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罐子葬骨
二爺把那個破棺材板子埋在了地窨子的門口,天天夜裡能聽到那哭聲,真他媽的嚇死我,我都擔心,這個女人會從地下跳出來,掐死我和二爺。
我知道,二爺是不想讓李福進到地窨子裡來,擺什麼道,布什麼巫術的。
我每次出去,二爺都跟着我,不讓我走遠,不準離開地窨子三百米之外。紀曉輕每天都會來一次,我也只能和他在三百米之內見面。
我們就說一些沒有用的,這個時候真的說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李福出現的時候,離地窨子三百米,就不往前走了,估計和那棺材板子有關。
他罵二爺是沒長機子,不是男人,是孫子,是傻貨……
二爺衝出來,拿着箭,李福就跑出很遠,再罵,二爺絕對不過三百米。
夜裡我聽到了哭聲,還有腳步聲,二爺睡得死,我起來,就出去了,腳步聲總是在左右,但是我見不到人,我就追這腳步聲,出了三百米,我也沒有注意到,我看到了李福在前面跑,我順手就操起地上的一根棒子,沒有想到,一下我就感覺到路不對了。
我站住了,發現不只是路不地了,連地方都不對了,那不是地窨子四周的地方。我一下就蒙了,我想壞事了,看來我是着道了。估計是過了陰,這就是一個陰的世界,四周一個顏色,灰色,總是那個亮度,我把棒子扔了,四處的走,沒有碰到人,這裡除了路就是路,一條條的交錯着,我不知道往哪兒走,我坐下了,我想,我不應該亂走,也許這只是一個夢。
其實,這並不是夢,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真的不害怕了,我竟然走到了另一個世界,就是人們常說的,陰間。但是我沒並有看到人們傳說的,小鬼遊蕩,也沒有看到人們所說的靈魂,大概我還在陰間的一個邊緣。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站起來,我想我應該要走下去,這樣呆着也許永遠也出不去。我隨便的選了一條路,往下走,走得我沒有力氣的時候,我看到了樹,看到了河,都他媽的是灰色的,水都是。
我去喝水,我很渴,那水沒有什麼味道,喝了也沒有死。其實,我已經在陰間了,那就是死了,死不死的都無關緊要了。
我看到了一個棺材的時候,我冒出了冷汗,那棺材真他媽的怪異,看不出來是什麼形狀,我不想動他,我要走的時候,就是覺得奇怪,我返回去,推開棺材,我一下就呆住了,上面有字,進去。
我猶豫着,進還是不進?反正也沒有什麼路可走,我還是進去了。
我進去後,棺材底就掉下去了,像是掉進了懸崖裡。我慘叫,那真是慘叫,竟然沒有聲音,這個奇怪的世界。
我醒來的時候,竟然在地窨子的炕上。二爺看着我,我嚇了一跳,爬起來說:“你也讓李福給擺了?”
二爺說:“就他?沒得等,他用了巫術把你引出去,讓你着了道,騙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我知道,是二爺把我弄回來了,這貨竟然也不是那麼糠。
其實,二爺並不知道,當然我更不知道,在我的兜裡揣着一個東西,一塊骨頭,我並不知道,如果二爺碰到這骨頭,就會和我一樣,進到陰間。
這是李福擺得道,我們兩個誰也不知道。
二爺堅持着不走出三百米,李福每天都來罵二爺,二爺抽着他的老旱菸,看着李福。弄得我心煩,紀曉輕來過兩次,二爺都沒有給好臉子,她也就不在來了。
那天我和二爺喝酒,喝得有點大,出地窨子撒尿的時候,摔了一個跟斗,那骨頭就掉出來了。
二爺出來的時候,踩上了,二爺消失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沒有去碰那骨頭,我也裝着沒有事人一樣,李福似乎並不知道二爺着道了,每天還來。
第三天半夜的時候,我偷偷的出了地窨子,去了祖墓那兒,我不知道怎麼救二爺,我只能是去祖墓那兒,也許會有什麼辦法。
我進祖墓的時候,看到了紀曉輕,我愣了半天。竟然只有紀曉輕一個人。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轉轉。”
我並不相信是那麼簡單,她能進來,這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肯定是李福想了辦法。紀曉輕並不自然。我也沒有想多問,眼墓的眼睛都閉着,看不出來什麼。
我坐到平臺上,紀曉輕也坐下了說:“我不想你當守墓人。”
我沒有說話,看着遠處,突然一個墓的眼睛睜開了一下,又閉上了。紀曉輕沒有注意到。我說:“你現在離開這裡。”
紀曉輕猶豫了一下走了。
眼墓瞪開了,我走過去往裡看,二爺竟然在裡面,他把左眼拿出來,放到眼墓的眼睛上,出來了。
他看着我就火了,問我:“是你幫着李福?”
