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通紅的棺材
那個聲音再出現的時候,二爺端着的酒杯不就動了。他扔下酒杯就衝了出去,險些從三樓栽下去,這二貨,估計是讓我打蒙了。
他看着樓下,那聲音消失了,我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一個人影。
“誰?”
二爺半天回頭說:“你奶。”
“你奶。”
二爺伸手就給了我一個腦炮。二爺這一夜有點不太正常,他一直往外跑,也不知道是看什麼去了。
他這一夜把我折騰得夠嗆。我剛睡着,那四個人就來了,二爺叫我:“起來,那四個貨找來了。”
我激靈一下爬起來,往下看,果然,那四個人找來了。他們上樓來了,進屋坐下後,那老頭說:“我們真的應該好好的談一談,你是中國最後的守墓人,我們對這個很感興趣。”
“我沒有興趣。”二爺老臉拉得老長。
那個姑娘看了我一眼,我覺得對我有意思。我心旗搖動,我說:“其實,這也沒有什麼,我想……”
二爺瞪了我一眼說:“滾一邊呆着去。”二爺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想,二爺,我讓你霸道,遲早我要挖你的地溝。那個老頭竟然是一個教授,姓劉,那個女孩子是一個技術人員,紀曉輕。另兩個我沒有記住姓什麼,管他姓馬姓驢的,跟我沒有關係。
我坐在那兒,二爺喝酒吃菜,像是沒有人一樣。劉教授說:“我也不跟你講大道理,我想你提出條件,我們只去墓裡看看。”
“你們就是強盜,有證的強盜擺了,挖人家祖墳,掘人家墓,一羣王八蛋。”二爺沒有嚎叫,而是輕輕的說。
劉教授臉是一陣白一陣青的,但是沒有生氣,他說:“你站在你的角度是這麼理解的,我站在我的角度就是爲人類做貢獻,讓過去的文化推動現在社會的發展,我想我們人人有份。”
“少跟我講大道理了,沒事,去你八大爺的。”二爺的爆脾氣我是瞭解的,細聲不過一句,粗話便是連天。
劉教授這回終於火了:“你這個人太沒有教養,別以爲我們找不到那墓。”
他們竟然找了一個房間住下了,半夜我就聽到鬼哭狼嚎的,是劉教授那邊屋子傳來的,紀曉輕往我們這邊跑來了,她哆嗦着,她敲門,我要去開,二爺說:“今天我要是敢開這門,我就把你從這三樓順下去。”
我哆嗦了一下說:“人家是女孩子。”
“狐狸精。”二爺梗着脖子說。
我沒話可說,鑽進被窩接着睡。我一直沒有睡着,擔心紀曉輕,二爺像死狗一樣,睡得呼呼的。
我悄悄下地,二爺說:“回來。”差點沒嚇死我,這貨,竟然睡着了,也知道我動了。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早晨我早早的就起來了,二爺也跟着起來了。
我從三樓往下看,驚得我一哆嗦,樓下竟然擺着一個棺材,這棺材看樣子不小,通紅,紅棺材我更是沒有看到了,二爺看着竟然樂了,樂得有點傻。
我不知道他笑什麼,有點詭異,而且左眼睛冒着賊光,看着就猥瑣,噁心。本來死的時候留的那點好念想,全都沒有了,我不知道現在怎麼就那麼煩他。
劉教授他們住的屋子空了,顯然他們昨天離開了這裡,但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二爺什麼都不說。
他回到房間裡收拾東西就走,我跟在後面,他回了地窨子,顯然此刻是安全了。果然,幾天我也沒看到劉教授他們的出現。
我不知道紀曉輕怎麼樣了,那女孩子清澈的眼睛讓我永遠也忘記不了,如果這算是初戀,我想應該是初戀了。
二爺一直要找着《守墓老檔》,柳大天不知道把這個東西藏到了什麼地方。這本書其它二爺要着也沒有用,我手裡拿着那本筆記本就夠了。二爺發現筆記本沒有的時候,是在半夜裡,他一下就騎到我的身上,我正睡着,差點沒有嚇死我,我以爲二爺發癔症了,他問我日記的事,我才知道。
我說:“在兜子裡。”
二爺拿到日記後說:“你小子最好不要動我的東西,就是我放的屁,你也不要動。”
這呆逼,簡直就能把我氣瘋。
我發現二爺認識字的時候,我都呆住了,這二貨太精明瞭,愣是跟我說不認識字,他的心機太重了,我跟他混,遲早得混死。
我離開了二爺,在半夜裡跑掉的。我回到城裡,竟然碰到了紀曉輕,在醫院。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走進病房說:“對不起。”
紀曉輕愣了半天說:“是你。”
那天我沒有再多說什麼,離開了醫院,如果我不去看朋友,絕對是看不到紀曉輕的。後來我才知道,紀曉輕那天沒有敲開讓,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摔斷了腿。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卻不知道。
