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麼樣?”黃天驊回頭問道。唐鸝躺在地上,笑着說道:“不想幹什麼呀,我也沒說不讓你離開,想走你現在就走啊!”黃天驊轉身蹲了下來,瞪着唐鸝的妙目說道:“你以爲我想跟你這個女魔頭呆在同一屋檐下嗎?解藥給我我馬上走,誰想在這!”唐鸝笑道:“你好凶啊,嚇到人家了。”
她臉上還真沒有一分害怕的神色,黃天驊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唐鸝道:“原來給了你解藥你就要走,那我爲什麼要給你啊?呵呵。”黃天驊用右手猛的扣住了唐鸝的咽喉,喝道:“你給不給我解藥?”唐鸝還是笑得很甜:“不給!”黃天驊道:“你…”
右手緊了幾緊,又馬上恢復了原狀,殺人這種事,他到底是做不到的。
唐鸝輕輕一推,黃天驊的右手就移開了,她笑着說:“行了,不願意殺人就別裝殺人的人,知道你不會殺我的。”黃天驊鬱悶地躺了下來,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唐鸝笑道:“我沒有嫁人,你沒有結婚,你猜我想幹什麼啊?”黃天驊翻了一個身,微微拉開唐鸝的距離,就算身體上有些疼痛,但他還是忍了下來,說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再說和你也不熟。”唐鸝也翻了一個身,拉近了和黃天驊的距離,黃天驊身上的疼痛感立刻消失。
唐鸝笑着擦了擦黃天驊額上因爲劇烈疼痛而滲出的汗珠,然後說道:“有女朋友算什麼呀!你二師兄的女朋友都夠繞崑崙山一週了,愛情不就是這樣嗎,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能代替石燕在你心中的地位呢?”黃天驊又翻了一個身,說道:“你和她不一樣,我根本就離不開她,只要離開她超過半個時辰,我就會食不下咽,寢…那詞怎麼說來着?寢不着覺!”唐鸝翻到他身邊笑道:“那算什麼,你現在不是一步也離不開我嗎?”黃天驊又要翻身,唐鸝急忙道:“不許在翻了,身上會很痛的!”黃天驊只能停止翻動,看着唐鸝說道:“我是被你*的,燕姐姐是我真心喜歡的,這兩者是有着巨大的區別的。”唐鸝冷冷說道:“因爲愛上一個不喜歡你的女人,就義無反顧地拒絕一個對你一見鍾情的女人,我就那麼不值得你看上一眼嗎?”黃天驊道:“對不起,愛情什麼的我不懂,但是…你來晚了。”
唐鸝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哭着問道:“那你現在是不是還要走?”黃天驊擦着她的眼淚,說:“你哭成這樣,我還怎麼走?解藥拿來吧!”
到現在想得還是解藥,年齡的大小有時確實能決定說話的水平,別說是歐陽嘯在這時不會這樣說,就算是殷郊、李三壇,也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唐鸝將一顆紅色的藥丸塞到他嘴裡,讓他吞下。黃天驊道:“你真的沒事嗎?”唐鸝抽泣道:“沒事。”黃天驊一躍而起,開朗地笑道:“走了,去找燕姐姐嘍。”
說完一閃到了十步以外,一閃又是十步,身體上果然沒有了疼痛感,以黃天驊的輕功,只一眨眼,消失到了花叢的盡頭。
唐鸝忽然間笑了…
黃天驊腳下生風,不一會就追上了石燕和凌妍雪,他大聲叫道:“燕姐姐,我回來了…”石燕繼續用輕功跑着,凌妍雪在她旁邊道:“黃天驊叫你呢!”石燕道:“我又不聾,聽見了!”凌妍雪道:“也是,得讓他着急着急,不能那麼快原諒他!”
