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昭儀快快請起。”皇上說完便又低頭批閱起了奏摺。而一旁的杜昭儀站在含元殿中說不出的尷尬。
陳公公看到皇上這樣,趕緊開口說道:“皇上,這是杜昭儀親手爲你做的糕點,奴才想着這個時間皇上你也餓了,就讓杜昭儀拿了進來。”
陳公公一邊說一邊將糕點放在了皇上的面前的桌案。皇上依然沒有理會,繼續批閱着奏摺。這時杜霓裳覺得說不出的委屈。
“皇上,這是臣妾專門爲你做的,你快嚐嚐。”杜霓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說道。皇上聽她這麼說便拿了一個吃了起來。
“的確是很好吃,杜昭儀有心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朕去你宮中看你。”皇上吃着糕點看了杜霓裳一眼便不再理會。
“杜昭儀,請吧。”陳公公帶着杜霓裳走出了含元殿,杜霓裳望着含元殿緊閉的大門一時間心裡難過極了,可是當着陳公公的面又不能太過失態。
“陳公公,那我回去了,你好生伺候皇上。”杜霓裳轉過身,和自己的婢女荷香離開了含元殿。
“娘娘放心,奴才定會伺候好皇上。”陳公公對着杜霓裳說完便轉身走進了含元殿。對於帝王的心思,他也實在是看不透,只知道這宮中的妃嬪都眼巴巴地盼着皇上能到自己的殿中。
可是皇上只有一個,而且皇上性子連陳公公有時都拿捏不清,更何況是這些剛入宮獲得皇上晉封的昭儀和美人。
這些日子皇上都會在華妃娘娘月兒的含冰殿用晚膳,偶爾也會去看看貴妃娘娘和許婕妤。而其他的妃嬪卻是在期盼着皇上有朝一日能去她們的殿中。
對於小青來說,宮中的日子雖然有些苦悶,可是日復一日的倒也習慣了,總好過在宮外的那些日子。
此刻的張府裡,張嗣宗一大早便離開了住處,王碧蓮此刻正抱着懷裡小妍姍,乳孃和丫鬟冬梅正在整理着洗的髒衣服。
“王碧蓮,這衣服許久都沒見你穿過了,這個也要洗嗎?還有小妍姍之前的那些衣服也要洗嗎?”丫鬟冬梅輕聲地問。
“當然要洗了,先讓乳孃在這裡整理吧,張嗣宗既然已經出府裡,冬梅,你現在就去別院裡把秦流素給我叫過來,讓她把你們整理出來的這些不需要的衣服拿回別院,都給我洗乾淨了。”王碧蓮一邊說一邊得意地笑着。
冬梅聽到王碧蓮這麼說,只能站起身出了房門朝別院走去。雖然在她心裡還是比較偏袒王碧蓮多一些,可是此刻心裡卻也覺得說不出的不忍。
秦流素雖然是張嗣宗的妾室,和自己從小到大服侍的小姐王碧蓮是同一個夫君,可是人家秦流素從來沒有害過王碧蓮,而王碧蓮如今卻是對她百般的欺凌。
冬梅作爲王碧蓮的陪嫁丫鬟,對於自家小姐現在這樣的做法也很是不解,如果真的只是妒忌,可是張嗣宗現在不是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可是王碧蓮爲什麼還要這樣呢?
或許有時候女人的妒忌就是那麼的可怕,即便有些事情已經事過境遷,但心裡殘留的那些痛,還是會在往後的日子裡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就好像那些怨恨已經深入了靈魂和血液。
冬梅沒有愛過,或許對於這些不太懂,可是她總覺得王碧蓮這麼作有點不太妥當,至於哪裡不太妥當她自己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一路想着這些,讓丫鬟冬梅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輕聲地叩着別院的門,每敲一下,冬梅的心裡都說不出的忐忑。
若是有一天,張嗣宗知道了王碧蓮做的這些事,一定不會原諒她的吧。冬梅在心裡爲自家的小姐王碧蓮感到擔憂。
正想得入神,張媽便開了別院的門,門突然間打開,竟然將丫鬟冬梅嚇了一跳,一看到冬梅,張媽便沒有笑容地板起了一張臉。
看到張媽這樣,王碧蓮房裡的丫鬟冬梅一時間也不好意思起來。她開口說道:“王碧蓮吩咐我過來叫流素姑娘去她住處把要洗的衣服拿到別院裡來洗。”
“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讓流素姑娘過去。”張媽說完便不耐煩地關上了房門,因爲她對面前的這個冬梅說不出的討厭。
張媽雖然在言語上不敢說些什麼,可是她這樣無聲的憤怒卻讓冬梅覺得心裡涼涼的,如今王碧蓮爲了張嗣宗竟然變成了這樣,這一切都不是冬梅想要看到的。
一路上走回王碧蓮的住處,冬梅一進到房間便趕緊從王碧蓮的懷中接過哇哇大哭的小妍姍,心疼地哄了起來。
“別院那邊的秦流素怎麼還沒有過來,她可是親口答應過要爲我們這邊洗衣服的呢。她不會不來吧?”王碧蓮問着一旁的冬梅。
“回王碧蓮,秦流素馬上就過來了,你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反正該洗的東西也整理好了,就讓乳孃給小妍姍餵奶,我去跟你泡杯茶過來吧。”冬梅笑着說道。
“這樣也好,一大早上就這麼沒完沒了的哭,我也真是受夠了。”王碧蓮說完便回睡房去了。冬梅看到王碧蓮離開,心裡便一下子覺得輕鬆了許多。
懷抱中的小妍姍有着一張稚嫩可愛的小臉,她那黑珍珠般的眼睛看起來是那麼的明亮,天真和無邪,讓人看了竟然生不出一點的怒意。
