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海哀求道,“火舞,你有什麼話有什麼要求,能不能等到了後堂再說?當着這麼多尊貴客人的面,你能不能暫時忍耐一下?”
火舞勳道,“是呀,霽兒,小海都說話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趕快把紅蓋頭蓋上,到洞房和小海喝完合巹酒後,出來給客人們敬酒奉茶。”
雋海伸手欲從火舞霽手中奪過紅蓋頭重新給她蓋上,火舞霽死活不鬆手,“爹爹,雋海,正因爲今天來參加咱們婚禮的客人多,更是有身分尊貴的儲君殿下親自到場爲我們祝賀,所以我們纔要把事情說清楚,有他們作證,涼你也不敢反悔。”火舞霽自從得知陳蓉會參加她的婚禮之後,秘密籌劃了好幾天,這件事連她的貼身丫環小翠都瞞着。充當伴娘的小翠低聲勸她,“小姐,你還是聽老爺的,趕快完成婚禮儀式吧。”
陳蓉面沉如水,鳳目生威,被她眼光掃到的大多數人都連忙把頭低下,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陳蓉不僅僅是一個十**歲的少女,更是手握殺伐大權的一國儲君,她淡淡地道,“你有什麼話非要當着我的面說,有什麼冤屈讓你連母皇的面子都不顧了。好,你說吧,說給孤王聽聽。”陳蓉說話的時候沒有夾雜着一點感情色彩,可是誰都能夠感覺到陳蓉生氣了,頓時,在場的幾千賓客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大門外的吹奏樂隊也偃旗息鼓,大廳裡靜得可怕。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火舞霽芳心猛地顫了一下,她在孫府住了十幾天,每天看到的陳蓉都是一個活潑的青春少女,沒有什麼架子,她覺得陳蓉應該不會怪她所以她纔敢在今天大鬧婚禮,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能夠讓陳蓉放下儲君威嚴的只有陳雪夫婦、孫麟閣、孫若彤、潭雅和秦政等五六個人而已,即使陳蓉和十三王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維持着儲君的尊嚴不放,她能夠見到陳蓉活潑可愛的一面完全是因爲她是在孫府,這裡是陳蓉唯一一個可以卸下儲君重擔的地方。
火舞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饒命,小女無知,不懂規矩冒犯了陛下的尊嚴。小女剛纔在後堂不知道陛下欽賜紅喜字的恩典,殿下開恩啊。”
火舞霽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萬萬沒想到女皇陛下會親賜御筆喜字,她這麼一鬧,不啻於冒犯了天顏觸犯了虎威,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陳蓉道,“你們都起來吧。母皇是明君,不會爲了這一點小事而砍你們的腦袋的。孫伯伯,若彤姐,我們回去吧,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
孫麟閣捋捋頜下的長髯,“本來想今天好好樂呵樂呵的,卻被人掃了興致,唉,咱們回去。”
申萬水等人攔也不是,送也不是,猶豫了半天,陳蓉和孫麟閣等人已經走去了大廳,申萬水急匆匆的起身,跑到秦政面前,躬身道,“師父,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誰也壓不住陣了。”他不敢阻攔孫若彤等人離開,只好求助於秦政。
秦政道,“申先生,有什麼事你們幾個做家長的商量一下就解決了,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申萬水忙道,“不不,師父的作用是誰也代替不了的。”他還記得上次女兒和火舞霽爭吵的時候,是秦政出面才勉強把事情壓了下去。
孫若彤道,“小政,既然申先生開口了,你就多留一會兒吧。我們不喝喜酒沒關係,你可是他們的師父,卻不喝弟子成親的喜酒實在是說不過去。”
秦政道,“好吧,我不走了,留下來。”秦政不走,丹妮爾也留了下來陪着他。
陳蓉一離開,來賀的賓客紛紛告辭,告辭的藉口千奇百怪,不管申萬水等人如何挽留,還是沒有留住告辭的客人,他們都繼續留在這是非之地。眨眼的功夫,千餘名賓客一鬨而散,只剩下幾個關係特別鐵的親戚朋友還肯留下來參加後面的婚慶典禮。
