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自由的空氣
不知道快要被溺死的人在沉入水底的前一瞬被人抓住了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但弓銘覺得,那隻手一定是同這隻一樣溫暖吧!
溫潤的手掌握住少年枯瘦如柴的手,上面傳來許久未感受到的溫暖。 *79小說&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這隻手的來意,弓銘緩緩的擡起頭,對着面前看上去已經變得非常漂亮的‘女’孩輕輕一笑:“姐,你來了。”
此刻透過重重柵欄抓住少年手的‘女’孩,正是已經哭成淚人的弓梓。
目光淡然的看着近三年不見的姐姐,那時候的瘋丫頭現在出落成大美人了,看看自己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癆病小鬼的樣子,弓銘不禁在心中默默嘆息着。
“銘銘,我來接你回去了。”留着過肩部長髮的‘女’孩抹着眼淚,金藍相間的肩章卻表明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外強中乾的丫頭了。
權力麼,一瞬間少年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在心中默默嘆息。
剛剛回去的守衛博科正小心的躲在一邊偷窺,對上弓銘視線的時候,嚇得趕緊躲開。少年知道在他們眼裡,自己是魔鬼中的魔鬼,自己的釋放,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一個好消息吧!
“守衛先生,這是釋放文書,監獄長的那一份我們來的時候已經‘交’給他了,這份請‘交’到獄管處。”
弓梓身後,身高約一米八、金髮碧眼的翼人青年從腰包裡掏出一份卷宗,這是聯邦的釋放令,着在麥城監獄是難得一見的東西。博科搓搓手,雙手接過那份卷宗,小心的查看了一下。
其實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並非看不懂,只是關在這裡的這個怪物雖然外號很多,但叫什麼名字卻沒有人去關心過。看到了卷宗上寫的名字後,他才知道這個怪物的名字原來叫做弓銘。
當初算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能把弓銘送走,作爲監獄守衛的博科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
他掏出一大把鑰匙,將四層柵欄‘門’一層層打開後,在旁邊焦急等待的弓梓終於忍不住撲上去,擁抱自己三年未見的弟弟。這麼‘激’動,到是讓作爲守衛的博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看歸看,他終究是不願與和這個怪物有關係的人多搭話的。
“好了,多大人了,哭成這樣,我的囚服本來就不乾淨,你再抹就把你的臉抹‘花’了。”
被抱着不能動的弓銘也沒什麼力氣反抗,可能是因爲自己在發育的幾年都在坐牢,現在弓梓的身高還是比自己高,被人當做小‘雞’一眼抱在懷裡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你好輕,這幾年都受苦了。”
“還好還好,嗯,那我們能走了嗎?如果能趕上午餐的話,我希望吃點別的。”少年想要活躍一下氣氛,提議道。
之前一直站在一邊的荒這時候纔開口:“行,小梓姐,等我們回船上再說吧!”
不知爲何,弓銘忽然發現弓梓‘露’出了一閃而逝的警覺,然後點點頭,扶住弓銘,“銘銘,你走路還行麼。”
“還行,還行。”
四人緩緩下了死囚塔,在完全密閉的監獄走廊裡走着,博科走在最前面領路,弓家姐弟隨後,荒走在最後面。此刻正好是中午囚犯們出來吃飯的時候,四人出了走廊來到食堂大廳,一羣囚犯忽然發現居然有‘女’人,都肆無忌憚的開始吹口哨。
“咳咳咳咳……”
緩慢而病懨的咳嗽聲,在大廳中嘈雜的大廳中響起。第一秒由於聲音並不大幾乎被淹沒,第二秒就清晰的可以聽見了,第三秒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第四秒的時候,整個大廳中只剩下這個聲音。這時候所有人都一種被時間定格的怪異狀態瞪着那個被‘女’人扶住的少年。
“死囚塔七層弓銘因故釋放。”博科適時的說出這句話。
大多數的囚犯並不知道死囚塔七層關的人是誰,只是他們清清楚楚這個噩夢一般的咳嗽聲,而這時候只需要告訴他們這裡站着的是死囚塔七層關着的那個,就足矣讓他們所有人都閉嘴了。
果然,如博科所料的那樣,平時最不羈的罪犯也小心的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吃飯,比以前乖上十倍。因爲他們其中,越是刺頭的,就越是明白死囚塔裡面的那個怪物究竟有多麼可怕,不管他看上去是不是個少年。
在場唯有弓梓和荒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就算他們不解,也不好多問。
穿過大廳後,在轟鳴着的機關聲和金屬鐵鏈被拉扯的吱嘎聲中,麥城監獄的大‘門’打開了。一陣帶着海腥味的海風從‘門’口灌進來,讓弓銘忍不住再次咳嗽。弓梓趕緊將帶來的‘毛’毯將弟弟瘦弱的身體裹住,外面可是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不過還好不需要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中帶太久。
荒向幾位開‘門’的獄卒點頭表示感謝後,就先一步出去了,他負責駕駛他們來是所乘坐的雪橇。在這個極地,也只有雪橇這種古老的‘交’通工具才能夠暢通無阻的行駛。
被弓梓攙扶着,少年一步步緩緩的走下冰冷的青石臺階。雖然寒冷,卻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望着烏黑的天空,縱使再會咳嗽,也想大口的呼吸這自由的空氣。
雪橇是背靠背的設計,能乘坐四個人,用‘毛’皮和‘毛’毯把弟弟裹得像個糉子固定在後座後,弓梓就在旁邊的座位坐下。向背後的荒示意了一下後,三人就被十幾條雪橇狗拉着離開了麥城監獄的‘門’口。
弓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姐。”
“嗯?”
