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頭酒
送飯的人今天中午就來送飯了。
“今天這麼早?”
“我晚上有事。”
“你一會兒把村長叫來。”
“這事我不管。”
他說完就走了。
中午,我吃飯,把昨天剩下的半瓶酒打開,倒在杯裡,喝了一口,我一下全吐了出來,竟然是水,這不可能,昨天我沒有喝多,就喝了半瓶,怎麼變成了水?
我確定自己沒有記錯的時候,我的汗就下來了,這水?牆上的人頭?我一激靈,站起來,站到凳子上往那邊看,什麼都沒有。不過我看明白了,院子裡的草竟然沒有一根是倒下的,如果是人,走過,那肯定會有倒下去的草。
我想到這兒,差點沒有從凳子上摔下來。
我坐在那兒發呆,看來這事有點蹊蹺了。
天黑後,我拎着棒子,坐大牆根那兒,等着那個人出來,我就是一棒子,我打死你這個孫子,讓你天天來嚇我。
我正想着這兒,有人敲門,我一哆嗦,悄悄的走過去,從門縫看,竟然是李福。
我把李福讓進來,看看外面,就把門插上了。
“你小子怎麼來了?”
“我看看你還活着沒有?”
這話說得,那是話裡有話了。
“沒事,我活得挺好的。”
李福看了一眼酒瓶子,然後拿起來聞了一下,撇了一下嘴。
“還好呢?沒嚇死吧?”
看來李福什麼都知道了。
“沒嚇死,快了,到底怎麼回事?”
“也沒有屁事,隔壁原來住着一個光棍,十年前,被人殺了,只留下了頭,身子竟然沒有了,最後出沒有找到,就把他的頭埋在了院子裡。”
我去,我跳了起來。
李福壞笑着。
“你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這是真的,不過後來出現了一件怪事,村子裡的酒總是會變成水,而且有人說看到了這個光棍的人頭,伏在牆頭上,或者是其它的什麼地方,沒有身子。”
我的汗下來了,我無法看到他到底有沒有身子,不過那酒到是真的。
“從此這個村子裡的人不喝酒,誰要是喝酒,一準兒,人頭就會出現,剩下的酒就會成水,如果不給留酒,那人頭就會在你家出現幾天。”
“不會吧?”
“你也看到了。”
“村子裡人過年,每家都會準備一罈子酒,放到村的大場上。每年過年,他們都會聽到哭聲,我的身子,我的身子的叫。”
“誰殺了這個男人?”
“這個案子一直沒有破。”
我勒個去。
“那怎麼辦?”
“不喝酒,就不會把他招來。”
看來我能後就不喝酒了。
“今天晚上你在這兒呆一晚上。”
“不可能,我能來就不錯了。”
李福說完,站起來就走,我怎麼都不行。
“你去八大爺的李福,你小心走到半路遇到那個人頭。”
李福衝我笑一下說。
“小心的應該是你。”
我剛坐下沒五分鐘,就聽到李福大叫。
“開門,開門。”
我打開門,李福是滿頭是汗。
“你個烏鴉嘴。”
我就知道李福碰到了那個人頭。
“怎麼樣?碰到了吧?”
李福坐在那兒喘氣。
“真是邪性了,真讓我碰到了。”
李福的話剛說完,那個人頭就出現在牆頭上,哭着說。
“李大哥,你認識你,你幫我打身體,你幫我……”
我愣了一下,沒有多說話。
“我真的幫不了你,警察都找不到,我上什麼地方去給你找。”
“你是巫師,你有辦法,何況你還欠我父親一個人情,你是還的時候了。”
“你父親?”
“李石。”
李福一下就站起來了。
“我先回去,我想想。”
那個人頭消失了。
“怎麼回事?”
“李石我確實是認識,額吉村的,他和他妻子一起跳河死的,也不知道爲了什麼事,死了能有二十年了。”
“那人情怎麼回事?”
“那年我看上了一個墳,一個秀才的墳,我就去挖,誰知道,剛挖一會兒,一隻狗就跳了過來咬我,那狗真是強悍,我被撲到了,李石就開槍了,我把救了下來。”
“這麼回事,如果李石的父親知道你盜墓挖墳的,他那一槍就是打在你的腦袋上。”
“屁話。”
“你現在怎麼辦?”
“出不了村子了,只能是過呆在這兒想辦法了。”
李福坐在那兒發呆,送飯的來了,我讓他去弄酒,他猶豫了一下,去了。
一個小時後回來了,弄了兩瓶白酒,十瓶啤酒。
“喝吧,反正這樣了,你也不怕他。”
李福瞪了我一眼。
“那東西你不害怕?沒有身子,四處走,只能看到一個腦袋。”
他一說,是挺瘮人的。
不過他是找李福的,和我沒有多少關係,我到是放輕鬆了。
雖然說是輕鬆,實際上還是害怕。
天一黑,我聽到笑聲,那頭就露了出來,看着我們。
“過來喝一杯。”
我勒個去,李福這個二貨,不這是找死嗎?
