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臺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在夢裡荷香和綰綰拿着刀追殺他,他拼命跑拼命跑,可腳下好像被釘住了一樣,怎麼跑也跑不動。
“負心漢,還不受死!”荷香說着一刀朝他刺了過來。
綰綰急忙推開了荷香,一腳踢開了她手裡的刀,說:“你瘋了,我們只是假裝嚇唬嚇唬他的,你還真的要捅死他啊。”
“我是認真的!”突然出現另外一個荷香,撿起地上的刀刺進了夏靈臺的胸口。
夏靈臺難以置信,女兒竟然要殺自己?
現實世界裡,夏志遠看到夏靈臺的手指動了一下,連連咋呼道:“動了,手指動了,看來真的有奇效啊。”
可是時間過了一刻、兩刻、三刻,夏靈臺還是沒有醒。夏志遠這纔想到一顆天香豆蔻不能救醒人的典故。
他疑慮地搖了搖頭:“奇怪,姐姐說過她們要找齊兩顆天香豆蔻纔回來的呀。按道理她們沒找全是不會回來的,就算回來也會留下一顆天香豆蔻的啊,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夏靈臺隻手指動了動,又立即陷入了活死人的狀態。
夏志遠看了父親一眼,說:“爹服用了一顆天香豆蔻屍身不會腐爛病情也不會惡化了,我可以藉此機會去找找姐姐們。”
他是個有了什麼想法就會立刻付諸行動的人,所以安置好夏靈臺的屍身後就急忙出門找姐姐去了。
午時三刻,綰綰被弘武和研文連拉帶拖的拽進了梅府。她到了荷香面前看着荷香哀傷的神色,心裡有些愧疚。
綰綰說:“荷香,你可以怨我怪我,可我不認爲我有什麼錯。”
“你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說話!”冷雲看不過去,大聲替荷香反駁。
綰綰輕蔑地看着冷雲,說:“爲什麼不敢?有什麼不敢?躺在夏氏醫館裡面的那個是我爹,你的姨爹,換做是你你能見死不救嗎?”
“額……”冷雲理虧,又找不到話來反駁綰綰。
爲什麼這個他就是拿這個關綰綰沒辦法呢?
荷香不想浪費時間,所以嚴肅地說:“姐姐,天香豆蔻呢,快交出來吧。”
“沒了。”綰綰交給了荷香一顆然後攤開了雙手,還撩開了衣袖,以此證明天香豆蔻不在自己手裡。
只怪當時沒有機會,她才只能選擇留下一顆天香豆蔻。要不是怕驚動弘武和研文的話她恐怕會把兩顆都留在那裡。
荷香結果了那顆天香豆蔻緊緊攥在手裡,她骨慌慌張張六神無主的,說話也語無倫次:“沒有,怎麼會沒有呢……明明,明明是你拿了兩顆,怎麼如今只有一顆了,另一顆呢。”
研文恍然大悟地瞪着綰綰說:“哦,對了,一定是我和三弟在夏氏醫館抓她的時候她偷偷扔在了哪裡。”
“你真卑鄙!”弘武指着綰綰罵了句,然後對荷香說:“四妹,咱們去醫館找找看吧,或許還在那裡呢。”
荷香搖搖頭,說道:“沒用的,她既然把天香豆蔻留在了哪裡就一定想好了讓弟弟即時發現的辦法,可能,可能現在天香豆蔻已經下了我爹的肚子裡了。”
弘武最見不得荷香傷心了,他捏着拳頭朝綰綰走過去,似乎準備給她一拳。冷雲見情況不對,用力抓住了弘武的拳頭,對他說:“別衝動,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綰綰冷哼了一聲,諷刺冷雲:“誰需要你的幫助,假好人。”然後走到弘武面前逼視着他說:“不要他幫忙我也不怕你,你自以爲會些拳腳功夫就了不起了麼?”
