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重回水西

諾都率本部人馬,押着魏傑及十一部土司,從與奢香分別的地方,朝大方城趕去。

先讓諾都慢慢趕路,接下來說說大方城的吉武二爺。

吉武把徵南大軍副將沐英迎進水西,兩人剛寒暄了幾句,樑王府左丞文遠就來了。吉武也不讓沐英迴避,就在同一個地方,招待這兩個到水西的“貴客”。

文遠進來時,吉武與文遠說了一陣往事,便介紹沐英與文遠互相認識。

當沐英認識文遠,文遠知道沐英時,他們都覺得意外,但也清楚了一件事,要想結交吉武,必須比對方更有誠意,否則就會失去這個正直的朋友。

文遠道:“二爺!我們王爺知道,水西現在不穩定,所以王爺決定幫二爺度過水西危機。”

沐英又說:“二爺!傅將軍接到一封魏傑的求援信。魏傑在信裡說,如果大將軍幫魏傑打敗二爺,助他當上水西君長,他就會歸順徵南大軍,和大軍一起攻打元樑王。不過傅將軍認爲魏傑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即使現在幫了他,也難保他日後不反叛。所以傅將軍決定幫助二爺,因爲傅將軍知道,二爺是個正直的人,日後絕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

文遠也針鋒相對:“二爺!我們王爺說了,幫助二爺解決水西危機後,只要二爺願意歸順王爺,王爺願封二爺爲羅甸王。”

文遠話音剛落,沐英又接上了:“二爺!大將軍沒說封號的事,但大將軍給二爺寫了封信,要沐英親手交給二爺。”

沐英說完就把傅友德寫的親筆信,恭恭敬敬的交給二爺。

文遠看着那封信,心中暗想:不管傅友德在信上寫了什麼,我得見招拆招才行。

此時吉武已經打開了信,信中寫到:二爺!友德素來敬仰二爺人品,決心與二爺交個朋友。若二爺願意,友德願助二爺平亂。若二爺不願意,只要二爺不與徵南大軍爲敵,友德擔保水西軍民一定安居樂業。

友德還有幾句肺腑之言,要告知二爺。徵南大軍和元樑王之間必有一戰,並且是大明與元樑王之間的生死存亡之戰。我大明在洪武陛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兵馬錢糧充足,國力日漸雄厚,已不再是立國初期,積貧積弱的大明瞭。反觀元樑王已是強弩之末,區區二十萬殘兵,絕不是大明的對手。

友德雖無權許諾二爺封號,但友德可以保證,只要二爺審時度勢,水西定然祥和富足、安寧和諧!若二爺不信,請二爺想想幾年前的永寧。永寧歸附大明後,友德承認確實出過亂子,但現在的永寧,處處鶯歌燕舞,百姓安居樂業,已是祥和富足之地。

友德知道,漢人自古以來就輕視周邊各族,但那已是陳年舊事。而今我大明洪武帝,對各族百姓一視同仁,甚至更看重西南各族。請二爺莫要拿漢人曾經的錯誤,衡量今日的大明,否則水西百姓,恐難安居樂業。水西何去何從,請二爺慎重考慮。

徵南大將軍傅友德敬上,洪武十四年十二月二十日。

吉武看完傅友德情真意切的信,望向沐英和文遠,變得矛盾起來。吉武知道水西只有歸附元樑王,或者大明兩條路可走。不過吉武不知道是該選給自己封號的元樑王,還是該選讓水西祥和富足,歷來就輕視周邊各族,但現在有所改善的漢人政權。

最後吉武以茲事體大,需要跟各部土司商議爲由,告知沐英和文遠,等幾天再給他們答覆。

沐英和文遠正要走,吉武派去監視魏傑大營的水西兵來報:“二爺!魏傑大營成了空營,五萬人馬不知去向。”

吉武、沐英、文遠聽了這話,都大吃一驚。

文遠靈機一轉道:“二爺!魏傑五萬大軍突然消失,一定會攻擊二爺,請二爺早作決斷,不然就來不及了。”

沐英也急切地說:“還請二爺慎重考慮,不要妄下決斷。”

吉武正在着急,一個水西兵突然來報:“二爺,諾都土司有急事要見二爺。”

吉武聽到消失多日的諾都突然現身,變得激動起來,命水西兵讓諾都進來。

諾都拜見吉武后,吉武將文遠和沐英引薦給諾都。而後諾都向文遠、沐英寒暄一番。

吉武警惕地問:“諾都土司,你來找吉武什麼事?”

諾都道:“諾都來見二爺,是要告訴二爺魏傑的事。”

吉武看着諾都,心中暗想:你和魏傑,一個突然消失,一個突然出現,我倒要看看你們想玩兒什麼把戲?

吉武回過神來,就問諾都:“魏傑怎麼了?”

諾都道:“二爺!跟着魏傑造反的十一部土司,以及魏傑本人已經被抓,魏傑的五萬大軍也已土崩瓦解。”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吉武、沐英、文遠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諾都衝門外大喊一聲:“帶上來。”

諾都話音剛落,他的手下就押着魏傑及十一部土司進來了。旁邊的吉武、沐英、文遠變得目瞪口呆。

吉武看看魏傑等人,又審視了諾都半天問道:“諾都土司!你最多有五千人馬,而魏傑卻有五萬大軍,你是怎麼抓住他們的?”

諾都道:“這一切都要感謝夫人!”

“夫人!”

“二爺!如果沒有夫人,僅靠諾都的五千人馬,絕不可能將魏傑抓獲!”

