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蛇 10 門
“哥,你昨天晚上怎麼了?”
一大早拿着侍者端上來的早餐麪包的雪珂,正倚在門邊看着伽藍通紅着眼睛在屋裡不知道倒騰什麼。
伽藍側眼瞟了她一下,用夾雜着疲勞感的清冷語氣說道:“早飯放一邊,我等會兒去吃。”
“呃。”雪珂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麪包,然後咬了一口,“好,反正多得是……”
“出去的時候麻煩把門關上,中午的時候我們出發去再天之道。”還沒等雪珂說完,伽藍就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嘿”小丫頭沒有走開,反而是湊了過來,看到伽藍這個狀態,她就想到了在最初認識他的那段日子裡,他就是這幅模樣。根據伽藍現在的狀況,雪珂斷定昨天晚上他出去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什麼事情呢?看他這麼一副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交流的可能了。
雪珂走到伽藍背後,小心的觀察這傢伙究竟在幹什麼。
可這麼一看,確然雪珂看不懂了:“哥你在做什麼?茶杯?”看着這個完全金屬裝透明的圓柱體,看上去就像是個茶杯一樣,可都這種時候了,他沒事做什麼茶杯的?
“這是神的卵巢。”伽藍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東西,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
“唉”如果說伽藍做什麼超級武器,雪珂覺得還有點用,神的卵巢是什麼?“那你做這東西用來幹嘛?”
“別問了,你看不懂。”伽藍的態度相當不好。
“切,小氣。”雪珂嬌哼一聲,把這傢伙丟在屋裡不管他了。
纔出了屋子,正好看到塞西莉亞從斜對面的房間裡走出來,而這時候塞西莉亞也看到了她。“那傢伙呢?”
“不知道又在搗鼓什麼,”雪珂聳聳肩,“話說你不準備一下?我們可不是老哥那樣沒東西可以手往地下一拍就能拍出來的,女孩子家去那邊要準備很多東西的!一起去麼?”
對此,塞西莉亞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你慢慢準備,我去看看傻大個那邊食物什麼的弄的怎麼樣了。”
“好”雪珂擺擺手,轉身出了房間。
目送雪珂離去,塞西莉亞看了一眼伽藍半掩着的房門,又看了看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早餐。“……”
“我不說你別來煩我嗎?”感覺有人進來,伽藍沒好氣的擡起頭,看到來者是誰的時候,少年不禁愣了一下。他本以爲是雪珂又來鬧事,沒想到卻是端着早餐的塞西莉亞。
“我,我沒打算煩你,”對上伽藍的實現,女孩把目光側到一邊,“你,你是領隊,身體自己注意點。”
這麼說着,她把早餐往伽藍擺的亂七八糟的桌子上一放,少年只聽到她的嘴裡飄出一句微弱的話:“昨,昨天晚上的事,兩,兩清了,我是不會受你的恩惠的。”
說完,她轉身就出去了。
哈?伽藍莫名其妙的看着已經不見人影的門口,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到自己紙上的那堆數據,他還是決定把其他事情先丟一邊,昨天晚上某人糾結了一晚上事情就被他這麼無視掉了。
直到日上三竿,伽藍才勉勉強強的將桌子上的這個“茶杯”弄完。這是一個孵化器,不,暫時只能說是一個培養槽。雖然理論上只要在高溫高壓的條件下,寶石什麼的自己都會生長,但他想要的並不是隨隨便便長出來的原材料,而是一個生命。
既然是生命的話,那麼就要構建神經迴路了。
在這裡他採用了魔法師們構建魔力迴路的辦法,一切都以星源石的內力爲基礎,在力的運作上,做出更多的細化。要說的話,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這樣的運作細化。(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這樣細化之後,暫時這個被改造的星源石還不能算是一個胚胎,它只能算是一個未完成的芯片,最初寫進去的構架,都是按照人體魔力迴路的樣式往裡面寫的,畢竟除此之外伽藍也不知道還能寫什麼。
這個未完成的構架他確定暫時沒有什麼好辦法可有進一步的對其進行添加之後,就放入了那個做好的培養槽中。那是一個便攜式的,高溫高壓的培養槽。按理說這種東西應該放在實驗室裡慢慢觀察才比較好。因爲即便硅基生命需要高溫高壓條件,也只是對應人類來說的高溫高壓,若是高溫高壓都可以誕生生命的話,那麼太陽應該是生命最多的地方了纔對。
沒有準確的溫度計,伽藍只能估計一下究竟是多高溫度,把火元素以高濃度的方式壓進這個杯子裡。
還好他雖然沒有天位的魔力,天位的精神力卻足矣讓它把杯子裡的火元素壓成近乎液態,看着杯子裡面懸浮着的星源石,伽藍心中微微有點期待,究竟能不能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誕生出生命最初的形態,這塊星源石究竟有沒有自己預計中的可能性。
“快走咯,快走,你哥還沒打算從他的窩裡出來嗎?”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的前田空不耐煩的問道。
雪珂只是輕輕聳肩,“你進去問他啊?”
