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雖然猜到這件事或許與宇文信有關,但田氏不承認,楊懷柳也不承認,她還是得不到十成的把握,也拿不到什麼把柄。
單是她一個人說又有什麼用?楊懷柳自當可以不承認,田氏也會張口就來咬她,正是歇斯底里發瘋時,方氏還真不敢明目張膽的招惹她。
那又該怎麼辦呢?
方氏躺在榻上悶頭沉思,鶯兒的心在咚咚跳個不停,雖然手上仍舊在繡着鞋面,心中卻在祈禱二奶奶千萬不要又讓她去當什麼惡人。
她也是的,剛剛爲何偏要提及錢夫人是越王府郡主的姨母?
三房和四房之間的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對於鶯兒來說,無論她做什麼,二奶奶都不會對她有什麼好臉色,只因爲她是二爺最早的貼身丫鬟。
二奶奶的疑心可不是一般的重。
方氏也不知自己思考了多久,突然開口道:“三爺和四爺什麼時候回來?”
“明、明天吧?要不然就是後天,上一次說是十天後回來。”鶯兒結結巴巴的回着,方氏忽然笑着看向她,“上一次三房的姨娘不是誇讚你繡鞋面的手藝好麼?這一雙鞋面你就給她送去吧,不用給大小姐了!”
鶯兒心頭一慌,“二奶奶,這……”
“還用我多說麼?”方氏對鶯兒的明知故問和想要裝傻給予了不屑的笑,“去聊一聊怕什麼的?三爺對那位姨娘也挺好的,咱們總不能虧待了人家,我想去關心還顧忌身份,你不過是個丫頭……”
“何況,三奶奶爲宇文信遞帖子這種事的謠傳,可不能讓三房的人信了,要多叮囑叮囑才行,三奶奶可是個正派人,呵呵呵呵……”方氏的冷笑和反話讓鶯兒打心底開始發冷。
她……她這是要讓自己去把三奶奶幫宇文信給四奶奶遞帖子的事告訴三爺?
三爺豈不是會打死三奶奶?
他雖然與四爺關係不近,更是有怨,但對於宇文侯府更是仇恨!
二奶奶這一步棋走的實在太毒了!
太毒了!
鶯兒有心反駁,方氏馬上擺手止住了她的嘴,“你跟着二爺這麼多年了都沒名沒分的,我也心疼,終歸二爺院子裡的女人也不少你一個,若是這件事成了,我就立即擡了你的位分。”
鶯兒心中一驚,可方氏馬上又道:“你若辦不利索,那你就等着嫁了門口趕車的瘸子吧!”
“二奶奶饒命啊二奶奶,奴婢……奴婢都聽二奶奶的。”鶯兒立即跪在地上磕頭,那個門口趕車的瘸子不僅身殘,而且已經有四五十歲的年紀。
她若嫁過去的話,哪裡是嫁個丈夫?那是嫁個爹了!
方氏不再搭理鶯兒,只由着她自個兒想明白然後去做事。
鶯兒拳頭攥的緊緊,手中的針狠狠的紮在鞋面上予以發泄,她的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流下來,儘管心底不忿不願,可她知道自己只能選擇第一條路。
否則,她還不如早早的去見閻王爺,死了的好!
梵音和田氏各自沉了三四天,鐘行儼與鐘行奇也從郊外的練兵場回來了。
下着大雪那日離去,回來時胡茬滿臉,風霜吹的他臉上好像老樹皮一樣的糙,那雙本就布着厚繭的手如同砂紙一樣,摸上一下都覺得咯手。
梵音瞧見他那副模樣嚇了好大一跳,立即吩咐翠巧和彩雲去放熱水,隨後連推帶拽的把鐘行儼給塞了浴桶之中,拿着刷子狠狠的刷了一通。
鐘行儼暢笑的看着她,“你還是第一次這樣耐心的伺候我呢。”
“我是怕晚上睡覺時碰到你,比撞牆還疼。”梵音看着他的手心,破掉的皮都格外僵硬,一層又一層的輕搓,梵音的眉頭也皺的很緊,“這纔去了十天而已,是去練兵的?還以爲你是去了深山老林裡逃荒的。”
“深山老林裡怎麼可能會折騰成這樣?打獵烤個野雞野兔子,肉香着呢!”鐘行儼的思維讓梵音無話可說,蹭了一會兒胳膊就開始痠疼,鐘行儼還沒享受夠,伸手幫梵音捏着胳膊,“繼續繼續,我心裡正舒坦着。”
“壞蛋!”梵音輕罵了一聲,鐘行儼看着她,輕輕的摸着她的小臉道:“我想你了。”
梵音的臉色一紅,羞赧的抿着嘴,拿着毛巾繼續爲他擦背,其實這十天她每時每刻腦子裡都在想着她,即便是睡着的夢中,也總是有他的影子出現。
如今看到他那副樣子回來,心裡也着實的好一陣子擔心。
當兵打仗就是苦,他是將領更是苦上加苦。
看着梵音羞紅了臉,鐘行儼的心裡也格外滿足,大手一伸直接把她給拽進浴桶之中,梵音驚嚇的喊叫幾聲,就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浸溼,沒等抱怨身上的棉襖被他扯壞,身上的衣裳卻被他全都給褪了下去,只剩裡面的那一件圍胸。
看着那渾圓白皙的身子,鐘行儼的眼睛如同冒火一般,把溫潤的人兒摟入懷中,他的嘴脣點點輕吻,每落在她的身上一下,就留下一抹淡紅的痕跡,讓梵音也陣陣酥麻,只覺得頭暈,身子發燙。
