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和王玄策帶着三百人走了。
趁着天黑悄悄出行,按照殷誠和他們商議的路線。
一路向南,到了宣州之後,坐船走水路,去巴陵。
按照計劃,到了巴陵之後,劉邦會留下兩臺無線電發報機和發報員,然後將濟州的情況彙報給巴陵。
接着再讓巴陵的人帶他們過南楚,迂迴繞道雍州去西域。
設想的很好,具體執行就得看劉邦和王玄策的了。
對於這倆人殷誠還算是比較放心的。
歷史上開國皇帝之中,劉邦的社交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這位出身底層、一身流氓氣息的傢伙,最是能屈能伸,走到哪裡都不會吃虧。
是一個超級現實主義者。
自尊心——有,但隨時可以放棄,從劉邦跟着自己這些天的表現,殷誠就可以看出來。
面子——雖然也看的很重,但只要放棄面子能夠獲得更多的利益,劉邦那絕對是最不要臉的人。
這個結論在殷誠心裡算是褒義。
而王玄策,雖然自己對他並不是很瞭解。
接觸的時間也不長,但從劉秀和于謙口中殷誠對這位大佬還算有一個比較貼合實際的瞭解。
這是一個比劉邦還要務實的人。
殷誠從沒有見過那麼現實的傢伙——當然這也是一句褒義詞。
王玄策的務實哎表現上,與劉邦截然相反。
他是那種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任何手段使出來都沒有任何負擔的。
尤其是在哄騙彼得消滅卑國的有生力量之後,在彼得當着自己告狀發泄不滿時。
王玄策依然義正詞嚴的堅稱自己沒有騙他。
他王玄策確實是太子的使者,只不過在遇到彼得之前,他還不是,但他堅信以後會是的。
在彼得給自己告狀的時候,王玄策還在一旁幫襯着,讓殷誠履行自己與彼得籤的協約,將濟州之地交給彼得。
氣的彼得當真大罵,反而被王玄策恥笑沒有膽量。
這兩個人的組合,算得上是黃金搭檔,更是絕配。
當然,殷誠也不會傻到放任劉邦這樣離開。
他雖然帶走了三百人,但樊噲等人,他的沛縣老班底全都留了下來。
而且還是劉邦主動要求的。
送走了劉邦和王玄策,殷誠心裡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緊接着便開始召開會議。
會議的內容很簡單——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在濟州百姓的撤離正在進行中,雖然有彼得的船隊和徵用的登州船隻,但緊趕慢趕,也要半個月的時間,方纔能夠將所有人運送完畢。
目前一切井然有序,只需要底下人維持好秩序就成。
因此,劉秀和于謙也參加了這場會議。
一項走到哪裡都是大爺的劉秀,最近在太子陣營之中十分的低調。
倒不是害怕殷誠針對他,劉秀現在也已經明白了。
現在的炎朝,再想玩一統天下,羣雄逐鹿的戲碼,那純粹就是找死。
連長安的秦始皇和唐太宗都開始聯合了,他如果還單打獨鬥,那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低調的原因是因爲劉邦。
畢竟從法理上說,他劉秀前世乃是劉邦的後代。
在自己這位祖宗面前,一項自信的劉秀,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我是孫中孫的狀態。
這種狀態讓劉邦很受用,當初劉備也是在這種狀態下被劉邦罵的是狗血淋頭。
好在這一次劉秀和劉邦都很忙,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劉邦曬着太陽指着的鼻子罵不肖子孫。
當初的劉備可是被這位活祖宗罵的整個人都處於低迷狀態,在夫子的小屋裡自閉了整整半年。
參加這次會議的人,除了于謙和劉秀外,就是劉邦留下來的班底了。
周勃和樊噲等人頭一次在沒有劉邦的情況下參加這種會議,難免有些拘束。
看着滿屋子人,殷誠頗多感慨。
自己之所以沒把這幫人交給韓信,也是在防着他。
這種所謂的帝王御下之術,讓殷誠很不舒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是他孃的太難了。
開了一上午的會,主要發言人就是于謙和劉秀。
殷誠只是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倆人就拿出了好幾個方案。
顯然他們也早就有類似的擔憂。
這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讓殷誠很是舒服。
自己在戰略上終於也算是能夠和古代這幫大佬們處在同一水平線上了。
商議到最後,算是有了一個明確的方案。
那就是讓殷誠放下面子,讓太原的岳家軍前來支援。
然後殷誠和劉秀帶着原屬於劉邦的軍隊,去前線。
白起的火力再厲害,面對以殷誠爲首、韓信、劉秀、岳飛、呂布還有樊噲周勃等人豪華全明星陣容,還能翻了天?
