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鬼兩路
我們把墳又埋上了,但願二爺所說的是真話。
李福走後,二爺說。
“以後辦事長點腦袋。”
二爺把我扔下就走了,我感覺這山上有些嚇人,新墳舊墳的,不下幾百個。我回到新拉城把事情跟古葉說了,古葉也覺得這事有點不太靠譜。
雖然擔着心,但是這事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我去古董店裡,看了一眼藏起來的那個瓶子,還在。我就放心了。
如果二爺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正飛離開這裡去幹什麼去了呢?如果是這樣,正飛並不是害怕了,而是去幹什麼去了。
正飛竟然四十多天後才露面。
我看到正飛的時候,是在古董店裡,他坐在那兒冷着臉說。
“我知道你和那家小姐的關係很不錯,那天我也看到了,其實,那是人鬼兩路,你應該幫的是我,我來這兒,開啓水陵和那家墓,那是爲國家創收,再說近點,就是爲你們市創收,市長也說了,如果這兩個地方開啓後,市裡的收入將翻上幾十倍,你們的待遇將提高到一倍以上。”
“這些都和我沒有關係,守墓人守的是一個信字,這個你也應該知道的,守墓人是迂腐,但是他們都有一個信字。”
“其實,我也不是來勸你的,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東西,但是你也不會給的,不過你放心,我遲早是要拿回來的。”
正飛正說着,二爺就進來了。
“小子,還活着呢?還是快點找你的假體,如果再晚兩天就爛沒有了。”
“老張頭,我們做了一輩子的對,到老了,我們應該成爲朋友。”
“我們早就是朋友了,只是就像有不同的君主一樣,我們伺主不同,所以我們雖然是朋友,但是我們也要互相的傷害。”
“老張頭,其實,我就是跟你靠,你還能活幾年,你自己不想想,這樣真有沒有意思,你應該是享受晚年的時候了。”
“老正頭,你以爲你是王八嗎?還能比我活得久嗎?”
兩個人鬥嘴,覺得挺有意思的。
正飛突然冷笑了一下說。
“你猜我這四十多天我去幹什麼去了?”
“你去找死去了。”
“老張頭,我去新拉城了,你那個新拉城是十分的漂亮,也是一個清靜之地,也沒有人能夠進到你的新拉城,永生永世的,只可惜的是,新拉人的人脈不行了,過不了幾年,新拉族恐怕就剩下不了幾個人了。”
二爺愣了一下,汗下來了。
“我們做個交易,你讓我開啓水陵和那墓,我就不帶着人進新拉城,你想想,市長要是知道有一個新拉城,有一個世外桃源,那可就瘋了,中國人,甚至外國人,誰不知道世外桃源,既然有了,誰不想看上一眼呢?中國十幾億人口,一個人來一次,你說說,那得多少錢,我看市長肯定比水陵那墓還感興趣。”
二爺根本就不相信,正飛可以進新拉城,那是千百年來的骺數形成的一個保護圈。根本就沒有能破,關於骺數還是沒有弄明白,知道不過那點皮毛,就是銅裡的棺材,大概也不過就是碰巧了,二爺也許也是這麼認識,但是沒有說。
二爺沒有同意這個交易。正飛到是沒有翻臉。
“那你別後悔。”
其實,我也不相信,關後股數,那是上千年的東西,不是一天半天能研究明白了,就算是正飛十幾年前就知道了,那也是一個寵大的系統,就像黑水人的符號一樣,形成了一個隱蔽的系統,外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弄明白,何況骺數是新拉人的一個秘密。
正飛走的時候,指着我說。
“小守墓人,你別也跟豬一樣,你二爺就是豬。”
二爺把杯子飛了出去,正飛跳開了,跑了。
二爺馬上就站起來說。
“走。”
他從來都這樣,不說去什麼地方,“走”、“跑”幾乎是他常說的。我跟在二爺後面,二爺去了山上,埋着正飛假體的地方。
二爺和我躲在樹叢裡看着。正飛果然就找到來了,但是他不知道是哪座墳,在每一個新墳前轉着。
“這貨,找不到自己的假了。”
二爺得意的,小聲說。
最終正飛還是站在那埋假體的墳前,他站了一會兒,就挖墳。
半個小時後,棺材挖開了。
正飛看了一眼,就大叫起來。
“老張頭,我跟你沒完,你等着,遲早有一天我把你埋了。”
正飛大概是氣暈頭了,下山的時候摔了一跤。
二爺樂得都快背過氣去了。正飛走後,我和二爺走到墳那兒,我看到了那假體竟然爛得就剩下骨頭了,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竟然會這麼快。
“假體一個星期就會爛沒了的,再過幾天,這骨頭也會沒有的。”
二爺回陰村,我回新拉城,這事就這樣了,但是正飛會沒有完的,那個瓶子裡的玉我還是不放心,我把瓶子拿回來了,擺在二爺的房間裡,我覺得這樣會更安全一些。
從這天開始,我就沒有離開過新拉城,我知道,我在下意識的守着這個瓶子。
紀曉輕夜裡走的,半夜裡,古葉跑來告訴我的。我不知道紀曉輕怎麼回事,她又出去幹什麼呢?一天到天亮,紀曉輕也沒有回來。
我給二爺打電電話,二爺說。
“你再等等,也許下午她就會回來的。”
果然,下午紀曉輕回來了。
“你去什麼地方了?”