我把事情說了。二爺說:“這王八蛋從小就這麼多心眼,看來還真得小心點,那個什麼輕,什麼重的,你離她遠點,我就覺得將來你要死在她的手裡,這女人非常的有心計。”
我不想說什麼,也許是,也許不是。二爺和我就在祖墓呆着。
“這樣也不是辦法,處處都有陷阱,隨時我們就着道。”
二爺說:“現在只能在這裡呆着。”
第二天,我們就餓的不行了。我要出去弄吃的,二爺不同意,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在做着什麼決定,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們從祖墓裡出來,二爺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回到地窨子,二爺看到了那塊小骨頭,他繞開進去了。
我們在地窨子裡喝酒,劉教授進來了,二爺火氣就上來了。
“劉教授,你這樣做可不對。”
“我勸李福了,不要用什麼邪惡的東西,但是他不聽我的。”
二爺說:“最好你們離開這裡,那李福不是什麼好鳥,他家是以盜墓爲主,這點你們也許比我們清楚。”
“確實是這樣,這小子是從監獄裡提出來的,刑期還有一年,是因爲盜墓進去的,這次出來,就是想讓他幫我們找到陵。”
二爺半天才說:“也許你們永遠也找不到什麼陵,根本就沒有什麼陵,只有墓,我是守墓人,而不是守陵人。”
二爺把那個銅牌拿出來讓劉教授看,上面確實是守墓人,而不是守陵人。劉教授看了很久說:“是真的,就這麼一塊東西也得值得幾十萬。”
我差點沒跳起來,這破東西就值幾十萬。二爺把銅牌拿回來,遞給我說:“你保存着吧。”
我拿過來,就想跑掉,把它賣了,買套樓房和紀曉勸結婚。但是我不敢,二爺這貨能把樓給我扒了。
何況紀曉輕願意不願意和我結婚那還兩說着。
劉教授離開的時候,二爺說:“這劉教授也是有病,非得找什麼陵,你來問我,那就等於跟我要命一樣,開他媽的玩笑。”
二爺失蹤了三天,我以爲又着了李福的道,我一直沒有離開三百米之外。二爺回來的時候,讓我收拾東西,二爺和我走了,住到我們家裡。
我父親氣得離家出走了。我說:“別在這兒住了。”
二爺瞪了我一眼,帶着我走了,沒有固定的地方,這兒住上一天,哪兒住上一天,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打算,墓出不守了。
一個月後,我們纔回到地窨子,那塊棺材板子被挖走了。二爺根本就沒當回事,我去石城,並沒有看到紀曉輕,那裡沒有一個人。
他們也許是離開了,可是李福那貨是不會離開的。
這點我是絕對相信的,一條狗看到了骨頭,是不會放棄的。二爺也是知道這點的。李福是在一個月後又出現的。他進了地窨子就說:“老張頭,你跟我玩陰的,差點沒要了我的命。”
“我就想讓你知道,守墓人的厲害,你應該離我遠點,其它的陵墓的,你可以碰,可是這兒的墓我守着,我就不能碰。”
李福說:“我不會放棄的。”他走的時候,腿不太靈活,顯然是受傷沒有好利索。我知道二爺離開這兒,就是有意的讓這小子着道,這是一報還一報。
一個星期後,我和二爺聽到一聲巨響,二爺“媽呀”一聲,就跳起來了,愣了一會兒,就往外跑,我跟着往外跑。
到了祖墓的那個山洞,二爺和我都傻眼了,李福從裡面跑出來,樣子老慘了,看樣子是動用了炸藥。二爺瘋了,一下就抱住李福,給扔到了瀑布裡,我閉上了眼睛。
李福從水裡爬出來後,就沒影子了。
我們進了山洞,祖墓都被炸開了。二爺“哇”的一下就哭了。那天,二爺讓我回去通知族人。
族人都來了,二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百多個罐子,把骨頭都裝到裡面,他一邊裝一邊哭,祖宗的那個罐子比其它的都大,裝祖宗的骨頭時候,有異響,讓人受不了,大家都捂住了耳機。
二爺帶着族人,抱着罐子,去了骷髏山,把罐子都掛了起來,然後封洞,洞封上了。他轉過身對族人說:“對不起,沒有守住祖墓,我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大家……”
族人都沒有說什麼,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