我知道,二爺肯定是又玩了什麼陰術。從這點上來講,二爺是陰險的,他爲了守墓,命都可以不要,那麼做出這樣的事,也並不奇怪。
二爺來我家裡不走了,非得讓我回去,說我是什麼守墓人,已經入守了,如果不去過墓,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我父親說得太對了,這貨不能惹,現在惹上了,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回去的時候,二爺看着我,不說話。
我父親臉色就告訴我了,二爺肯定是沒有說什麼好話。我說:“二爺,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娶妻生子,我也不可以當守墓人。”
二爺左眼一斜愣說:“你想什麼呢?當初你發暈了?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走,就是你的死日子。”
我父親擺了一下手,那意思是說,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處理吧。我惹上這禍,那真是叫倒黴透頂了。
我最終還是跟二爺回去了,回到那昏暗的地窨子裡去了。我不喜歡那裡,但是我必需得回去。
劉教授竟然在地窨子裡,二爺說:“滾出去。”
劉教授說:“我覺得你應該和我配合,我不想讓上面的人來參與。”
這話明顯是威脅二爺,二爺一下就火了,操起棒子就要打。我攔住了,劉教授跑了出去。我就知道,這事不會那麼輕易的完事的。
劉教授走後,一直就沒有來,我和二爺開始找《守墓老檔》。其實,石城的那個人我一直覺得非常奇怪,二爺也不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他似乎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們再去石城的時候,棺材沒有了,那個大的棺材我是第一次見到。
二爺坐在屋子裡想着什麼,夜裡,我聽到叫聲,那“啊!啊!”的叫聲有點瘮人,二爺不睡覺,坐在那裡不說話。
我出去往樓下看,還是那個人,聽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十分的奇怪,這個女人就纏上了二爺,絕對不是我,肯定是有什麼關係。
下半夜,那個若大的棺材又出現了,我的汗就下來了,詭異得要命,二爺出來的,那個人就跑提了,天亮的時候,棺材就沒有了。
我要下去看看,二爺就是不同意。我不知道二爺和這個人有什麼過節,肯定是有過節,二爺似乎挺怕他的。
一直到春天,滿山的野花開放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找到《守墓老檔》,其實找和不找都沒有關係,二爺只是沒有事幹,或者他沒事找事幹,似乎他在等着什麼。
那天,來了十幾個人,劉教授和紀曉輕走在前面,我和二爺正坐在那兒曬太陽玩,沒事幹。
二爺看到這些人說:“看來是有事幹了。”
守墓人的日子是寂寞的,孤單的,一守一生,確實是讓人無法想像得出來。
二爺看到這些人有些興奮,他也不喜歡寂寞的日子。十幾個人走過到,二爺沒有動,我站了起來。
劉教授說:“這是我們的領導,我們領導想跟你談談。”
“談,談個屁。”二爺斜愣了一下左眼,我看到那些人都一哆嗦,我想笑,二爺這左眼是真的要人命。
“張大海,我是文物局的局長,這位是主管這方面的張副市長,我們知道你是中國最後的守墓人,你一直守着你家的祖墓,我們在市志上了解到了,你祖上是一個侍郎,兵部的,相當於部長,我想如果我們能開發出來,我市的旅遊文化,經濟都會上一個大的臺階,當然我們會給你補償的,你提出要求,你看這地窨,多陰暗,潮溼,你就是要一棟別墅我們也同意,其它的條件你開出來。”
我一聽,心裡想,不答應纔是傻逼。
二爺一個高兒跳起來了,我想,這二爺也不傻,肯定是答應了,沒有想到,二爺說:“我想要你命。”
我氣得差點吐血了,這二貨。
二爺進了地窨子,我跟了進去。
“二爺,你說你不給他們面子,他們會找一些人來,把祖墓給毀掉。”
“他們有那本事就不會來求我了。”
那些人回去了,劉教授和紀曉輕留下了。紀曉輕走路還有點不太利索,我看得出來。
我不知道這樣僵持着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我出去轉轉,二爺說:“別轉遠了。”
其實我是想看看紀曉輕一眼,我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但是我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會不會喜歡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