紀曉輕半天沒有說話。
“曉輕,不管怎麼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希望你能跟我說,你半夜出去,到底去幹什麼?”
“我夢到了一個墓,我去看看。”
我愣住了。
“那只是夢,你就相信是真的嗎?”
“可是,我半個月都在做同一個夢。”
我進了紀曉輕的房間,查看着所有的東西,並沒有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
“那個墓在什麼位置?”
“公家村的公家山上。”
我知道,那兒離這兒不近,坐車也得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你去了,看到了什麼?”
“只是一個墓,我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有石碑沒有?”
“有,上面寫着是公氏,公佔山。”
我想了一下說。
“老實在家裡呆着,不要再去這個地方了。”
我出去後,就去了公家村的公家山。那是一個墓地,我找到了公佔山的墓,那真的應該叫墓,那墓被填有有小山大了。
我不知道這公佔山是什麼人,但是看碑文,公佔山是在1900年死的,一百多年了。
我回去直接去了陰村,二爺坐在窗戶那兒抽菸,看到我沒理我。我上了樓,他瞪了我一眼,大概我是打擾他想什麼好事了。
“二爺,公佔山你知道吧?”
二爺沒動,但是我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動了一小下。
“怎麼?”
“紀曉輕去公家山了。”
二爺轉過頭來,鎖着眉頭。
“怎麼搞的,會惹上那邊的事。”
“公佔山到底是怎麼回來?”
“公家村一共是二十戶人家,從來沒有多過,也從來沒有少過,一百口人,也是從來沒有多過,也從來沒有少過,至於一百多年前就死的公佔山,那是公敢的祖宗,公敢今年和我年齡差不多,我們到是打過交道,這個人很怪異,不太好相處。”
“紀曉輕總是夢到公佔山的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到底是找上頭來了。”
“怎麼回事?”
“三十年前我和公敢本來是挺好的朋友,守墓人有一個朋友也不容易,但是這小子不玩正道,陰了我一道,我差點就沒有命了。那年,他約我去他家喝酒,他就是想去新拉城去看看,我不同意,說那個地方外人是不能進去的,他就讓我教他骺數,也把公家村變成一個世外桃源,我沒有同意,他就設計陷害我。他說他發現一個墓,肯定是一座老墓,我就跟着去了,這貨事先已經把在墓的外面挖一個側道,那真的是一座老墓,我鑽進去,他就下了套,就是套野雞的那種套,我那次差點沒被勒死,我僥倖的逃脫了,然後我就把公佔山的墓給下了絕戶,那年公家村一下就死了二十八個人,可是我沒有想到,沒過三年,這公家村的人數又回到了一百,我想這事過去了,就算了,沒有想到公敢竟然還沒有忘記這個仇恨。”
原來是這麼回來。
二爺跟我回了新拉城,進了紀曉輕的房間,從牀下找出了一個黃符,二爺把它燒了,告訴紀曉輕。
“沒事了。”
我和二爺出來。
“這事真是奇怪了,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呢?”
“這麼大樓,就這麼幾個人,進來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二爺進了房間後說。
“我睡一會兒,天黑後,我們去公家村,找公敢這個老小子。”
我沒有想到,正飛就夠不好對付的了,竟然公敢又冒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看來二爺也是不一個什麼省油的燈,什麼好貨色。年輕的時候,我也惹了不少事,欠下了不少的債。
天黑後,我和二爺去了公家村,進村二爺直接就往中間那家走。
到了門口,二爺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然後他就往院子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出來了,看到二爺說。
“是二爺吧?”
二爺愣了一下,看了半天說。
“公大河,你那個死爹呢?”
“二爺,我爹去年就死了。”
二爺一愣說。
“扯淡,他是不會死的。”
“真的,二爺,我爹沒死,我不能咒自己爹死吧?”
二爺不相信。
“我帶你去墓地看看。”
這個叫公大河的人帶着我們去了墓地,果然,有一個石碑,上面寫着公敢的名字,二爺這回相信了。
“怎麼就會死了呢?也沒有通知我一聲。”
公大河猶豫了一下說。
“我爹說,不讓通知你,說你是他的仇人,二十八口的人命。”
二爺沒有再說話。
我們走了,走到半路,二爺轉身往回走,再次到了公敢的墓前,他站了一會兒說。
“我敢斷定,這公敢沒有死。”
二爺就是邪性,明明人都埋下了,如果人沒有死,埋這個墓,立這個石碑幹什麼?這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
二爺讓我去村子裡找鍬,我去找了。
我沒有想到,我剛進村子,就看到一個老頭子,彎着腰,和公大河在一起,在黑暗中說着什麼。
我返回去,把事情說了。
“不用挖了,那個彎着腰的就是公敢,果然沒有死,這個死駝子。”
二爺進了村子,就把一堆柴堆給點着了,本來村子裡很黑,這一把火,可到好,整個村子都亮了。
公大河衝了出來,村子裡的其它人也衝了出來,公大河看到我和二爺,搖了搖頭說。
“二爺,這事就過去了,別再追了,我爹是做得不對,差點沒害死你,可是你也把公家的二十八口人給咒死了。”
“我想找你爹說話,你滾一邊呆着去。”
二爺的話剛說完,公敢就走過來了。
“嘎嘎嘎……老駝子,還沒有直溜呢?”
你說,二爺說話氣人不?那駝揹他能直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