“好了,我們出發!”正好伽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的樣子依舊是那身不太乾淨的白色大褂,看上去像是個醫生或者所是研究員,如果還再帶個眼鏡就更像了。
“我還以爲你不打算出來了。”等了一肚子不爽的空奚落道。
“你想打道回府的話,我現在就有請,”少年白了他一眼,“那麼,按照慣例,再天之道的入口是在尤蘭德最南端的天啓峰,天啓峰在哪裡?”
聽到伽藍問這句話,其他都笑了,雪珂做出無奈的表情,指了指伽藍身後的方向。少年回過頭來,只見到一個巨大的藍色物體懸浮在尤蘭德的最南邊,那個藍色的橢圓形,從外圈往中心流轉的‘門’,伽藍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強烈的即視感讓他有種時空錯位的恍惚感。
不過還沒等他做多想,前田空走上來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小子,我們走啦。”
被他這麼一打岔,腦子裡的那種奇怪的感覺也隨即消失不見。應該是昨天晚上熬太狠了!伽藍強作精神,帶着這支隊伍前往那個無數人爲之死斗的戰場。
……
“七夜大人,他們已經上路了。”易夜歌不知從哪裡趕過來彙報道。
“行,我知道了。”
天之庭的瞭望臺上,紫色衣服的女僕點點頭,她身邊站着十一個人,有壯漢,有老人,有婦人,有少年,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領子上都扣着一枚小劍,這枚小劍,代表了聯邦最強的暴力機關,而爲首的這位在天之庭屹立了百年的女子,今天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烈烈強風中,連衣角都沒有被吹起一片。
“說起來,小鴿子你們易家今年不是說不打算派人去的嗎?”咲月望着下面那個藍色的門,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隨口說道。
“家妹任性,我便讓她和友人結伴上路了。”易夜歌淡淡的回答道。
“你的妹妹?”咲月皺了一會兒眉頭,似乎纔想起似的露出恍然的表情,“那個女孩子啊!這個確實是可以有的,你對你的妹妹太過度保護了,作爲雙生子中的妹妹,其實她應該比你更有天賦來着,想必來年我們十二天劍又會有新的血液了!”
七夜這麼說,把其他人說得都愣住了,特別是易夜歌,雖然他平時就沒法理解咲月究竟在想什麼,但這次……“不知道大人是何意,還望明示。”
“不嘛,有些事情說得太明就沒有意思。”女僕回頭俏皮的一笑,“不過你可要撐住哦,這次封門結束後,事情就多起來了。”
“我明白。”
……
再天之道的打開入口,其實就是在伽藍第一次來尤蘭德的時候那個巨型廣場的上方,尤蘭德的最南邊直接正對着愛琴海。光是靠近那個門,就能感覺到一種的莫名的力量從裡面擠壓出來,不知道門的另一邊究竟是什麼東西。至於天啓峰在哪……只能說那就是天啓峰,因爲咲月給伽藍的日記是數百年前的,尤蘭德的天啓峰早在很久以前就因爲出產珍貴礦石而被挖平掉了。
“應該有一批人已經先進去了,不過大多數人都是等着下午門快關閉之前纔會進去,因爲能多看一個對手是誰,心裡就的底就厚那麼一點,勝算自然就多那麼一點。”伽藍他們已經快到廣場了,金走在前面像其他人解說着,看來紅蓮縱隊似乎也特意給他們做過功課。
“那大叔大叔,我們也要等到那個時候嗎?”看着這麼多人,雪珂興奮的像是個第一次參加夏令營的小學生。
“喂喂,小姐,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被叫大叔,金苦了一把臉,“我們等不等,看你老哥怎麼決定,畢竟他纔是僱主。”
“哥,哥!我們等到最後!看他們都進去我們再進去,這樣我們就一定是勝利的那個了!”
伽藍並沒有理會雪珂這種異常興奮的狀態,他把目光轉向了金,“其實我有一點比較奇怪。你們自由之翼爲了有這麼多厲害的人,卻不主動去再天之道呢?其實我一開始以爲再天之道只是天位以下人的舞臺。”
“呵呵,”聽到伽藍這句話,金忽然笑了,“你們家老大還真的沒有怎麼給你說過啊!”
……做功課。伽藍想到那本陳舊的筆記,估計那都是再天之道最初的資料的,而且咲月絕對也沒有再更新過。
“再天之道究竟通向哪裡,是否通向絕望海的另一頭,我們並不知道,但是再天之道一直往前的第一站就是阿瓦隆撒。”
“阿瓦隆撒?”伽藍皺起眉頭,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說過。
“或許另一個名字你會更熟悉一點,”金的眼鏡下閃過一絲陰霾,“龍島。”
“……龍。”伽藍後面的三個人都抽了一口冷氣,“我們這是要去龍族的地盤?”
