些話,安恬全沒有摸清楚他究竟想問什麼。
除了一些平常問題之外,也都是些無味之話。如果安恬沒有猜錯的話,獨孤翼一定是在試探自己。
“寡人一直想問你,你的名字,‘安恬’這個名字是如何來的。”
“是奴婢的師父給取的。”
這個問題,是獨孤翼與太后娘娘都和好奇的問題。安恬思索了幾番已經想好了該如何解釋了。
可當安恬以爲獨孤翼要問水仙爲何要給自己取這個名字時,獨孤翼卻說了一句令安恬意想不到的話。
“你知道嗎,你不光長得和一個人像,就連名字,也和寡人認識的一個人相同。”
獨孤翼這話倒是引起了安恬的注意。
她知道,獨孤翼說的那個人,就是父親死去的那個親生女兒。而這個人就是自己。
獨孤翼一定想不到,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安恬,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安恬。
“皇上,那您認識的那位朋友,也是叫‘安恬’嗎?那她現在何處?”
“她死了。”獨孤翼沉默一番,給了安恬這樣的答案。安恬聽水仙說過,小安恬的死,當年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的皇上獨孤翼有關。
所以提到這個人,獨孤翼也該是在爲此愧疚吧。
“皇上,奴婢很抱歉聽到這些。只是聽皇上說到這位故人,奴婢可不可以知道,您這位也叫‘安恬’朋友,是如何……”
“是寡人害死她的。”
獨孤翼倒也直白,竟直接說安恬是由他害死的。可這一切也本不是他的錯。
“那皇上和這位安恬姑娘的關係……應該也很不一般吧……”
安恬也不知自己爲何會問了獨孤翼這樣的問題,也許是聽他提到這兒了,更想知道獨孤翼和小時候的自己究竟有着怎樣的關係吧。
可當話提到這兒時,獨孤翼又繼續往下說了。安恬的好奇心也到此爲止。
“一直以來在寡人心裡最重要的還是……”話說到一半,獨孤翼接而又將目光轉向了安恬。看着此時站在眼前的安恬,他多希望這就是秦流素。
“你知道寡人爲何找你過來嗎?”
“奴婢……奴婢還是不知。”安恬確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是得裝作不知道的。
然而一個恍惚,獨孤翼忽然就湊近了安恬的面前,用一種親暱又有些說不出的眼神看着她。
安恬現在知道自己爲何會被獨孤翼叫來的了。她就是要成爲以前那個秦流素的替代品的。
也不管自己是誰,現在已然站在了獨孤翼的面前,已然來到了獨孤翼的身邊。安恬都是要被獨孤翼當成是秦流素的。
因爲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就和看秦流素是一樣的。大概這樣盯着安恬,看得她心裡直有些發毛,卻又不得不佯裝淡定。
這是她必須做到的,也是師父要求的。
還是師父那句話,她即不是個替代品,又要像個替代品。她必須忘記自己是誰,不管以前如何,亦不管她真實的內心如何,她都得接受獨孤翼。
也只能接受獨孤翼。
安恬儘量讓自己變得溫順些,她要打消身上原本秦流素的影子。秦流素叛逆,她就要服從。
安恬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睜得極大的一雙眼睛。準備把自己再一次交給獨孤翼了。
可當她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要接納一切時,獨孤翼剛要吻到自己的脣忽地停住了。
安恬又悄咪咪地睜開了雙眼,眼見着他對自己說了道:“寡人問你,你就真的只想當個宮女嗎?”
這話是何用意,安恬快被他搞糊塗了。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亂了陣腳。
“回……皇上的話,奴婢在太后娘娘身邊挺好的,太后娘娘與春荷姑姑待奴婢都十分好。奴婢願意一直待在太后娘娘身邊。”
這話是不假。可要是等安恬報了自己的大仇,她纔不願意待在這宮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