那個人頭就真的過來了,沒有身子,從牆過來,飄着就過來了。我差點就嚇尿了。
李福給弄了一個凳子,那頭就在凳子上呆着,李福給往嘴裡倒酒。
“其實,這事你找我,我也沒有辦法。”
“我爹說了,有事找你,所以我就找你。”
這個頭還真軸。
慢慢的我也適應了,似乎他就是一個人,一個哥們。
李福和他聊着,我一句話不說。二爺跟我說過,不要跟鬼扯話,三扯兩扯的就把你扯走。
我聽二爺的話,他說的話都很靈。
“那我就盡力,找到身子後,你就轉生去,另在村子裡晃了,嚇死人。”
“我肯定要轉生的,這樣的滋味不好受。”
那天,喝到快半夜的時候,那個頭,“咕嚕”一下,從凳子上滾到了地上,滾到了牆角,不動了。
“小樣,還敢跟我喝酒,還敢纏着我,喝傻了吧!喝大了吧!”
我當時嚇得“媽呀!”一聲,李福竟然沒有一點害怕,他大概就是想把這人頭喝多了。
李福站起來,走到牆角,把人頭抱起來,我靠着牆,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抱着人頭,看了一會兒,放到地上,就找鐵鍬,在院子裡挖坑,我就明白了。
“你不能埋在這兒呀!”
“那我埋在什麼地方?我覺得這裡最合適。”
“你埋那院去,或者是山上。”
“這你就不懂了。”
李福不理我,其實,他就想埋在這兒,安全。
他挖了一個兩米深的坑,把頭一腳踢下去,然後埋上了。
“我讓你纏我,身體丟了,那是你的命,你讓我跟閻王搶回你的身體,我下去的時候,閻王就要我的命。”
李福說得話不着邊。
他幹完活兒後,就坐下說。
“接着喝。”
他二貨還能喝下去,我是喝不下去了,躺在院子裡的牀上,看着李福喝酒。竟然慢慢的睡着了,我聽到哭聲,一下就醒了,李福竟然不在院子裡了,我叫了他幾聲,沒有回答,我一想,他就是跑了。
哭聲停了一會兒,又響起來,我找聲音的來源,竟然就在地下,李福埋過人頭的地方。
我冒了一身的冷汗,肯定是那個人頭在哭,這李福到底想幹什麼呢?
這個人頭一直哭到天亮,李福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我給二爺打電話,把事情說了。
“李福這個陰險的貨色,他竟然想要冰棺。”
我沒有想到,李福竟然會這樣做,我以爲這個人頭纏着李福,他也替他找不到身體,就只能這樣做了。原來是衝着冰棺來的。
額吉村長進來,陰着臉。
“那孩子可憐,你們幫不上他,也別害他,他從來不害人的。”
“村長,這事不是我乾的,我沒有那道行,是李巫師乾的,他跑了。”
“那我不管,你們是一起的,你把你二爺叫來。”
村長坐到凳子上。
二爺一會兒就有來。
一個小時後,二爺進來了,看到村長,愣了一下。
“老傢伙,活得到是長遠。”
“你不把桂枝弄明白,我能死嗎?”
“你說你管她到死,你還管他,你這哥哥都成了爹了。”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村長竟然是桂枝的哥哥。
“別廢話,我爲那孩子來的,他不禍害人,你們竟然把他埋了。”
“這是李福乾的事,就是那個巫師,給你算過命的那個,他是想頭守棺,頭棝棺,把棺材佔爲自己所有,這是給你妹妹的冰棺。”
村長站起來說。
“不管怎麼樣,你馬上把人頭給我挖出來,我跟你們這些邪惡的人是弄不明白,我也跟你們扯不起。”
村長站在那兒看着二爺。
“還愣着幹什麼?挖呀!”
我拿起鐵鍬就開始挖。
哭聲又響起來,我停下了,看着二爺和村長。
“沒事,挖吧!”
二爺說。
我接着挖,李福進來了,瞪着眼睛,看着二爺。
這小子膽子夠大的了,做完事,還敢來。
二爺罵了一句。
“小兔崽子。”
就奔着李福過去了。李福竟然沒有動,二爺伸手就想打李福,李福抓住二爺的手,二爺一愣。
“老張頭,你覺得你老了嗎?”
二爺又伸出另一隻手打過去,同樣被李福抓住了,二爺動不了。我一看就急了,李福,你這是自己找死。我拿着鍬就劈過了過去,我想,李福,今天劈死你,就把你埋到這個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