而於謙這位防禦之神,則駐守後方,保證百姓撤離正常進行。
一切商議妥當,殷誠直接下令,帶着三萬士卒從登州出發,直奔青州而來。
根據前線傳來的情報,白起已經不打算營救陳慶之了,而是帶着大軍駐紮在北海城內,準備過萊州突襲登州。
陳慶之雖然被韓信四面楚歌圍住了,但這位大佬終究是歷史上從未有敗績的神人。
短時間內,韓信依然無法將他拿下。
整個戰局,濟州的司馬倆父子,一直按兵不動。
陳慶之派去的求援他們收到了——韓信等人也知道他們收到了。
但這爺倆像是被打怕了一般,一面派兵去長安求援,讓長安再送些糧草來,一面無視陳慶之的求援和白起的軍令,一門心思憋在濟州當王八。
這讓韓信很是納悶,這爺倆是怎麼想的?
濟州的大火把他們給燒迷糊了?
拒絕陳慶之的求救軍令尚且可以理解——打怕了這個理由說得過去。
可無視白起讓他們出擊的軍令,這就說不通了。
司馬爺倆的軍隊是長安聯軍的先鋒軍隊,按理來說應該是衝在最前線的。
此時龜縮在濟州城內,不攻不退,饒是韓信也看不懂這種操作。
報告給殷誠,殷誠也想不通。
這爺倆是打算要投降?
如果要投降當二五仔的話,爲什麼自己這邊一直沒有收到他們前來溝通的信號?
如果不打算投降的話,爲什麼按兵不動。
還有就是,濟州那場把聯軍糧食燒光的大火是怎麼回事?
白起和韓信,這兩個敵對雙方的大將軍,全都被司馬爺倆的操作弄的十分懵。
雙方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集中精力開始交戰。
戰事直接進入白熱化的狀態。
殷誠雖然帶着全明星陣容加入了戰場,但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白起的十五萬軍隊火力實在是太強了,而且全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
這中間還有不少原本隸屬於項羽和樑鳳皇的長城守衛軍。
白起又臨時將當年大秦的那套軍隊賞罰制度搬了出來。
用功換地位和金錢,殺一個敵軍,有什麼獎勵,殺一百個敵軍又有什麼獎勵。
殺多少敵軍可以封侯...
這種制度一出,基本上就是往手下士卒身體裡打了一管雞血。
那羣老兵油子裝備着火力十足的火器,瘋了一樣。
而殷誠這邊,雖然號稱三十萬大軍,可大多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
除了新兵蛋子之外,就是烏合之衆的綠林山賊。
火器本身就不怎麼靈,面對如狼似虎,見到他們就嗷嗷叫衝上來的長安聯軍,殷誠的軍隊根本不是對手。
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十天,殷誠這邊雖然佔着消息靈通的便利,但整個戰局,白起軍依然佔據着上風。
而且還有兩個十分要命的問題:
一個是陳慶之居然從包圍圈裡跑了。
帶着五千殘軍從韓信、文淵、呂布和甘寧四人的包圍圈跑掉了。
另外一個大問題就是,殷誠軍糧食沒了。
糧草斷了。
按照計劃,殷誠軍的糧食是能夠堅持二十天的。
可萬萬沒有想到,王保這個敗家子,爲了獲取民心,讓二十萬濟州百姓敞開肚皮吃。
誰也沒有想到,這幫百姓的戰鬥力如此強,十天的口糧,不到五天吃的乾乾淨淨。
民心確實獲得了,百姓們全都對殷誠死心塌地,口中高呼太子殿下乃是千古難遇的明君。
他們活那麼大,從來都沒有像這幾天這樣吃的那麼過癮。
殷誠也不能說任何話,更不能責罵王保。
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戰事膠着起來,對他們是不利的。
而且白起顯然也發現了殷誠這邊糧草不濟的事實。
直接分兵三處,守住北海、安丘和高密,靠着強大的火力,切斷了青州、密州和萊州的通道。
讓韓信大軍和殷誠的軍隊不能匯合,搞的殷誠十分的被動。
陣前會議開了一場又一場,和韓信的電報拍了一個又一個,卻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白起好像早就料到濟州的軍糧會被燒掉一般,因此在行軍的過程之中,自帶三十天的糧食。
如今殷誠軍的糧食已經見了底,他的糧食卻還能堅持半個月。
經過這些天與白起的對戰,殷誠愈發的明白。
在絕對實力面前——放在這裡就是先進的火器。
在先進火器面前,自己就算有全明星陣容,就算有無線電電報機,也不好使。
望着安丘城上的火炮,殷誠氣的直罵彼得敗家子。
如果他在攻打卑國的時候,省着點炮彈用。
他有比白起更先進的火炮,還能打不碎白起的烏龜殼?
