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奔,劉文靜四人快馬橫穿回到了東宮。
一進東宮,鐵牛等人等候多時,見到了劉文靜像是見到了主心骨,滿臉淚水的看着劉文靜泣不成聲。
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們也都跟着抹着眼淚,低聲哽咽着。
劉文靜破天荒的動了怒,厲聲道:“哭什麼,太子殿下還沒死呢。”
鐵牛等人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可傷心之色是如何也忍不住的,眼中的淚水打着轉往下流。
“走,帶我去見太子。”
一路疾行,劉文靜帶着東宮一派核心骨幹進了大殿。
大殿之中但凡是在朝堂上排得上號的人全都到齊了。
見到劉文靜帶着一幫人進來,所有人全都向他看來。
劉文靜冷靜無比,一雙眼睛如雷似電掃視了一圈,見殿中人一個個面色陰沉,好似樑俊遇刺之事與他們無關。
“樑定昌!”劉文靜看着坐在最前面一臉淡然的諸葛夕忽而厲聲叫道。
悲憤欲絕的樑定昌聽到劉文靜召喚,上前一步,憤聲道:“下官在!”
“讓你手下的驍騎衛將大殿圍起來,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劉文靜乃是東宮的二號人物,如今樑俊生死未卜,整個東宮全都以他馬首是瞻。
樑定昌得知樑俊遇刺的消息之後,心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兇手一定是軍機處那幫人。
可還不等他回過神,軍機處這幫大佬們就帶着百官前來,說是聽聞太子遇刺,前來看望。
樑定昌終究只是驍騎衛的統領,沒有任何證據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如今劉文靜下了令,他自然是要堅決的執行。
“下官尊令!”說着衝着身後怒吼道:“驍騎衛!”
太子遇刺,作爲太子親衛的驍騎衛是推卸不了責任的。
更何況太子是在長安城遇刺,這分明就是不把驍騎衛放在眼中,當着長安城所有人的面給了驍騎衛一個響亮的耳光。
整個驍騎衛上下全都憤慨到了極點,一聽自家統領吩咐,全都怒聲吼道:“在!”
“圍住出口,但凡有人敢從殿中出來,不管是誰,格殺勿論。”
軍令如山,全副武裝的驍騎衛瞬間就把大殿圍了起來,裡三層外三層,便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出去。
殿外動了真格的,殿內這幫人也不是善茬,唰的一聲,幾個殿下的貼身親衛全都抽出腰刀來,滿臉警戒的看着殿外。
“劉文靜,我等皆是來探望太子殿下,你乃東宮軍師祭茶,如何膽敢如此!”
樑植一見這陣勢,拍案而起,對着劉文靜怒目而視。
“楊威!”劉文靜理也不理他,直接看着身旁的楊威怒道。
楊威唰的一聲抽出腰刀來,上前一步擋在了劉文靜身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樑植,沉聲道:“末將在。”
劉文靜擡手指着樑植冷聲道:“此人若是再敢說一句話,便將他的首級砍下。”
楊威低聲應了一聲是,手握腰刀看着樑植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此言一出,樑植的臉色憋的通紅,想要破口大罵,但見楊威一臉兇惡的看着自己,知道這孫子就是太子的瘋狗,莫說是自己,就算是面對當今皇帝,樑俊一聲令下,別管前面是千軍萬馬,他也敢上來砍皇帝。
劉文靜冷眼看着大殿衆人,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我本以爲你們再恨東宮,也絕不會出此下策,萬沒有想到,本官還是高看了你們。”
“太子若是安然無恙,此事咱們日後再做了斷。太子爺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今日也別想走出這大殿。”
說罷,劉文靜理也不理衆人,轉身奔着樑俊的書房而去。
呼啦啦,東宮這幫人跟着劉文靜一走,原本空缺的地方馬上由手持強弩和長弓的驍騎衛補上。
樑定昌更是在一旁高聲道:“拉弓!”