沐英和文遠聽到夫人兩個字後,兩人的反應有些不同。

文遠腦海裡立即出現幾個月前,吉武爲了救靄翠,拿着奢香的太乙劍,帶着阿雲到無量山找師父張道長的畫面。除此之外,當年自己和師兄田肹,與奢香辯論的場景,也在腦海裡迅速閃過!現在文遠又知道,奢香憑五千人馬,就能在五萬軍中,取大將首級,便覺得不是滋味。

而沐英想起了幾年前,奢香力勸祿碩歸順大明的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吉武急切地問:“夫人現在在哪兒?”

“夫人走了!”

“走了?”

接着諾都告訴吉武自己跟奢香,在距大方城三十里的地方分別的事。而夫人和阿雲又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流浪。

吉武聽完,吩咐沐英和文遠自便,交代諾都把魏傑等人關起來,自己要去追奢香,讓她回水西攝政。

之後吉武和諾都就各自行動了,隨後諾都便去找適爾,並把魏傑已經被關起來,奢香用計挫敗魏傑五萬大軍,平了水西內亂,吉武去追奢香的事告訴了適爾。

而適爾聽完決定帶隴的去追奢香,讓奢香回水西攝政。而適爾爲了確保說動奢香還親自寫了一張告示:魏傑五萬叛軍,已被先君長夫人奢香用計挫敗,魏傑等人已經被抓,水西內亂已平,從此水西百姓,便可以過上安寧穩定的生活!但當初夫人被迫離開水西,現在隴的君長和吉武二爺,要出城追夫人,讓夫人回水西攝政。若水西百姓,也想讓夫人回來攝政,就請跟着君長,一起把夫人請回來。

適爾土司寫完告示,就讓諾都土司,將告示貼到大方城的每一個角落,最好讓每個大方城百姓都知道。

隨後諾都把告示,張貼在大方城的每一個角落。大方城百姓知道水西內亂已平的消息後歡呼鼓舞,決定跟着隴的君長追回奢香。

身在大方城的各部土司,知道告示的內容後,也自願跟着追隴的君長,請奢香回來攝政。

巧合的是,當適爾土司帶着隴的找奢香的時候,大方城的百姓看到了適爾和隴的,就浩浩蕩蕩的跟着適爾和隴的出城去了。

沐英看到大方城百姓浩浩蕩蕩出城去追奢香感嘆道,奢香如此得人心,看來水西歸附大明指日可待。文遠見大方城百姓,如此同心協力的去追奢香,斷定奢香在水西比吉武還要得人心,便斷定若是奢香歸順了元樑王,元樑王就如虎添翼,西南再沒人是元樑王的敵手了。於是文遠按下決心,一定要爭取奢香,可他又擔心結果和當年一樣。

路邊的樹被吹得左右搖擺,樹下的敗葉被吹得不停“翻滾”!忽而一陣沒來由的烈風,捲起路上的敗葉、細沙,吹到奢香與阿雲跟前。

阿雲見這股沒來由的風朝奢香吹來,就拉起自己的衣服,擋在奢香跟前,接着這股風就把奢香與阿雲吞噬了。

這股風過後,奢香與阿雲身上落滿敗葉,不過奢香身上的敗葉很少,都在阿雲身上。奢香與阿雲見風小了,可天又變得陰雲密佈。奢香擔心暴風雨就要來臨,便告訴阿雲快點趕路,要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找到落腳之地。

奢香就要快馬加鞭的走,飛越峰竟不走了。奢香試了幾次,飛越峰就是不走,還掉頭回去。飛越峰調了頭,阿雲騎的馬也跟着調了頭。

兩匹馬沒走多遠,奢香與阿雲背後,又吹來一股,比剛剛還大的風。奢香這時才明白,飛越峰是覺察到有大風吹來,專門躲避大風,纔不願意走的。

兩匹馬馱着奢香與阿雲,雖然躲過了風源處,但還是被風追上了,她們身上了又落了些枯枝敗葉。奇怪的是,這陣風過後,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奢香與阿雲兩人,就又調轉馬頭走了。

奢香與阿雲走出十幾丈,吉武二爺和幾個水西兵,就追上了奢香。

吉武朝奢香大喊:“夫人慢走!吉武有話要說!”

奢香聽到吉武的聲音停下了。吉武走到奢香跟前時,吉武就下了馬!奢香見吉武下了馬,自己也跟着下馬。

奢香道:“二爺!您要跟奢香說什麼?”

吉武誠懇的說:“夫人!回水西吧!”

這是奢香自從喪夫、離子、遠走水西,在雲貴漫無目的遊蕩以來,聽到的最暖心的話,便喜極而泣。可奢香想到,自己是在土司大會上,因爲那幾句傳聞,被逼離水西的。她不想不明不白地回來,就沒有答應吉武。

奢香道:“奢香謝謝二爺,可奢香已經離開水西,不再是水西人了!”

吉武祈求道:“二叔求求你!救救水西吧!”

正說着適爾帶着隴的,大方城百姓及各部土司一起趕來了。隴的大叫一聲阿媽,跑到奢香跟前!奢香看見了隴的,淚水刷得從眼眶裡竄出來!

隴的一把抱住奢香說道:“阿媽!隴的好想你,回來吧……”

此時衆土司及大方城百姓,一起說道:“回來吧,回來吧,回來吧……”

奢香鬆開隴的,看着各部土司及大方城百姓,眼眶更加紅潤,她含着淚水說道:“各位土司、阿叔、阿哥、阿姐,奢香何德何能,值得你們這樣做,奢香回來就是了。”

奢香說過此話,各土司及大方城百姓一陣歡呼。

奢香帶着隴的和阿雲回到大方城後,吉武及各部土司,遵循靄翠遺言,還讓奢香攝政。

再次攝政的奢香,面對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水西生死存亡密切相關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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