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麼倒了？”
城下的厲興南等人全都愣住了。
打從山鬼願意出戰，所有人都興奮的難以自己。
厲興南更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戰場上的變化。
從最開始山鬼單方面碾壓甘寧，再到山鬼單方面碾壓甘寧和文淵。
再到山鬼跑到城牆上，單方面碾壓甘寧、文淵和呂布。
一切都向着厲興南期望的方向發展。
厲興南和他的小夥伴們甚至已經摩拳擦掌做好了準備進入巴陵城內花天酒地，爲所欲爲的準備。
只是這一切全都在殷誠擡起槍的一瞬間灰飛煙滅。
這就結束了？
厲興南呆愣住，他完全沒有搞清楚，爲什麼城樓上的殷誠只是一擡手，原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山鬼祖宗就倒了下來。
不光他沒搞清楚，陳大猛等人更是一頭的問號。
山鬼在他們心中一直都是鬼神般讓人畏懼的存在。
尤其是剛剛，大殺四方的山鬼何等的威風。
一招就擺平自家二當家的將領，在山鬼面前居然只有捱打的份。
不少人甚至私下裡算着賬，在他們看來，甘寧可以一招打敗陳大猛。
這樣看，甘寧最少相當於五個陳大猛。
而甘寧要和文淵還有呂布一起才能和山鬼打的難解難分。
也就是三個甘寧方纔比得上一個山鬼。
一個甘寧是五個陳大猛，三個甘寧就是...
算到這，接下來的運算算是觸碰到了他們的盲點，三個甘寧到底等於多少個二當家陳大猛，基本上所有的嘍囉都沒有個準數。
但他們卻知道，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
由此，殷誠這個擡起手就解決了堪比三個甘寧，好多個二當家的人在他們的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
甚至取代了山鬼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呼啦，更是有那些個篤信鬼神的人跪倒在地，衝着城樓上的殷誠跪拜。
厲興南也沒有制止衆人，因爲當他親眼看到殷誠一擡手，把竄到城樓上的山鬼弄暈之後，厲興南自己都有跪拜的心。
炎朝這些被逼造反的百姓都是盲目的。
沒吃的了，被官府和鄉紳逼的沒了活路，家破人亡，死的只剩自己了，唯一的活路就是也就反了。
可造反這種事，並不是說揭竿而起後就能夠改變現狀。
相反，換一種活法，尤其是不再受官府的管轄後，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迷茫的。
他們並不知道造反之後該怎麼做。
這個時候能給他們帶來指導作用的只有兩個，一個是說書先生說的書。
評書裡那些江湖好漢，還有綠林豪傑們的行爲準則，則成了他們做事的標準。
雖然聽起來可笑，但對於厲興南這幫沒有什麼見識也沒有什麼文化，臨時投身綠林行業的萌新們來說。
說書先生們嘴裡人物的爲人處世的標準，無疑於是金科玉律。
更是他們堅信，只要按照這個標準來，必能走上人生巔峰的法則。
第二個給他們提供思想指導的則就是炎朝很有基礎的白蓮教的教義。
雖然在殷誠和長安那羣大佬們的圍剿下，白蓮教早就不復存在。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僥倖逃脫的漏網之魚，猶如星星之火，流竄到炎朝各地。
爲所有臨時造反的百姓們提供了精神上的食糧。
評書和邪教的教義，讓厲興南這些沒有依靠的起義者們的思想變得極其扭曲又十分的荒誕。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把殷誠當做了白蓮教教徒口中所傳頌的，無所不能的聖母之類的人。
再加上，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意識到殷誠這夥人真實的身份。
厲興南還只覺得遇到了比自己更高級的同行。
心中瞬間涌起了，必須想辦法要投靠他們的想法。
殷誠走到昏倒在地的山鬼身邊，確定他徹底的昏迷，方纔放下心來。
呂布三人也是驚魂未定，一時之間居然不敢上前試探。
“沒事了，沒有人能夠撐得住這種程度的麻醉，也就是他，換做普通人，只怕再也醒不過來。”
殷誠看着呼吸慢慢平緩的山鬼，衝着呂布三人說道。
呂布點了點頭，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太嚇人了。
自己活了兩輩子，也沒有遇到過讓他如此緊張的對手。
這個個頭比自己矮了足足有半個身子的瘦弱漢子，身體之中居然蘊藏了這般恐怖的力量，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呼，果然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在槍械面前，就算是天神也不堪一擊。”
呂布心有餘悸的感慨着，心裡莫名的有些失落。
時代當真是變了，只怕日後自己這等武將愈發的越來越沒有用武之地了。
殷誠並沒有察覺到呂布的小心思，讓甘寧將山鬼擡了下去，打算處理城外的這幫烏合之衆。
剛一轉身，又被城外的場景嚇了一跳。
這會功夫，厲興南這幫人已經衝到了樓下，烏泱泱的跪倒了一地。
厲興南衝着樓上高聲：“願賭服輸，我們輸了！”
身後的小弟們也都跟着高聲叫喊：“俺們輸了，俺們願意跟着大哥們走！”
“大哥們在上，受小的們一拜！”
山鬼的出現，並沒有讓殷誠怎麼吃驚。
