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之帶着王路離開內院便將他扔了一旁不搭理,隨意找個藉口去追梵音和張文擎兄弟二人。
王路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與其他人湊合一堆,開始打探起溫熙雲的事情來。
如若能攀上那一朵鮮花,豈不是做夢都能笑醒?
想着那丰姿盈盈的線條,青澀年歲已有着朦朧的胸脯曲線,如瑕白美玉潤滑的肌膚,王路已經快流了口水……
“王公子啊王公子,您搞錯了!”
正當王路腦海中暢想着與溫熙雲的美好未來,一個破鑼一般的沙啞女聲忽然叫響,好像是給他悶頭一棒,捶的有些緩不過勁兒!
陳夫人離開方夫人那裡便直找王路而來,她當初明明說的是要介紹楊主簿的女兒給他,可孰知這個王路來了就奔着溫家的大小姐而去,那豈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
如今可倒好,剛剛方夫人的眼神恨不能吃了她……
可癩蛤蟆從不認爲自己是癩蛤蟆,更不會放棄吃天鵝肉的夢想,王路見陳夫人氣急敗壞的過來便嚷,他的火氣更大,“你嚷什麼嚷?老子看上誰就是誰,輪的着你在這裡說三道四的,你以爲你是我娘?滾邊兒去!”
陳夫人滿臉吃驚,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指着王路卻氣的說不出話來,王路站起身冷哼一聲,“窮商痞子,還想來指揮我?娘屁!”說罷,王路大搖大擺便離開此地,開始去方夫人邀宴的地方打探稍後溫大小姐坐在何處。
陳夫人只覺得頭腦暈眩,渾身發顫,這時候幡然醒悟也已經晚了,她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事雖然想的好,可她也指揮得了王路纔算數,這豈不是自不量力了!
如若這王路再惹出麻煩來,方夫人豈不是會更恨她?如今已經只剩那一層薄薄的麪皮沒有撕破,若稍後她被方夫人攆了出去,那陳家就徹底的不用在慶城縣裡呆了!
不行!一定要將這個王路攆走……
溫熙雲又被方夫人揪着說了半晌的方靜之,心中雖然滿不樂意,可面子活兒她還要應承下來。
得了個機會說要去換一身衣裳,溫熙雲如逃一樣的離開這裡,她有些慌了,回了方夫人給她暫住的小院便直奔她生病的錢媽媽那裡,她已經沒有了主意,更是屢失分寸,這都是因爲身邊沒有這位錢媽媽的陪伴。
她必須要找錢媽媽拿一些主意,否則就快被自己這位姨母逼瘋了!
錢媽媽聽了溫熙雲抱怨了一刻鐘,她的臉上也不乏露出些氣,“咱們大小姐莫說在這慶城縣,便是在京中也是能上得了大場面的小姐,怎麼能嫁給她一個縣令的兒子?何況這等事讓小姐您先答應,這本就沒安好心,老奴來了便生病,雖說有人好生熬藥送飯的伺候着,可卻一直都不轉好,小姐,您這位姨母可要小心着!”
“我就是沒了轍,錢媽媽不在身邊,我都不知該怎麼回話了!”溫熙雲想起方靜之就來氣,“那個表哥也一副窮酸像,把一個窮主簿的閨女快捧成了花,什麼東西!”
“要不然咱們想個轍早些回去?”錢媽媽提了建議,溫熙雲的臉色更苦,“我自當是樂意早回京中,誰願意在這個死冷寒天的地界呆,可姨母不允我走,還要我呆到明年開春,她到京中探親將我一同帶回去,錢媽媽您快想個辦法,這裡我可實在呆不下去了,瞧瞧這一個暖爐會請來的都是些什麼糟粕的人,噁心到死!”
“老奴陪着你去暖爐會赴宴。”錢媽媽說着就要起來,溫熙雲連忙將她摁下,“您還是養病爲重,養好了才能在我身邊陪着,我心裡也有底。”
錢媽媽對溫熙雲的體貼心裡發暖,她自幼就是溫熙雲的奶孃,也跟了她十三年了……
“小姐,老奴倒是有個主意,就看您是否能拉得下來這個臉了,如若您能做到,咱們就能早日回京!”
溫熙雲的眼睛當即一亮,“您說?”
“找個機會鬧起來……她不讓您回家也攔不住了!”錢媽媽這般一說,溫熙雲的心裡不由動起了心思。
這件事或許還真有機會……
梵音帶着二胖離開那個屋子,便伸手輕彈了二胖一指頭,“看你是不是還爲了吃的將我出賣了,那女人兇的差點兒將我吃了!”