三人在原野上奔跑着,石燕的輕功並不在黃天驊之下,倒是凌妍雪,輕功差得太遠,很快被石燕落了下來,黃天驊經過她身旁時,直接掠了過去,凌妍雪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忽然有一陣失落,那種失落的感覺,不是不被重視,而是想愛,卻沒有勇氣說出來。
石燕在逃,也在笑,黃天驊喊道:“燕姐姐,你不要再跑了,我知道我錯了,可你也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石燕負手跑着,笑着說道:“追上我我就聽你解釋。”黃天驊道:“行啊,你敢跑我就敢追!”石燕几個起縱,仍是邊跑邊說:“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黃天驊猛提一口氣,衝出了數十步,頓時拉近了距離,石燕不敢再出言耗費內息,提氣飛出半里,又將距離拉開,這樣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邊追,不一會兒兩人又奔出十數裡,早已遠離了輾遲的地界,然而兩人好像不知道累似的,仍然在夕陽下狂奔着,這種情景,既有趣,又浪漫。
石燕忽然不再跑了,停下腳步躺到了湖邊的草地上,草雖然已經黃了,但是旁邊的楓樹卻血一般的紅,晚風的吹拂下,沙沙地響着。
黃天驊很快就趕了過來,坐到石燕的身邊,呼呼地喘着氣,說道:“你跑啊…你…你怎麼不跑了?跑…跑啊…”說着也躺到了石燕的身邊:“其實我和唐鸝姑娘我們…”石燕看着黃天驊笑着打斷了他:“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黃天驊道:“我們真的是…”石燕道:“沒什麼的,我都不在意了,你還想怎麼樣啊?”看着石燕的笑容,黃天驊真有些害怕,又解釋道:“我們之間…”
石燕不等他說完,吻在了他的額上,說道:“好了,有人喜歡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呢?”黃天驊轉身抱住了石燕,在她耳邊問道:“燕姐姐,每次嫂子知道二師兄有了新歡,表面上都不會生氣,然後到夜深的時候把某個認識的高手打個半死,從葉星大哥到你哥老石都被她打過,你不會也是…”石燕道:“我哪有你嫂子的豪氣啊,放心吧,我說不生氣就不生氣,真的,有人喜歡你,剛好說明你和別的人不一樣,剛好說明…我的眼光沒有錯。”
黃天驊聽着心裡甜甜的更用力地抱住了石燕。但是他沒有想到,也沒有想過,在他們快樂的背後,還存在着兩個爲之傷心的女人,還有着一個爲之傷心的男人,而在那個傷心的男人身後,還有着一個爲之傷心的女人.其實這就是人生,一條條錯綜複雜的關係絲線,將人與人之間牢牢地聯繫在一處,聯繫成一張關係網,當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建立關係後,就又將這個人的關係帶到了網中,這張網,纔是真正的天網,沒有人可以逃開這張網的束縛,不管你武功有多高,權力有多大,都無法逃得開來。
歐陽嘯又去看了一眼昏迷薛虞霏,一個人坐到了打烊後的客棧門口,冰涼的臺階讓歐陽嘯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寧,有時他真想死了算了,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放不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多得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說放不下薛虞霏,他放不下的還有整整一籮筐,他放不下石燕,甚至放不下黃天驊、沈銀鳳,最放不下的,說到底還是薛虞霏,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在乎別人的女人,是因爲自己沒有女人吧!
想到這裡,歐陽嘯擡頭往冰霜樓看了一眼,心想:“也許是時候該找個女人了。”
黃天驊和石燕牽着手走回了輾遲縣,天已經快要亮了,雖然整整一夜沒有睡覺,但是他們兩個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有愛情的時候,對於這些青年男女來說,腦海中是不會出現“疲勞”這兩個字的。
輾遲縣城的城門和別處的一樣,不到清晨的辰時是絕對不會開的。
石燕生擒了一隻野雞,拔光了雞毛,打火烤了起來。黃天驊看着轉着烤雞的石燕,笑着說道:“原來燕姐姐你還會做這個?”
石燕笑着說:“那當然,怎麼說我也是…”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了下來,似乎不知道後面應該說些什麼。黃天驊的好奇心反而被她引了起來,催促道:“也是什麼啊?”石燕笑了笑,轉轉眼珠說道:“也是個女人啊,你見哪個女人不會做飯啊?”
黃天驊道:“我當然見過,我三嫂就不會做飯,而且特能吃,不過就是奇怪,她吃了那麼多東西,一點都沒胖身材還是很好,”一擡頭看到石燕聚精會神的樣子,黃天驊急忙又解釋道,“燕姐姐,我說這話就是提一下我三嫂,沒別的意思。”
石燕呵呵地笑了一下,繼續往火堆裡添着柴火,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說道:“天還早,雞還遠遠沒熟,你先睡一會吧,熟了我叫你。”黃天驊搖頭:“不不不…燕姐姐,還是你睡吧!”石燕嗤地笑了一聲說:“你要是也會烤雞,我就真去睡了,再說你也適應不了這種一天一夜不睡覺的生活習慣,還是你去睡吧。”
黃天驊這纔想起石燕是個晚上能清洗五到六家商戶,白天能給薛虞霏的飯店打一天工的主,只能聽着她的話,到一邊睡去了。
石燕看着山雞心裡想的卻不是黃天驊,而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教會她烤山雞的人,她還隱約記得,那時候他還沒有拜血廚子爲師,那天也是這樣,兩個人外出釣魚,卻因爲走得太遠,晚上沒有回來,於是那天也是在這個地方,他教會了她烤山雞。
石燕看了一眼黃天驊,強*着自己把思緒拉了回來,七年過去,就算是輾遲縣城還在,就算是那個人還在,可她…卻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大小姐了。
火苗齊腰偏到了一旁,然後又劇烈地飄了一飄,石燕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