“再天之道並不屬於誰的地盤,只是它打開的時候,人能通過那裡到達龍島,而龍也可以通過那裡,直接到達這裡,二十年前龍皇若帝就是這麼來到這片大陸的。”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伽藍留心了一下其他幾個翼人的表情,除了那個總是發呆的女孩外,其他人無一不是露許些異樣,只是這異樣代表什麼,自己現在並不得而知,“作爲自由之翼的對龍作戰部隊,元老院嚴禁我們私自進入再天之道,因爲只要去了,就一定會有人試圖去龍島,倒不如說,就算不去龍島,也會試圖多殺掉幾條從龍族那邊過來的傢伙。所以進再天之道的翼人,很少能有回來的,若非這次任務,否則我們也是沒機會進去的。”
“那你們會去阿瓦隆撒嗎?”帶着謀者挑釁的意味,伽藍笑着問道。
“你是僱主,你要是去的話,我們自然想去龍族的老家看看。”前田空豪氣的笑起來,他並不在乎伽藍的口中是否有其他什麼意味在裡面。
“哈哈哈,”少年也隨着他笑起來,其中暗藏的意味,也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說起來這羣人搶徽章搶得這麼兇,爲什麼今天就不搶了呢?”
金聳了聳肩,指了指腦袋頂的位置,伽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什麼也沒看到:“天之庭啦,你們家老大規定的,她開口了,誰敢在下面亂鬧,接下來安安心心的觀察究竟有什麼人進去就得了。”
“觀察?”伽藍搖搖頭,“有什麼好觀察的,我們直接進去!”
“哈哈,好!金,你看我說的怎麼樣,我就知道依這小子的脾氣是絕對不會等,你輸了!”前田空哈哈大笑起來,敢情他們私下還爲這事打了賭。
金嘆息着搖頭:“我還以爲你會更慎重一點的,行了,回來我把我那瓶酒給你就是了。”
“唉!這就對了,拿出來跟我炫耀,還不給本大爺喝,讓我惦記了一年多,你這傢伙真不夠意思。”
伽藍並沒有興趣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打賭的,帶頭在前面走着,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向了這個廣場的其他人……她來了麼?她應該來了纔對,還是說已經進去了。心中這麼默默唸叨着,終於在雕像的腳下看到了那個背影,雖然已經消瘦許多,不過對於伽藍來說,看一眼便已足夠。
“我們走,”已經沒有太多的餘戀,伽藍掏出自己懷裡的一把子紋章,“這個紋章怎麼用?”
“臥槽,你還真多,”空隨手接過來一個,“他們說只要帶着紋章走到門的正下方,就會自動被一種力給拉扯上去,到門的那邊,落地的地點是隨機的,所以我們最好手拉手什麼的。”這麼說着,他偷偷看了看跟在後面正在發呆的伊麗莎白。
結果他剛說完,小丫頭就叫了起來,“唉!不要!這樣其實不是我一定要和除銘哥哥以外的人拉手,不要,我纔不要!”
“沒事,這點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從之前開始都沒怎麼做聲的安尼斯走出來,他從自己的包袱裡掏出一把有八個頭的鐵鏈子,“這個鏈子上有環扣,只要把腰帶掛在環扣上,到時候我們落地的時候就不會分散了。”
“嗯,這樣行!”雪珂接過安尼斯手中的鐵鏈,“帥哥,看你平時默不作聲的,難道是意外可靠的類型?”
“別人都這麼說呢,”安尼斯笑着點頭,半開玩笑的回答,“不過我已經結婚了,小妹妹你已經遲了哦。”
“戚,原來已經結婚了。”
“好了,別鬧了。”伽藍也接過一根環扣,扣在自己的腰帶上,“好了,我們走!不必在這裡耽誤太多。”
“唉唉唉,老哥你走慢點,我還沒扣上呢!”
……
“櫻,你看,他們走掉了。”將臣指了指天空中正在往上飛的那羣人,裡面有他熟悉的那個白色身影。
“他果然先走掉了。”擡頭望着他的背影,櫻莞爾一笑。
看到櫻的笑容,將臣心中微微嘆息:“因爲自信嗎?”
“不是自信,是自負,”久久的望着那個人的背影,少女如是說:“他是個不知道迂迴爲何物,只會一個勁往前衝的傢伙,如果說我們還在糾結與自己會遇上什麼對手的話,對於他來說,他真正的敵人就只有自己,所以不必在乎其他人糾結是強是弱,這對他完全不重要,他只在乎自己是否贏得過自己。”
“你很喜歡這種以自我爲中心的人嗎?”將臣露出不理解的表情,畢竟這種人怎麼說都是不溫柔的。
目送那個身影消失,櫻纔將視線落到年輕的少主身上:“嗯,即使再笨拙、再痛苦也不去多說什麼,不在乎別人怎麼去看自己,只是朝着自己的目標拼命前進。勾心鬥角、反覆無常有女人就夠了,男人,就應該是如此堅強的、自負的、無畏的、敢於挑戰一切的男人。不是麼?”面對女孩的反問,將臣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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