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已經記不太清,是怎麼將那個絮絮叨叨的廢材郎中打發走的。臨出門時,還看見了他的新任“孃親”在門口塞給那個廢材一疊東西,大概是幾枚銅錢。
秦霄呆呆的坐在桌邊,腦海裡雖然還是有些混亂,但一些奇怪的信息卻不斷的涌現出現,就如同電腦在拷備東西一般,一條條,一件件浮現在他眼前。
他清楚,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來到了唐時的武周朝。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名字也叫“秦霄”跟自己同名同姓,現在還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這讓秦霄自己驚訝不已。眼前的這個婦人周氏,就是秦霄的娘,一個寡居的可憐女人,曾經卻是名門望族中人。
而且,這個“名門望族”秦霄一點也不陌生,祖上最有名的人物,便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開唐名將,與武聖關羽比肩的人物——秦瓊,秦叔寶!
秦霄的父親,便是秦瓊家族中的庶出,因爲早喪,使得周氏背上了莫須有的“剋夫”罵名,在家族中處處受人排擠欺負,只好帶着幼小的秦霄,早在四五年前便回到了孃家隱居埋名。而他們現在居住的地方,是江南的一個小村名叫棲鳳村,隸屬於江州彭澤縣的治所。
秦霄有些鬱悶了,心中喃喃的對自己說道:我現在,到底是特種兵秦霄,還是未成年兒童秦霄?
周氏長吁了一口氣走到秦霄身邊坐下,略有些嗔怪的說道:“宵兒,好在郎中都說你沒事,不然娘真的要擔心死了。你說你最近幾天是怎麼了?前兩天的夜裡,你不是手舞就是足蹈,今天又發出一陣怪叫,還說不認得爲娘了。你要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可叫娘怎麼活……”
說着說着,婦人想到了這幾年的辛酸和傷心事,聲音略有些哽咽起來。
秦霄心裡居然也跟着一陣揪疼,不由自主的說道:“娘,我沒事。這幾天,怕是白天玩得太瘋,晚上就睡不安穩了。”
周氏微嘆了一口氣:“折騰了半宿,這天都要亮了。村上的保甲大人昨天交來幾件衣裳要娘縫補,還有一些沒有做完,現在去趕趕工。你先歇會吧,等下天亮了再去劉善人家應卯,今天照例要替劉善人家放一天的牛。左鄰右舍的對我們娘倆也算是恩惠有加,你可別貪玩弄丟了人家的水牛。”
說完就站起身來,掀起布簾走到另一間房裡。
秦霄有些愕然了,腦海裡漸漸泛起了一些對這個新家的記憶:由於“自己”還小,沒有能力操持家業,這些年來,一直是娘在找些零碎的女工活兒,賺些細碎錢糧來養活他。左鄰右舍有些什麼好處,也紛紛來照顧。比喻劉大善人,就常常將秦霄叫過去,給他一些簡單的事情做做,打賞幾個銅錢。幸得現在是民風開放的武周朝,換作是以後的宋、明時期,一個居喪的寡婦,是斷不敢有什麼生人上門的。也曾有人給周氏介紹新夫家,其中也有家世人品不錯的,但周氏都因爲牽掛秦霄,而斷然拒絕了。
想到這裡,秦霄心裡酸酸的。生活在一千多年後的秦霄,從小就是孤兒,缺少親情。雖然平常吊兒郎當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可是他打成心眼裡渴望能有一份親情。
“這算是老天的玩笑,還是眷顧?”
秦霄心裡百味夾雜,“我好好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當我的特種兵,卻被教官一腳踢到了唐代,還有了個寡居的可憐媽媽?”
正是江南梅雨季節,屋外淅瀝瀝的下着雨,秦霄心裡一刻也平靜不下來。心思幾番掙扎後,秦霄一咬牙:“索性是來了,回不回得去還是個永遠的未知數。既來之,則安之。從今天起,我就是唐代的秦霄,好好的活這一輩子吧!”
秦霄坐起身來,憑着記憶走到廚房裡,在柴堆邊找到柴刀,往裡屋扔了句:“娘,我出去了。”
周氏急急的趕了出來:“天都沒亮還下着雨,你出去作甚?”
秦霄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朝外跑去:“我去捉幾尾魚來給娘補補身體!哎呀……”
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又被泥濘的黃泥地滑倒,心裡暗暗的恨道:看我哪天就發明水泥出來,先給自家院子砌上!對,還有那個廁所,也太噁心了!得重新建一個……
周氏臉上泛起一陣滿足的笑意,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這孩子……也難爲他了,這麼小年紀,就跟着我這個沒用的娘,過苦日子了,哎!”