打從再次魂穿之後，殷誠就已經做好了面對各種超乎常理的存在。
若是哪一天一覺醒來，滿世界的修仙之人御劍飛行，殷誠都不會有任何的驚奇。
可即便如此，在面對厲興南這幫牆頭草瞬間倒戈投靠的場景，殷誠還是一時之間反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他孃的到底是一羣什麼玩意。
毫無徵兆的攻打巴陵，又毫無任何邏輯的要求比武單挑。
比武輸了，又瞬間倒戈要求入夥。
殷誠見慣了各種大場面，可這種場面還是頭一次遇到。
他甚至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難不成這主角光環，當真存在？
文淵走上前道：“兄長，如何處置？”
殷誠皺了皺眉，而後看了看一旁的呂布問道：“溫侯以爲呢？”
呂布這會正在爲自己將來的前途所憂愁，哪裡有心思去管這些事。
文淵發問，殷誠卻來問自己，呂布也知道，這是殷誠故意如此，以表現對自己的重視。
可越是如此，呂布越覺得自己的地位十分的尷尬。
只得嘆氣道：“全憑殿下決斷。”
殷誠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呂布，不知道這位猛將兄是怎麼了。
可現在很多問題還等着他處理，因此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打算晚上的時候再和呂布聊一聊。
“既然如此，那邊讓他們進城吧。”
殷誠一下令，甘寧馬上吩咐下去：“開城門！”
城門打開，厲興南帶着人蜂擁而入。
此時整個巴陵城已經完全在殷誠的掌控之中。
以周噴虎爲首的巴陵鄉紳們全都被軟禁在太守府之中。
各家家主們被困住，他們手下的勢力再強也只能乾瞪眼，不敢擅動。
再加上城樓前的這場戰鬥，各家的探子們全都看在眼裡。
山鬼的實力如此可怕，卻被這幫佔領了巴陵城的不速之客輕易制服。
如今城外的上千匪盜又投靠了他們，讓原本想衝進太守府解救自家家主的鄉紳士族們全都冷靜了下來。
打開始圍城開始，殷誠就專門派了三波人一直往太守府傳遞城樓上的消息。
被困的各家家主們算是用人工直播的方式，觀看到了一場惡戰。
所有人在聽到山鬼被制服，圍城造反的人投誠的消息之後，面如死灰。
解決完了城外的匪盜，接下來必然是要開始清算他們的。
周噴虎已經醒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十分的不好。
趙青麟等人圍在他身邊，臉色也不比周噴虎好多少。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不時的看了看坐在正堂前悠然自得喝着茶的夫子。
連夫子站在一旁，恭敬的伺候着夫子。
只要夫子一喝完，連夫子馬上就將茶壺倒滿。
這半天的功夫，夫子已經喝了七八壺，一打嗝全都是茶味。
要不是確定連夫子沒有和這幫鄉紳勾結，夫子都懷疑這小子是故意要如此，好藉着自己去廁所的功夫，將周噴虎等人放跑。
雖然夫子憋尿的功夫舉世無雙，但也架不住連夫子太過殷勤。
就在連夫子準備倒第九壺茶，夫子擡起手示意他可以了。
正要開口婉拒連夫子的好意，殷誠帶着文淵走了進來。
“老師辛苦了。”
殷誠一進來，看也沒看周噴虎等人，直接走到夫子面前，鄭重行了一禮。
夫子道：“處理好了？”
他看到跟在殷誠身後，穿着破破爛爛的厲興南等人，知道大事已定。
殷誠點了點頭道：“已經全部解決了。”
厲興南等人還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府邸，進來之後東瞧瞧，西看看。
陳大猛甚至好奇的伸手去摸，全然沒有做俘虜和被打敗的樣子。
短短的功夫，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殷誠的手下。
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殷誠到底叫什麼。
但是對於厲興南等人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說書的先生說了，他們這種情況叫做不打不相識，自己投靠了勢力比自己更強的大哥，這種橋段在評書裡又叫做風雲際會。
夫子道：“成，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老夫，老夫先出去一趟。”
說着，夫子緩緩的站起身，強忍着尿意向着門口走去。
殷誠恭敬相送，嘴上道：“恭送夫子。”
夫子？
周噴虎等人一聽這兩個字，馬上就愣住了。
連夫子的眼睛也瞪了起來。
天下的夫子雖然多，但大多能被成爲夫子的，基本上夫子二字之前都會有姓氏。
比如連夫子。
在公共場合能被以夫子二字稱呼的，天下間只有一人。
那就是南楚丘山書院的那位夫子。
夫子一愣，馬上明白殷誠想要做什麼，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多禮了。”
太子殿下！
連夫子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周噴虎更是嚇的精神頭一震。
整個大廳內的氣氛，瞬間被師徒倆人這一唱一和帶了起來。
在衆人震驚而又怪異的眼神下，殷誠走到了正堂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咱們算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