“那女人爲什麼這樣兇你?”二胖年紀還小,剛剛屋裡人多,又都是女人,他一直都在旁邊忙着吃,沒顧上說幾句話。
張文擎沉着臉跟在後面,忽然插話,“因爲她比不上你懷柳姐。”
梵音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
剛剛張文擎的舉動讓她不知該怎麼評價,雖說她和方靜之都向着自己,但這件事她已經拖不開干係了。
想着陳夫人和那個登徒子王路,再想着臨走時方夫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梵音便覺得頭疼,不乏稍後用宴時她坐一會兒便走就是了。
張文擎始終悶沉着沒開口,他一直都想是否要與楊懷柳解釋一下他剛剛沒有說她趨炎附勢攀高枝的意思,可見楊懷柳一直坐在那裡沉思,他也不知該怎麼開口。
二胖怕冷,這時候更是冷的不願開口說話,三個人靜靜的在這裡呆着,梵音雖然覺得很好,可張文擎卻覺得這樣很尷尬,他總要解釋一下才心裡踏實。
“懷柳,我剛纔……”張文擎剛說了幾個字,就見方靜之從一旁匆匆趕來,“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話憋回了肚子裡,張文擎狠攥了下拳頭,方靜之冷天居然額頭出了汗,笑眯眯的看着梵音道:“懷柳妹妹今兒可真是替我出了一口惡氣,我那個表妹性子太傲了,看她以後還張不張狂!”
“方公子,那好歹是您的表妹,您這麼做不覺得是胳膊肘往外拐嗎?”梵音陰陽怪氣的諷刺着,溫熙雲是不會恨他,卻把怒氣全轉了自己這裡來了……
方靜之僵後尷尬的笑,“遠親不如近鄰嘛!”
“我們家是南街窮戶租賃的屋子,您這裡是縣衙後宅百年方府,哪裡能算得上近鄰?”
“咱倆不是同月同日生的嘛!”方靜之猛套近乎,“我可還爲了陪你也剃過禿子,現在頭髮還沒你長呢!”
梵音無奈的冷笑幾聲,“下次再有這等事別再找我了,屋中的狂蜂浪蝶可不少,願意爲您出頭與溫小姐一較高下的也不少,何必找上我呢?”
剛剛沒有人爲楊懷柳說話也是因爲她們的目光都在瞄着方靜之……
她們巴不得自己和溫熙雲都出醜才樂呵,誰會爲這兩個人說話?
方靜之是個腦袋單線條的人,“什麼狂蜂浪蝶?那是什麼東西?”
“方大哥您真笨!”二胖忍不住擠兌一句,“這都聽不懂,書都白讀了!”
“你聽懂了?”方靜之看着一旁小臉凍成紅蘋果的二胖,二胖抽了下鼻子,撇嘴道:“我懂,可我就是不告訴你!”
“這小子……”方靜之笑斥一句,連忙給梵音賠罪,“懷柳妹妹,這事兒也怪不得我,因爲我只知道你的才藝比我表妹更好,別人也比不上啊,不過這件事還是我冒失了,給你賠罪了!”
梵音輕應一聲便將此事罷了,她如今不願與方靜之走得太近,因爲方夫人已經有些多心,她何必惹這一身麻煩?
這時代的大人孩子都怎麼了?
她不過是個還沒發育的丫頭就開始惦記她,有幼癖啊!都是一羣變態的人……
梵音心裡頭罵着,對外還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樣,她還沒有趾高氣揚的本錢,誰讓她爹官更小呢?
張文擎在一旁半晌都沒有開口,可他一直都在關注着楊懷柳與方靜之的對話。
他與楊懷柳爲何從沒有這樣愜意的鬥過嘴?而楊懷柳也從來沒有如此擠兌過他,是因爲她與方靜之關係更近一些嗎?對自己更爲疏遠?
青澀懵懂的心思總是滑稽的,張文擎正處在胡思亂想之中,反而越想越離譜,這一個念頭涌起之後,他不乏又想起方靜之剛剛說的“同月同日生”和爲陪着懷柳剃了禿子捱揍……
難道自己做的真的不夠嗎?
張文擎開始想念他的老爹了,因爲張縣尉多次與他提及到女人的話題,他從來都是立即逃竄不停亦或默聲無語的當聾子。
如若請教一下豈會是現在這麼茫然的模樣?
“大哥,你想什麼呢?”
一聲童音響起,張文擎瞬時反應過來,仔細一瞧,怎麼沒人了?
轉身看去才發現梵音和二胖都已經在百米以外,而方靜之已經無影無蹤了……臉上尷尬的一紅,張文擎即刻調整了狀態快步的走上前跟了過去。
“我大哥最近有點兒傻,難道我們家人都是這樣嗎?一到冬天就都反應遲鈍。”二胖悄聲的嘀咕着,隨即又問:“懷柳姐,那個狂蜂浪蝶到底是什麼意思?”
梵音一怔,“你不是說你懂的?”她還真以爲這孩子早熟。
“是不是就是要蜇人的馬蜂和大撲蛾子?”二胖嘖嘖嘴,“我覺得是這樣。”
“恩,就是這樣!”梵音話語篤定。
孩子,還是單純一點兒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