申萬水面上表情變幻不定,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他爲了把兩個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籌備了半年多時間,喜帖灑遍了全國各地,邀請了無數的商業夥伴到場祝賀,陛下賜喜字,儲君親鄰祝賀,這是何等的榮耀啊,沒想到機關算盡這一切卻全毀在了火舞霽的手裡,他恨不得砍她幾刀出氣。他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抓起酒壺一飲而盡,“完了,完了,全他媽的完了。”申家的掌櫃見東家失態了,忙把剩下的客人請到偏廳,重新整飭酒宴給他們賠罪。
雋海氣的一揮手,想扇火舞霽一巴掌,被原雷一巴抓住,“小海,你冷靜點。火舞可是你的老婆,今天又是你們成親的好日子,你要是打了她,以後還想不想過日子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小弟,我來晚了,不知道有沒有錯過咱們家小猴子的典禮儀式呀?”容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咦,小弟,你不是說今天客人很多嗎?這裡怎麼空蕩蕩的。”
原平的老婆迎了過去,拉着丈夫姐姐的手,“姐,我們還以爲你不來了。”
容嬤嬤笑道,“咱們家小猴子結婚,我當姑姑的怎麼能不來呢?弟妹,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客人。”
原平的老婆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啊。”
秦政和丹妮爾走過來,“容嬤嬤,你好。學員秦政(丹妮爾)給您請安了。”
容嬤嬤在這裡看見他們倆,很高興,“秦將軍,你現在是朝中重臣,卻給我行禮,我如何受的起。”
丹妮爾道,“嬤嬤,在皇家禮儀學院的時候,你對阿政和我多有照顧,我們給你請安是應當的。”
容嬤嬤慈祥的看着丹妮爾和秦政,“丹妮,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丹妮爾知道容嬤嬤爲什麼說這種沒頭腦的話,“託嬤嬤的福。”
原平走過來,“大姐,我們暫時到外面說話吧,這裡不太方便。師父,我們先出去了,您有事再叫我們,我就在外面。兒子,到外面來。”
原雷搖搖頭,他明白這裡馬上要颳起一場狂風暴雨,他不想丟下雋海這個兄弟兼連襟,何況老婆還在這裡更不能丟下了。
秦政開口道,“小海,你現在是什麼感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不是親眼目睹一場婚慶變幻莫測的場面感覺很過癮?”
雋海低着頭,不敢說話,秦政提醒過他讓他處理好申甜和火舞霽的關係,他也努力的照着做了,可是效果一直不佳,又弄出這樣一場鬧劇,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秦政的調侃。
秦政很失望,雋海連家務事都理不順,以後他怎麼敢把語嫣閣的部分事務交給他掌管,“火舞霽,當事人都在場,你有什麼話說吧,有什麼問題,我們今天不吃飯不睡覺也要把它解決掉?”
火舞霽道,“秦政,我和雋海,申甜之間的事不用你摻和,我們自己能處理。”
火舞勳再也忍不住了,“啪”打了女兒一巴掌,“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女兒?”他老婆和小翠急忙攔住他,小翠勸道,“老爺,你消消氣兒,小姐不是故意的。”他老婆則道,“老爺,霽兒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夠狠心下這麼重的手,會打壞孩子的。”
丹妮爾仔細的看了火舞霽一眼,隨即垂下眼簾,在心中毅然決然地把火舞霽從好友的名單中剔掉,秦政是她最親近的人,誰也不可以誣衊侮辱他,否則就是和她爲敵。
父親打她,火舞霽既不生氣也不着急,“好吧,既然秦政非要幫我們斷一斷家務事,只要他能一碗水端平,給我主持公道,我不攔着他。”到現在了,火舞霽還不肯喊秦政一聲“師父”,對秦政也毫無尊重之意。以前,討厭秦政是因爲秦政和孫若彤相好了卻又招惹丹妮爾,讓閨中密友受委屈,後來秦政又對小翠和申氏姐妹高看一眼,讓心高氣傲的她心中忿忿不平,於是她慢慢的把對秦政的熟視無睹當成了一種習慣。
秦政不會跟火舞霽一個女人一般見識,他只是改變了對她的稱呼而已,“火舞霽,有什麼話快說,大家都在等着你。”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秦政這個菜鳥純粹是硬着頭皮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辦成。
火舞霽道,“我要說的事,你也知道。我和申甜以後誰做大誰做小,以後家裡誰說了算,誰聽誰的。”
秦政就知道火舞霽會說這種話,“這個簡單,以後你和申甜一樣大,不就行了,至於鬧這麼大的動靜嗎?”