“那張釋放令是真的麼?”少年望着身後越來越遠的麥城監獄,輕輕一笑,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姐姐。
此刻弓銘看不到帶着防風鏡和皮質兜帽的弓梓究竟是何表情和反應,只能聽到她的聲音:“沒問題的,這件事情,小荒在裡面做了很多的活動。現在大部分人已經淡忘了三年前的那段事故,也不相信你的事情了。”
聽了這個解釋,少年輕輕的點頭,他依舊是那平淡的語氣:“原來如此。抱歉,這些年我身體一直不能怎麼動,所以腦子動的比較多一點,有些多疑。”弓銘輕輕的說着,並沒有質問姐姐爲什麼沒有否認,因爲在他看來,既然他們已經做了,那麼自己再怎麼多說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
“還有,荒,謝謝你。”
“沒什麼。”翼人少年爽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還是那句話,我還是沒‘弄’明白,你爲什麼會幫我。”
弓銘的話有些直,不過荒並沒有在意,“你當年把你姐姐託付給我的時候,我就在想有沒有可能有一天幫你一把。其實沒什麼原因,我只是想幫你而已。你這種人應該不會有那種不自覺的仰望一個人,然後如果自己能夠幫到他,就會非常高興的那種感覺吧!所以我想我解釋給你聽也解釋不清楚。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所以想幫你而已。”
“原來是崇拜麼?”
“不算吧!只是想,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把我當朋友就好了。”
“那三年前就是了。”
“是嗎,哈哈哈!”
雪橇一路疾行,飛奔出了麥城荒涼的市區。
看着身後那微弱的燈光漸漸消失,弓銘此刻心裡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只是他四望附近這荒涼的冰原,不禁有些不解,“姐,我們這是要去哪?憑這十幾條狗能穿越冰原嗎?”
“當然不能。”接過話的是荒,“在這個時間點,基本上沒有什麼東西能穿越極地的,不過我們有船。”
“船?”弓銘心念,自己難道不是往海的反方向走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弟弟的疑‘惑’,弓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向他們行駛的方向指了指。弓銘遲疑的回過頭,看到讓他震驚的一幕。
一艘金藍條紋相間的巨型飛船正懸浮在黑‘色’的夜空中,它感覺就像是一隻浮在天空中的巨大藍鯨,輕輕一動都能在天地間捲起一陣風暴。雖然是船,構造和船隻完全不一樣,兩隻巨大的藍‘色’飛翼向下伸展着,船頭部分設計像是鳥兒的脖子,卻給人一種低着頭的鱷魚的感覺。船艦從外面看可以清晰的看到上中下三層,中層有一個巨大的空‘洞’,船艦上的建築從上層穿過那個空‘洞’一直延伸到下層,但是那個空‘洞’的層面上卻是有一個巨大魔法陣的,不知道是做什麼用,此刻正啓動着,發出淡淡的光芒。
除了結構奇特之外,這艘飛船也完全不像是自己世界航空母艦那樣“簡潔實用”,帶有魔法世界特‘色’的建築在船艦上清晰可見,簡直就像是把宮殿造到了船上,讓人不能確定這究竟是戰艦還是遊艇。
雪橇飛快的行駛到了飛船的下方,飛船第三層的部分伸出了巨大的接收板,狗兒們一點遲疑都沒有的,一路奔上了這艘巨大的飛船。接收完成之後,接收板收回,飛船啓動,光輝照亮了周圍的黑暗,它緩緩的往天上升起,直到看起來只有一隻手的大小後,纔開始消失在西方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