“你……好,什麼好男不跟女鬥都滾一邊去,今天我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規矩。”弘武說着掙脫了掙脫了冷雲的手,走到了綰綰面前冷笑着一拳朝她打過去。
“三哥,住手。”荷香說着急忙奔過來,她竟然一把抓住了弘武的手,制止住了他。
一旁的冷雲和研文有些愕然。
綰綰卻微微一笑:不是荷香制止住了他,而是他心甘情願地被荷香制止。
荷香說:“三位哥哥,你們不要怪姐姐了,天香豆蔻既然沒有了就沒有了,反正姐姐也沒有拿去害人她救的是我爹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她替我做了這個決定,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救誰。”
自己這麼對她她竟然還替自己辯護,綰綰羞愧難當,哭着跑了出去。
荷香忙對冷雲說:“哥哥,你追出去看看,可別讓姐姐出了什麼事纔好。”
“哦。”冷雲這次動作倒是挺迅速的,話說完的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研文看了荷香一眼,說:“四妹,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荷香突然覺得很傷心很傷心於是趴在研文懷裡,她淚眼盈盈地說:“姐姐已經給了爹一顆天香豆蔻,我本來想把這顆天香豆蔻送回去的,那樣爹爹就能醒過來了。可是,可是這對若蘭不公平,他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冷秋心那賤婢!他也有權利生存下去。”
“所以,你是決定要救若蘭。”研文說出了荷香的想法。看來她真的很愛梅若蘭,自己想與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個願望恐怕是實現不了了。
弘武在一旁顯得很不自在,爲什麼妹妹脆弱的時候擁抱的不是他這個哥哥?他氣憤地捶了捶身邊的硃紅色木柱子,說道:“都是冷秋心那個小妮子惹出來的,四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教訓她的。”
“多謝你,三哥。”荷香說着握了握弘武的手:“可是冷家對你們有栽培之恩,你們不能恩將仇報,這樣別人會說閒話的。”
弘武握緊了荷香的手:“我管他別人說不說閒話,只要妹妹你開心就好。”
荷香熱淚盈眶:“此生能有你們幾個親人我真是死而無憾。”
弘武摸了摸荷香的頭和研文一口通身地說:“傻丫頭,什麼死不死的,我們幾兄妹可是要長命百歲的呢。”
荷香擦去眼淚“噗嗤”笑出了聲。她坐到牀前看着昏迷的若蘭,輕聲地跟他說:“相公,你看我的哥哥們對我多好,你就安心休息吧,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找到最後一顆天香豆蔻來救醒你的。”
弘武和研文見妹妹和夫君說着濃情蜜意的話,心裡酸得緊,他們忍受不住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荷香取出了天香豆蔻,準備喂到若蘭嘴裡。
若
蘭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使勁地說:“我是將死之人不要爲了救我而浪費了這顆珍貴的天香豆蔻,荷香,拿去救你爹吧。”
“不,它再珍貴終究不過是顆藥。它哪有你珍貴,你纔是我最心愛的人。他已經吃了一顆天香豆蔻不會死,你也要吃一顆這樣才公平。”她感覺若蘭沒有力氣,顫抖的手連她的手也握不住,心裡忍不住的疼。
若蘭好像生氣了,故意把頭別過去不看荷香,他說:“這樣不行,你一定要救你爹,反正我是不會吃的。”
荷香霸道地說:“你不吃我也要強迫你吃,你是我夏荷香此生最愛的男人,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她說着把天香豆蔻含在了嘴裡,然後吻上了若蘭的脣,把天香豆蔻通過舌頭傳送到了他嘴裡。
若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嚥了一口甜甜的口水天香豆蔻救順着嗓子眼滑下去了。可能,可能是他太貪念荷香的香脣了吧,所以沒有注意到。
荷香羞愧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從他與若蘭成親以來從沒有做過這麼親密的動作。從前都是她吻他的臉,卻不想這次吻上了他的脣。她打了一個冷顫,覺得自己好像正在陷入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淵,即使裡面沒有光亮沒有生機她也願意陷進去。
“荷香,你不應該這麼做的。”若蘭懊悔地說。
荷香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淚珠:“不,我應該這麼做,感謝老天感,謝天香豆蔻,是它們讓我留住了你。你睡吧,甜美的睡一覺吧,等我找到那最後一顆天香豆蔻我們就能永遠廝守在一起了。”她說完又吻上了若蘭的脣。
若蘭的腦子亂了,他再也不想想什麼,要是實在要想他願意滿腦子都是荷香。他也貪婪地嘗着荷香嘴脣的一絲絲甜味味,直到天香豆蔻的藥效發作才睡了過去。
荷香滾燙的淚水掉在了若蘭的臉上,可惜他睡着了感覺不到了。她給他蓋好了被子,說:“乖,等我回來。”
若蘭沒有一絲反應,但她臉上甜甜的笑顏僵硬着,由此可見他是帶着甜蜜入夢的。
荷香走到梳妝檯前,照着發黃的銅鏡戴上了那根若蘭送她的雕玉蘭素玉簪子。
當初若蘭是趁她睡着時偷偷爲她戴上這枚簪子的,害得她還以爲是有賊闖入打了若蘭一拳。
她扭動着髮髻上的簪子問若蘭:“相公,怎麼樣,這樣戴好看麼?”
“極美!”若蘭只用了簡短的兩個字。
荷香會心一笑:“對,我就是極美。”然後銅鏡裡立着的一對可人,她想起了一首詩:“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沒想到竟被她一語成制
如今想來一切都還歷歷在目,她恨不能回到當初。
荷香照着鏡子,自言自語道:“從此後世間再無夏荷香,有的只是梅若蘭的妻子——梅夫人。我要變強,我要報復,我要讓曾經傷害過我的所有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顆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她撫了去;兩行眼淚溢了出來,她又抹去;然後重新在臉上施了脂粉,她畫了很濃的妝,只消看一下她犀利的眼神就能覺察出她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