火舞勳夫婦、雋海翁婿三人齊聲道,“對呀,師父說的好,以後霽兒和甜兒一樣大,誰也不高誰一頭,誰也不矮誰一截兒,霽兒,這樣,你滿意了吧?”
火舞霽斷然道,“我不滿意。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以後家裡沒有一個說話算數的人,還不得亂了套,整天吵吵鬧鬧的,沒一天安靜日子,所以我和申甜之間必須分出大小來。”火舞霽知道雋海和申甜定親在前,論理申甜纔是姐姐,爲了不受制於人,屈尊居於申甜之下,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申甜爭奪大夫人的位置。
這時,一直沉默不言的申甜說話了,“雋郎,請你幫我揭開紅蓋頭,我有一件事要宣佈。”她牢記着父親在婚前的教導,讓丈夫掀開紅蓋頭。
秦政道,“小海,掀開你妻子的蓋頭吧,聽聽她有什麼意見。”雋海心道,什麼事呀。
紅蓋頭掀開,申甜露出經過仔細裝扮的嬌嫩面孔,“師父,爹爹,公公婆婆,我願意爲小,尊火舞姐姐爲大。”
別人還沒反應,她的孿生姐姐申靜猛地掀開紅蓋頭,“不要,妹妹。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原本就該爲大,爲什麼要讓出來?”
申甜毫不猶豫的道,“姐姐,你不用勸我了,我已經想好了,以後家裡火舞姐姐說了算,家裡的事我聽她的,我自己的事聽我自己的。”她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要是什麼都聽火舞霽的,以後在雋家根本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
申萬水一拍桌子,“好,不愧是我申萬水的女兒,能顧全大局,爹爹支持你,當浮一大白。”說着,又是一大碗酒,他的腸子都快悔青了,他瞎了眼,爲什麼挑了雋海當他的女婿,憑他的財富,嫁到誰家誰不是當財神一樣供着,卻偏偏要到雋家受氣,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夫人。
申甜重新蓋上紅蓋頭,眼淚潸然而下,“雋郎,讓我們完成最後一拜吧,然後入洞房喝合巹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等他們拜完堂,入洞房之後,秦政坐到申萬水旁邊,“這裡一共是六枚龍髓丸,是我答應給他們的新婚賀禮。每人一枚,多出來的一枚,煩請你轉交給甜兒姑娘,請你幫我問一下,我很欣賞她,想正式收她爲語嫣閣弟子,不知她是否願意?”
申萬水一愣,他明白記名弟子和正式弟子之間的巨大差距,宛若天壤之別,他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不過他也知道秦政這個師父很懶,一旦錯過以後很難再遇到類似的機會了,“多謝師父厚恩,我代小女答應下來了,明天我帶着她到孫府行正式行拜師禮。”
火舞勳連連頓足,心中責怪女兒不明事理,白白錯過這樣的良機。
走出四合院,丹妮爾溫言道,“阿政,申甜是個好姑娘,資質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品性不錯,只要她肯努力,相信她可以成爲一個合格的語嫣閣弟子的。”
秦政道,“今天過的真不開心,我本來還想鬧鬧洞房呢,昨天晚上我一晚上沒睡,琢磨出一百多種鬧洞房的方法,現在全打了水漂了。”
丹妮爾聞言笑道,“你好壞呀,阿政,天底下那裡有你這樣當師父的,居然想着鬧弟子的洞房,傳出去看你的臉往哪裡擱?”