可罵歸罵,現實不會因爲他罵就會憑空多出炮彈來。
無奈下令終止今天的攻城,剛一回到軍營打算再開個會商議一下,韓信的電報發過來了。
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岳雲帶着兩萬大軍已經進入濟州境內,在東阿駐紮,派人前來詢問下一步該怎麼辦。
是直接進攻濟州,還是與大部隊匯合。
壞消息則是,濟州的戰事長安已經知曉。
樑錦和樑羽下令,讓自己封地內的軍隊帶着糧食去支援白起。
江南道十萬大軍押着糧草已經到了沂水,馬上要過穆陵關。
過了穆陵關,最多一天一夜,就可以抵達安丘。
河南府也起了五萬大軍,星夜兼程,帶着可以供十萬大軍消耗一月的糧草乘船用水路過了滑州,一天之內便可以到達範縣。
再一天,便可以進入濟州境內。
十五萬大軍,如果沒有任何意外,三天之內就可以和白起匯合。
而從包圍圈裡逃跑的陳慶之已經前去接應河南府來的五萬大軍。
一旦讓陳慶之補充了兵力,就算白起那邊沒有江南道的援軍,整個戰局對殷誠軍也十分的不利。
看着地圖,殷誠和劉秀愁眉不展。
“哎,若是咱們在範縣這裡有一支伏兵,便可以將河南道這支軍隊攔截下來。”
,劉秀嘆了口氣。
這支援軍,河南道的援軍只有五萬,主要任務是攜帶糧草,又是從水路而來,相對而言更好對付。
殷誠也是嘆了口氣:“老大和老六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和咱們對着幹啊。”
江南道乃是樑羽的封地,他從很早就開始經營。
天策府當江南道甚至還有分部。
諸王之中,他對自己封地的掌控是最強的。
而且江南道原本就是大炎最富的道,以樑羽的本事,一年的時間,足以讓他練出一支精兵來。
河南道是樑錦的封地,這位老哥做人高調,做事低調。
而且有一個特點,就是底牌多。
這一點殷誠是有切身體會的。
誰也不知道這位大皇子究竟有多少底牌。
他在河南道花費了多少心思,殷誠就算有軍機二處和鯉組織,卻也沒辦法搞清楚。
一旦這十五萬軍隊匯合起來,濟州戰局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倆連家底都搬出來了,這是不死不休。”
劉秀看着地圖,眉毛皺成一團。
“不一定是家底,這倆人還沒那麼瘋狂。”殷誠雙手撐在桌子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地圖,絞盡腦汁思索着破局之法。
“他孃的,只是十天的功夫,長安的動作怎麼那麼迅速,難不成他們也有電報機?”
殷誠看着根據情報繪製在地圖上的敵方援軍行軍路線,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這兩支軍隊增援的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當然,和裝備了無線電的自己的軍隊比起來,算是慢的。
但和大炎正常軍令傳遞來說,卻是快的多。
“咱們還有沒有援軍?”
殷誠一邊思索着長安的軍令爲何如此迅速到達江南道和河南道,一面問道。
不等劉秀回答,殷誠自問道:“朱元璋那老小子呢,他的軍隊在哪?距離咱們有多遠?”
“不是說還發現了趙匡胤的軍隊麼,他的軍隊在哪?”
“孃的,平日裡和咱們一直不對付的那羣王八蛋們,現在咱們一個個全都消失了?連秋風都不來打?”
殷誠正罵着,營帳外鐵牛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大聲嚷嚷道:“殷大哥,巴陵來電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