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麼，朝廷要改科舉了。”
長安城內，茶館書館裡最近最火的話題就是這個了。
前些日子，長安城內討論最多的就是濟州之戰。
得益於陳帆《大炎週報》的助攻，長安城內所有人都知道了諸王聯軍搞殷誠，結果沒贏不說，反而灰溜溜的回來了。
因此還引發了真假太子的爭辯。
陳帆的報業越辦越大，不光大炎各地諸侯們眼紅——他們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報紙的威力。
連帶着許多商人也盯上了這塊肥肉。
各種報紙如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
這些報紙和諸侯們的報紙一起，對抗陳帆報業。
殷誠乃是陳帆報業的股東之一，現代化的輿論戰手段，殷誠沒有任何私藏，全都教給了陳帆。
陳帆天生就是吃這晚飯的人，再有殷誠的幫助，幾乎壟斷了大炎整個輿論話語權。
壓的各路諸侯和民間小報們根本擡不起頭來。
打不過他，那就加入他。
於是各路諸侯和民間小報們十分默契的開始抄襲模仿陳帆的報紙。
而且還專門模仿陳帆針對底層百姓的套路。
底層百姓們喜歡什麼？
自然是宮廷辛秘和獵奇故事，當然情色小說這種東西也有人寫。
但只要膽敢有人公開出版這種東西，各地官府沒有精力嚴查。
諸王手下的情報部門們就直接找上門去，送他一程。
理由也很簡單。
在這種大部分人都不識字的時代，你這個識字的居然不去搞一些對朝廷和官府有用的東西。
居然敢躲在家裡寫情色小說，還公開出版，你弄你弄誰。
因此大炎的報紙和雜誌這塊，比大炎的政治還亂。
也正因爲有了這些花邊小報的加入，長安城內的話題也是一天一變。
今天還再談論濟州之戰，明天就開始聊當今皇后的宮闈秘事。
不等武則天下令暗中帶節奏，話題又自動轉到了其他方面。
速度之快，根本不給水軍們下場的時間。
因此對於今日裡大家都在議論朝廷科舉改制的事，五城兵馬司和軍機三處的探子們全都知道。
但誰也沒當回事，讓他們聊吧，
聊累了他們明天就開始換話題了。
這種造謠的事，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可能長久。
朝廷什麼時候說要對科舉改制了？
這幫屁民真是閒的，一個個吃飽了撐得。
科舉那是讀書人的事，是官老爺們的事，和你們這幫大字不識一籮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的大老粗有什麼關係？
可誰知，等到下午的時候，這個話題不僅沒有降下來的意思，反而熱度越來越高了。
五城兵馬司和軍機三處的人這纔有點慌了。
連忙去偵查着到底是怎麼回事。
查清楚之後，所有探子都愣了。
原來這事並不是造謠。
百姓們嘴裡說的朝廷，也並非是長安的這個朝廷。
而是殷誠這位不在長安的太子麾下的勢力班底。
濟州之戰後，陳帆旗下的報紙大力宣傳，順便又點了下雍州的那位太子，用了自稱兩字，行文之間不掩鄙視之意。
大部分的讀書人看到這兩個字，全都高潮了。
在公共場合十分得意的告訴周圍不識字的凡夫俗子們。
你們看，我當初說什麼來着。
雍州的那位太子是假的吧，你們還都不信。
現在報紙上都石錘了。
錘的死死的。
圍觀羣衆們大部分都看不懂報紙，只能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些讀書人爲了獲取優越感，自然主動的給衆人解釋，爲什麼雍州的那個是假的，濟州的那個是真的。
有些讀書人掌握的資料不全，說着說着就發現自己的邏輯不通。
於是馬上就開始施展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
因此關於雍州的太子爲什麼是假太子，短短的幾個月裡，長安城內出來了幾十種說法。
每一種說法聽起來都是那麼的扯淡。
但長安百姓就喜歡聽。
再加上討論和普及這些消息的時候，自然讓百姓們都更加清楚最近殷誠又幹了什麼事。
心裡自然而然的，便將殷誠當做了大炎正統。
私下裡討論時，便將殷誠的勢力當做了朝廷。
這個朝廷更改科舉制度的消息，說起來很簡單。
那就是以後科舉，讀書人不僅可以去考，大字不識的人也可以去。
讀書人做文章考試，可以當官。
大字不識的人則通過自己的手藝去考，也可以當官。
鐵匠科舉考打鐵，打鐵打的最好的就是打鐵狀元。
可以和靠寫文章得狀元的讀書人一樣，披紅掛綵，風光遊街。
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當官。
甚至蓋房子修路技術好的，蓋房狀元，甚至可以直接進建設衙門當副司長。
殷誠勢力的建設衙門副司長，可是相當於侍郎的位置。
這可是很多底層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這一次改制一共增加十二種科目。
在長安城內形成了兩個針鋒相對的團體。
這兩個團體互相視對方爲死敵。
一方自然是自視身份高貴的讀書人。
他們幾乎全都排斥這項方案不說，甚至因此對殷誠有十分大的意見。
性格暴躁的，甚至直接在街頭巷尾破口大罵。
殷誠的這個政策，有人反對，必然會有人支持。
支持這事的主要以匠人爲主。
因爲這十二個科目，幾乎就是爲他們量身定做的。
那邊讀書人一罵，這邊呼啦啦就有一羣人扛着幹活的傢伙就涌了上來。
二話不說上來就打的。
這一天，整個長安城內是雞飛狗跳，五城兵馬司和軍機三處的人，忙的團團轉。
捉了一羣又一羣，長安城內的監牢幾乎都塞滿了。
就這，已經到了監牢裡，這兩幫人一言不合還打起來。
可在這種沒辦法逃跑的地方，文弱書生自然是被打鐵的漢子按在地上打。
但不管如何，殷誠要改制的消息算是徹底傳遍長安城。
就算是不識字的人也知道了，兩個月後，太子會在濟州開設考場。
而在這個考場裡，他要選出十三個狀元來。
此言一出，不少匠人們動心了。
就算風水輪流轉，也該轉到他們這幫工具人風光的時候了。，
不少人甚至偷偷的從長安城跑出來，打算去濟州試一試。
等到五城兵馬司和軍機三處將整理好的資料交上去之後，方纔發現，長安城內不少有名氣的匠人此時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