秦政嬉笑道,“我這個師父就是掛的空名,沒什麼實際意義。對了,丹妮,明天我正式收申甜作語嫣閣弟子之後,還請你幫我指點她修煉。”不知不覺間,秦政已經習慣把事情推給丹妮處理了,丹妮也不以爲忤,很自然的道,“嗯,我知道了。”
回到孫府,丹妮自會自己的房間打坐修煉了,秦政到老丈人的房間把後續發展通報給他的彤彤姐還有岳父大人,聽到申甜自願讓位,秦政又正式收申甜做語嫣閣弟子,孫麟閣拍掌叫好,“政兒,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深得我心。你能夠主動作出補償,對凝聚旗下弟子的人心,提高自己的人氣有很大的作用。嘿嘿,小子,我沒看錯你,你這手玩得不錯。”
秦政申辯道,“岳父大人,小婿不是在演戲給人看,是真心這樣做的,您老可不要誤會呀。”
孫麟閣道,“是真心的就更好了,看來前兩天咱們爺倆的談話對你起作用了,哈哈,沒想到你學的蠻快的嘛。”秦政無力繼續申辯,只好由着老爺子性子。
陳蓉拿着繪有她圖像的美人玉頸瓶道,“姐夫,你給我配的飲料喝完了,你再跟我調製一瓶吧。”
潭雅也拿了出來,“我的也喝完了。”
孫麟閣想起這件事就有氣,女婿有好東西不孝敬給自己,反而用來拍女孩子的馬屁,幸好孫若彤把她的那一份給了父親,要不然他還不知道秦政有這麼好的東西,“政兒,你這就不對了,不尊老敬老,能夠防暑降溫的飲品,你不孝敬給我,只知道討我女兒歡心,我這個老丈人你是不是不管了?”
秦政發現孫麟閣好像很喜歡這種翁婿間的交流方式,動不動找機會就呲他兩句,“岳父大人,你別生氣,我馬上給你調製。”
孫麟閣暗喜可以喝到新鮮的降暑飲料了,“你快一點,老夫都忍不住了。”
孫若彤道,“爹爹,玉頸瓶裡不是還有一些嗎?你先喝着,等小政調製好新的,馬上給你送來。”
秦政帶領着陳蓉和潭雅一起來到孫府的水井處,孫府水井的水質很好,清冽且帶着淡淡的甜味兒。秦政很快調製好了,分別罐裝到幾隻玉頸瓶中,然後又取出兩隻最小的空儲物瓶,裝滿泰陰液後,將其中一隻交給陳蓉,“蓉蓉,你把這隻帶回皇宮,交給雪姨和霄叔叔,請他們嚐嚐我的手藝。”
申甜聽父親說秦政肯正式收她做弟子,心中的悲苦頓時化爲雲煙消散了,能夠正式拜師系統的學習修真是她最大的願望,她和姐姐以前不懂事,可是自從秦政把語嫣閣入門心法傳給她們以後,她們發現修煉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還可以修煉成仙,長生不老永葆青春,對一個女孩子而言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吸引力。她肯把雋家大婦的位置讓給火舞霽就是想多騰出一點時間用來修煉,沒想到卻無心插柳,得到秦政的賞識。
申萬水感嘆的道,“甜兒,秦政是個好師父,他見你受委屈,額外多給了你一枚仙丹,又肯收你做弟子,我們可不能辜負了師父的好意,要好好修煉,知道嗎?”
申甜道,“爹爹,我一定跟着師父認真修煉,絕對不辜負您和師父的期望。”
“甜兒,你拜師之後,在師父面前多幫你姐姐說幾句好話,爭取讓師父也能收你姐姐做正式弟子。”申萬水一口沒提自己的兩個女婿,他看開了,這兩個女婿不大靠不住,到關鍵時刻只能靠自己了,“我呢,在旁邊給你們幫襯着點,把師父交給我的每件事都幫的漂漂亮亮的,給你們當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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