秦霄徑直跑到竹林裡,擡手砍倒一根和自己胳膊差不多粗的竹子,打去枝葉,削下一段二三米長短的竹竿,一頭削得尖了,提起來朝村邊的小河溪走去。做這些事的時候,秦霄忍不住有些氣喘,感覺有些體力不支,力量也不是很足。畢竟還是小孩子的身體,而且,這具身體還略有些瘦弱,體質並不是太好。 шωш ◆TTκan ◆Сo
秦霄來到河邊,看着緩緩流動的水面,不禁心裡泛起一陣歡喜。這個時代的河流,沒有什麼污染,打撈魚蝦的人也不是太多。做爲一名特種兵,野外求生捕撈魚蝦算是極簡單的課題了。眼下這條河中,河水並不深,可視度極佳,看來今天必能有所收穫。
秦霄捲起褲管兒在膝蓋上紮好,將竹竿舉在右肩側邊,雙臂往後拉了拉,身體形成了一個弓狀,靜靜的站在河邊,目不轉睛的盯着河面。
過了許久,魚兒倒是看到了,可都離岸邊遠遠的遊着,吐着嘴巴,吸食水面的露水和萍草,不肯靠到河邊來。秦霄感覺手臂和肩榜有些痠麻無力,心裡恨恨的想到:這副身體架子,真是太弱了一點!換作是我以前的身體,就是在這河邊站上一天一夜,也斷然不會感覺像這麼累人。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大約半小時後,幾條大鯉魚搖着肥笨的尾巴,朝岸邊遊了過來,大嘴巴一張一合的,吸着露水。
秦霄心裡一喜,猛一竿子紮下去!
“哈哈!有了!”
秦霄開心的收起竹竿,一條肥大的金鱗鯉魚被橫着穿了個透,拼命的搖晃着身子被他拖了起來。“好肥的魚,怕是有三四斤重呢!”
秦霄手腳麻利的折下一根樹枝從魚鰓裡穿過去,從嘴裡透出一段枝丫,提起魚兒準備回家。這時卻又冷不防的看見岸邊有一隻鉢盂大的甲魚,正在笨拙的往岸上爬。
秦霄心裡一陣陣驚喜,輕手輕腳的將金鱗鯉魚放在腳邊,繞着圈子朝甲魚逼近:“大王八,今天活該你倒黴,就拿你送給我老媽去燉上一鍋吃掉,當作見面禮了!”
嗚呼哀哉!可憐的王八媽媽,不過是上岸來準備生下一羣小王蛋兒,卻被秦霄這個更王八蛋的傢伙手到擒來的逮住了,還被幾根枝條弄了個五花大綁,和那條大鯉魚一起成了秦霄的戰利品。
秦霄樂滋滋的提着豐富的收穫往家走去。經過鄰居家裡,卻見幾個人圍在一起爭吵不休。秦霄勾起了一些好奇心,湊了過去準備看熱鬧。
原來是兩家鄰居因爲一些事情在爭論。這兩家鄰居,平日裡都待秦霄母子不錯,秦霄便多多留意的聽他們爭論着,大概是這麼一回事:這兩家鄰居都養着豬崽兒,昨天兩家的小豬崽都同時走失了幾隻,今天早上才一起找到,原來是玩耍時一起掉到一個大樹洞裡去了。可是這樣一來,就分不清哪些豬崽是哪家的了,兩家鄰居因爲豬崽的肥瘦正爭執不休。
秦霄看得心裡一陣好笑,暗暗道:難道古人,真的比現在的人笨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定。於是朝裡面擠了擠,用他稚嫩的聲音喊道:“齊二伯,劉大叔,你們就別爭啦!要分出豬崽還不容易?將這些豬崽關在一起,關得餓了,再將兩家的母豬牽來就行啦。餓了的小豬崽會去找各自的娘吃奶,這不就分出來了麼?”
兩個粗頭愣腦的大漢聽到這話,都齊齊一愣,半刻之後,都忍不住拍手笑了起來:“好辦法,果真是個好辦法!秦家小子,你可真聰明啊!”
秦霄嘿嘿的笑了笑,提着甲魚和鯉魚飛快的朝家跑去。心裡暗暗的樂道:這就聰明瞭?要是給你們扔幾句英文,說些短信笑話,我豈不是就成了神童了?
在他背後,一個身材魁梧相貌雄偉的老者,笑呵呵的撫了撫鬍鬚,微微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兩個隨從說道:“陶幹,馬榮,你們二人,回一趟縣衙,背一袋大米,提幾斤菜油來。”
他身後的兩個壯漢愣了一愣,其中一人說道:“老爺要這麼兩樣東西做甚?莫不是又要施捨哪個窮苦人家?”
老者摸了摸福態的肚皮,呵呵笑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窮苦人家。這家孩子的先人,可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忠臣良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