“嗡”弓箭手馬上把弓拉滿,箭頭直直的對準了大殿之內的百官。
程經等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些人前來試探,居然反倒落了人家手中。
這劉文靜當真是有種,圍攻他們這幫人,那可是視同謀反。
劉文靜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就選擇要和樑俊陪葬,有這等謀士輔佐,樑俊當真是好福氣。
可不管如何,如今算是擡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氣氛又緊張是又尷尬。
只有諸葛夕全然不當回事,坐在一旁埋怨道:“小生說不來吧,你們非要來。哎,好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啊,我這師兄那是出了名的做事不記後果,你們非不聽,現在好了。真正的兇手沒找到,大傢伙反而要給太子殿下陪葬。”
樑羽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心裡不由得埋怨:“得意忘形了啊,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劉文靜居然如此決絕。”
軍機處老幾位面面相覷,心情一時之間沉入了谷底。
且說劉文靜在這一路之上,從王保的口中瞭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今日樑俊安排完足球隊訓練,就在書房之中聽財政衙門的彙報。
到了上午十分,程經派人來請樑俊過府一敘,說是戶部有些賬目要請太子幫下忙。
眼瞅着到年關,正是戶部清算的時候,也是戶部一年之中最忙的時候。
往年戶部也都是請之前的太子過去幫忙,樑俊一聽這事,心裡也沒有太在意,帶着文淵就去了程經府上。
程經現在接替沈雲的位置,加上年後下一批行商的事開始準備。
因此程經府邸門口可以算的上是車水馬龍,大多都是商人前來協商從珍寶齋近貨的事。
見到了樑俊,一個個恭敬的行禮讓道。
程經更是出門相迎,把樑俊請到了府中上座。
跟着的驍騎衛也早在樑俊進府之前也都各自找好位置,保護樑俊的安全。
進了府內,樑俊先是和程經簡單的客套了兩句。
對於程經出面和樑濟達成協議踢假球的事樑俊是閉口不談。
倆人說了些沒營養的客氣話,這邊程經就把樑俊請到了書房中,命手下人將戶部的卷宗報了進來。
樑俊發明的算盤早就在炎朝普及了,程經更是又順勢吹了樑俊一波彩虹屁。
賓主盡歡,樑俊閒着也是閒着,抱着摸摸戶部底的想法翻看着卷宗,打算幫程經這個忙。
算了有一兩個時辰,就聽到程府的僕人來報,說門口有兩個商人因爲遞交名帖的事打了起來。
鬧的還挺大,程經瞪着眼吩咐奴僕把那倆人轟走。
樑俊算的也累了,連忙喝止住,說要出去看看。
程經和文淵就跟着樑俊來到了門口。
那倆富商一見太子出來了,爭先恐後的給樑俊訴說對方的不是。
程經一見這架勢,趕緊又讓人把這倆人趕走,更是下令日後不準這倆人出現在長安城。
因爲程經要踢假球的事,樑俊嘴上雖然不提,可心裡卻一直記着。
見程經要趕走倆人,偏偏不讓他如意。
於是叫來倆人就要給他們評理,誰知那倆人說着說着又扭打起來。
場面當時就亂成一團,就在此時,人羣之中突然出現十幾個手持利刃之人,衝着樑俊和程經奔來。
人羣剛亂的時候,文淵就一臉的警覺,這邊刺客一出現,還不等靠近樑俊和程經,文淵那邊唰的一聲就把腰刀抽出來。
腰刀雖然不如長槍使着順手,但對於文淵這種高手來說,對付這些刺客那是綽綽有餘。
三下五除二,這幫刺客都還沒有靠近樑俊,就被文淵斬殺在前。
出現了刺客,整個程府門前更加的混亂。
樑俊別有深意的看了看程經,並沒有把這些刺客當回事,讓驍騎衛收拾好了屍首,跟着程經就回到了書房。
想從屍首上分辨出是誰想要自己的命,樑俊也知道基本不可能。
因此他就打算從程經這兒試探試探,看看是不是這孫子自導自演,給自己下馬威的橋段。
畢竟在這場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刺殺中,樑俊什麼事也沒有,程經反倒因爲驚嚇崴到了腳。
這種表現實在是不像一個軍機大臣該有的。
程經怎麼說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如何能被這點毛賊就嚇的亂了分寸。
回到府中,程經一邊讓人看自己的腳傷,一邊和樑俊說話。
僕人這邊端來茶水,樑俊見文淵跟着自己站了半天,剛剛又殺了這幫人,招呼他也坐下喝茶。
文淵雖然是樑俊的結義兄弟,但對外還是很在乎禮節的。
不管走到哪,樑俊坐着他絕對得站着。
這會樑俊讓他坐下喝茶,文淵自然是不肯的,只是站了半天,又殺了幾個人,還真有些渴了。
端起茶水就要喝,這茶一喝完,咣噹一聲,樑俊和文淵倆人齊齊倒地。
程經當時嚇得趕緊叫人來。
門外的驍騎衛一見太子和文淵倒了,二話不說擡起來就往東宮送,一邊送一邊去叫御醫。
知道樑俊是中了毒,劉文靜心裡沒有了剛接到信時候的心急,反而鎮定下來。
御醫雖然救不了太子,可太子和文淵還並沒有死。
只是中了劇毒昏迷過去,只要沒有死就好辦。
旁人不知道上官瑞鶴的本事,劉文靜身和他一起學藝多年,如何不知道自己這位師弟對毒藥頗有研究。
只要不是見血封喉,當時就死的毒藥,上官瑞鶴不一定說可以解毒,卻至少可以保證暫時穩定毒性,不讓他繼續蔓延。
這也是爲什麼大殿之中所有的人聽到自己說,太子死所有的人都得跟着一起死時,諸葛夕一臉的不在意的原因。
上官瑞鶴已經先一步到了書房之中,想必這會已經穩定了太子身上的毒。
只要穩定了毒性,太子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書房外站滿了全副武裝,一臉警戒的驍騎衛,見到劉文靜之後紛紛讓路。
“太子怎麼樣了?”人還沒進書房,劉文靜着急的聲音先到了。
“讓軍師擔心了,本王好的很。”
讓劉文靜沒想到的事,回答自己的並不是上官瑞鶴,而是樑俊的聲音。
進了書房再一看,只見樑俊坐在椅子上伸着手,上官瑞鶴給他把着脈,文淵則一臉冷峻的站在樑俊身後。
劉文靜見樑俊沒事,又驚又喜,失聲道:“殿下,殿下沒事?”
樑俊點了點頭,收回了手,笑道:“程經那孫子想要害我,他道行還差的很。茶水之中下毒,也虧他能想的出,老子在隴右道上當了那麼久的強盜,那是白混的?那茶一端上來,打眼一看就知道有問題,還想害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