水早已被鐘行儼給折騰的涼了,翠巧聽到裡面的聲音也不敢進去加水,可惦記着四奶奶被寒着,只能抓着彩雲一起爲屋內加上兩個暖爐子,也將窗簾和帷帳都撂下,點上了燭光。
小別新婚,兩個人默默的用吻互訴思念,梵音敏感的耳垂被他含成了桃花瓣兒,而他厚實飽滿的嘴脣也被她咬的通紅,更是加重了他的呼吸和噴張血脈。
抱着她從浴桶中站起來,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翠巧拽着彩雲趕緊躲到了一邊兒,剛轉過身去,就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直接進了屋子。
翠巧過去輕輕的關上內間的門,裡面已經響起了激烈的呻吟和嬉笑。
彩雲也不再是懵懂的丫頭,聽到聲音臉色通紅,拽着翠巧就趕緊的出了主屋。
燭光微微的映照着屋內,將起伏運動着的二人身影映照在牆壁上,她白皙的皮膚讓他迷醉,柔婉的腰肢跟隨他的動作搖擺,更是增添了他的慾望。
他喜歡看到她沉醉的神情和輕聲呼叫,她也喜歡他流下的汗滴在自己的臉龐。
他的加速讓她摟緊他的脖頸,修長的雙腿更是被他高高盤起,做到合二爲一的極限。
速度填補了她與他的思念,她的秀目緊蹙,嬌顏泛紅,只覺得一股溫暖襲進身子,而他更是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子……
一次又一次,二人忘我的不知癡纏多久,直至都筋疲力盡,卻也不願閡眸睡去。
他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梵音也喜歡聽着他的心跳。
亦或許,這是第一次安安靜靜的貼在他懷中,卻比以往每一次都更溫暖,她的小手摟住他堅實的腰不肯放,鐘行儼的大手仍舊在她身後來回的遊走,而她除卻被碰到癢處嬉笑之外,沒有再如以往那般推脫不肯。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歇着,誰都沒有說話。
門外響起了丫鬟們收拾的聲音,梵音纔想起來,現在還不是夜晚,而是大白天!
大白天的……真丟人!
臉色突然燒紅,梵音躲在他的懷裡不肯出來。
鐘行儼拍了她的小屁股兩下,嬉笑道:“這時候知道害臊了?”
“都是你!偏偏把我拽進浴桶裡去。”梵音輕打了他一下,“我那可是剛做的新襖,還沒穿出門過就被你給撕壞了。”
“再做一件新的就是,我一回來你就在浴桶那裡摩挲着我,我若是還沒反應,哪還是個男人了?”鐘行儼的逗弄讓梵音忍不住笑起來,“回來時都成了個土熊一樣,若不是在院子裡而是在府外,恐怕都不敢認你。”
“那當然,我和三哥進門時,把門房的六子嚇了一大跳。”
鐘行儼提及鐘行奇,梵音也突然一怔。
想起田氏給她送帖子的事,她突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鐘行儼。
看到梵音忽然在呆愣着,鐘行儼問着道:“怎麼了?這幾天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他知道鍾家的兩個嫂子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梵音看着他,“我要跟你說個事,有可能牽扯到鍾家。”
鐘行儼看她那般認真,神色也認真起來,“你說。”
“三嫂給我送來了宇文信大婚的請柬貼……”
鐘行奇回來後也沒見田氏,而是洗漱後由姨娘伺候着歇下。
姨娘早就被田氏欺負的擡不起頭來,終於逮着個機會和田氏的把柄,把鐘行奇伺候的心滿意足,便開始絮絮叨叨的說着田氏這些日子的不尋常。
鐘行奇皺緊了眉頭,他很厭惡聽女人家的雞毛蒜皮,可終歸也都是自己的女人,他說誰不好都不對。
“她是奶奶,你們還是都要敬着她的。”
鐘行奇爲田氏說了一句,姨娘忽然頓住,咬着牙湊到鐘行奇身邊道:“三爺,妾身有個事要跟您說,這也是聽到的,三奶奶趁着您不在家,幫着她孃家兩個哥哥出了大理寺的牢獄,可您知道她求的是誰?”
“誰?”
“宇文信。”
“放屁!”
“怎麼不可能?她還給四奶奶送了宇文信大婚的帖子!”
“稀里嘩啦”的一陣脆響,鐘行奇勃然大怒的砸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踹開門直奔田氏的院子而去,進門把躺在牀上的田氏便是一頓打,一邊打一邊罵:“你個賊婆娘居然敢聯繫宇文侯府的人,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