“小妍姍,別哭了,我這就抱你去乳孃那裡吃奶好不好?”冬梅一邊笑着一邊對懷中的小妍姍說道。
此刻懷中的小妍姍彷彿能聽得懂她說的話一樣,竟然停止了哭鬧,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這時乳孃朝着冬梅走了過來。
小妍姍可能是餓了,在乳孃的懷抱中安心地吃着乳汁,沒過一會兒竟然睡着了,或許剛纔哭得那麼厲害,是因爲她餓了,她要睡覺。冬梅和乳孃看着熟睡的小妍姍開心地笑了。
乳孃剛抱着小妍姍回到偏房裡,秦流素便來了,一來到張嗣宗和王碧蓮的住處,秦流素便想起之前自己在雪地裡凍的昏迷了過去,王碧蓮就是把她抱到這裡的。
可是如今這裡的一切卻已經物是人非,想到這些,秦流素不免覺得有些傷感。或許自己曾經無意間傷害過王碧蓮,可那些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或許曾經王碧蓮有多愛張嗣宗,那麼現在王碧蓮就有多恨她。秦流素想到這些,無奈地笑了。
“流素姑娘,你來了,這些都是已經整理好的衣服,要不我幫你一起拿到別院吧?”冬梅好心地說着。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秦流素倔強地說,然後提起那一堆已經整理好用布條捆綁着的要洗的衣服。
聽到外面冬梅在說話,王碧蓮便趕緊起身下牀,走了出來,只看到秦流素正艱難地拿着已經捆好的那些衣服緩慢地朝門口走着。
“秦流素,你給我站住。”王碧蓮在她身後的不遠處厲聲說道。
聽到王碧蓮叫她,秦流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停了下來。
對於這些,早在出別院之前她都已經想到了,雖然出門之前張媽曾一直勸說着她讓她不要來,說是自己會替她過來拿衣服,可是秦流素還拒絕了。
王碧蓮想幹什麼,秦流素很清楚,她無非就是想讓她難堪,或者借這樣的機會羞辱她,打罵她,除此之外,王碧蓮現在應該不會殺死她倒是真的。想到這些,秦流素一臉的淡然。
“以爲你不會來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最近在別院裡你過的好嗎?沒有張嗣宗陪在你身邊,你應該也會很寂寞吧?”王碧蓮笑着問道。言語中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謝謝王碧蓮關心,流素一直都過得很好,沒有張嗣宗陪伴也一樣過得很好,從來不會覺得寂寞。”秦流素淡淡地說。
“好啊秦流素,說的你自己好像是貞潔烈女似的,若不是你狐媚勾引張嗣宗,我的生活如今又怎麼可能變成這樣子。”王碧蓮氣憤說着。
看到面前的王碧蓮這副模樣,秦流素也着實被嚇了一跳,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瘋狂的,可是這王碧蓮如今怕是和張嗣宗早已經過了戀愛的階段了吧。
若是張嗣宗看到此刻的王碧蓮不知道會作何感想,看來生活真的會把一個女人逼成這副模樣,男人變心也的確能把一個愛她的女人折磨成一個神經病。
秦流素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她這樣的行爲更加地激怒了王碧蓮。只見王碧蓮走上前,然後從秦流素的手中拉下那些捆好的衣服,然後把衣服散了一地。
這時乳孃已經把熟睡的小妍姍安頓好,走出偏房看到滿地散落的衣服,心裡說不出的鬱悶。旁邊站着的冬梅以及秦流素都被王碧蓮這突然的舉動震撼到了。
“秦流素,你把這些衣服給我整理好再拿回到別院。”王碧蓮對着秦流素說完便準備起身朝睡房走去。
“冬梅,乳孃,你們都回偏房裡休息去吧,誰也不可以幫她。”王碧蓮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冬梅和乳孃厲聲說道,說完便進了房間,再也沒有出來,門外只留下一臉無奈的秦流素。
一件一件地拾起地上衣服,疊整齊後又用布條費力的捆綁好,秦流素才提着這些東西,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別院走去。
一路上歇了好幾次,才把這堆衣服提到別院門口,秦流素感覺自己好像快要虛脫了,輕輕地拍着別院的木門。
張媽正在院子裡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秦流素回來,一聽到敲門聲,便快步的走了過去。打開別院的門,便看到累的臉色蒼白的秦流素。
再看她提的那些衣服,一時間更是傷心難過的說不出話來,許久才低聲說:“趕緊進來吧,我扶你回房休息一會兒。”
張媽說完便準備去扶起秦流素,這時秦流素緩緩地站起身,然後用盡力氣把那些衣服費力地拉進了別院裡。
一旁的張媽本想着要幫忙,可是看到秦流素倔強的眼神,便站在了一邊。坐在院子中的矮凳上休息了一會兒,秦流素便找來木盆,開始在院子裡的口井旁邊洗起了衣服。
從上午一直洗到了天黑,這些衣服才洗完,而且這些衣服大都是一些過時了的,王碧蓮不打算再穿的衣服,而那些小妍姍穿的衣服如今也變得小了,怕是隻能留下做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