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蘇州找天香豆蔻吧,我就不跟你們去了。”嘉宏默默離開醫館去找秋心。
關綰綰和夏荷香匆忙收拾行禮,走水路趕去蘇州。
蘇州天香樓裡,蘇如煙接到了冷秋心的書信,連連驚呼:“哎呀,咱們的女兒創了大禍了!”
“他不是偷偷回了揚州嗎,又怎麼了?”冷自識知道荷香和秋心身份對調後的事心情就一直不好,秋心總是調皮搗蛋給他惹事,他多麼希望自己的女兒不是秋心而是荷香啊。
冷雲看出了父親心中所想,不敢多言。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現在秋心這邊還是荷香那邊,兩個都是他的妹妹,兩個他都很喜歡。
蘇如煙望着書信上幾行觸目的字顫抖着嘴脣說:“心兒……心兒把若蘭給氣死了。”
“什麼!”冷自識驚呼一聲,打碎了手裡的茶杯。他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一把搶過了蘇如煙手裡的信紙,看了然後撕碎一扔,說:“這個不孝女,我就知道她去揚州準沒好事,原來是去報復荷香去了。”
冷雲急忙撫慰冷自識:“爹,你別動怒。也許,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呢。娘,妹妹真的把妹夫給氣死了嗎,會不會搞錯了?”
“她信上若蘭說半死不活,跟死了沒有什麼兩樣。眼下夏荷香已經往蘇州來了要找天香豆蔻去救若蘭。”蘇如煙看着冷自識冰冷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冷自識的火氣愈發大了,他捏着椅子,指甲都扣了進去,說:“連天香豆蔻這種神藥都用上了還不嚴重?我,我這就回去打死那個惹是生非的丫頭。”
“你要打死她就先打死我!”蘇如煙說着衝到了冷自識面前,把脖子伸了過去。
冷自識推開了蘇如煙,氣憤地直捶自己的胸口:“她當初逃婚也就罷了,如今她可是殺人了,你還要包庇她?”
蘇如煙流淚道:“可她始終是我們的女兒啊。”
冷自識太過激動,有些口不擇言:“反正是買來的,又不是親生的。”
“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蘇如煙大怒着打了冷自識一個耳光。
冷自識簡直懵了,她的妻子竟然打了自己?在這個女人地位比男人地位低了十萬八千里的時代裡,她竟然敢出手打丈夫?光憑這點他就可以休了她。
蘇如煙真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不敢犯的大不韙。當然,這已不是什麼先例,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冷秋心就曾經打過沈嘉宏的耳光。
“你打我?竟然爲了那個不孝女打我?”冷自識說着腿有些軟,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
蘇如煙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急忙賠禮道歉:“自識,對不起,我……可是秋心再怎麼不孝再怎麼胡鬧也始終是我們養了十多年的女兒啊。”
“這樣的女兒我寧可不要。我養了她多少年她就給我惹了多少年的麻煩。反而是荷香,她纔像我冷自識的女兒。她來到我們家之後也很孝敬你,你怎麼就偏心秋心對她不管不問呢?”
冷自識氣糊塗了,自然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番話把蘇如煙說的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蘇如煙結結巴巴道:“這……這畢竟不同,秋心我養了她十幾年,而荷香不過是才進幾年的事……”
沒等冷自識說話冷雲先開了口,說:“是啊,娘,我也覺得你太偏心秋心了,她們兩個既然長得一模一樣你爲什麼不能相同對待呢?在不知道荷香就是秋心前你不也把她寵上天了嘛,怎麼如今……”
“是,她們是長得一模一樣,可是這又如何,我還是疼愛我的秋心。”蘇如煙癟了癟嘴,說道。
“原來,原來你一直如此作踐我妹妹!”關綰綰說着突然推門而入,那眼神恨不得剜了蘇如煙。
緊接着走進來的是荷香,她不可置信的走到蘇如煙身前問:“娘,你……有沒有把握當
做女兒看待過?”
“沒有!”蘇如煙回答得很堅決,她說道:“我厭惡你,厭惡你冒充秋心的身份來欺騙我們,霸佔她所有的一切。秋心說你在蘇州只是個丫鬟,你根本不配擁有這些。”
荷香不能接受,爲什麼,爲什麼冷秋心一出現一切就都變了?她嘲諷地說:“秋心那賤貨真狡猾,她是跟你們說了我的身份,可是她有沒有說我是被沈家的人陷害得無家可歸?有沒有說我來到揚州的時候已經失憶了?哼,這個賤丫頭只說了自己的委屈,把所有的不是撇得個一乾二淨,還來隱瞞了我的難處和委屈。這是何等的卑鄙,何等的狡猾,何等的不要臉!”
“這……”蘇如煙頓時語塞,不知如何對答。
荷香繼續說道:“你以爲你女兒是什麼好東西?除去這大小姐的身份她連鳳仙閣裡的下等陪酒女都不如!”
“不准你這麼說我女兒。”蘇如煙說着給了荷香一耳光。
荷香捂着臉,錯愕地看着蘇如煙。她打我,她居然打我。我可當她是母親,是姨媽,她怎麼能傷我的心?
“賤人,你敢打我妹妹?你也配?”關綰綰自然是要替荷香出氣的,她也伸出手一巴掌往蘇如煙臉上打過去。可半路被冷雲阻止了,冷雲死死的掰住了她的手。
關綰綰怒不可遏,大罵:“放開我,你這臭小子,不得無禮!”
荷香看了冷云爲難的神色,對關綰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蓄意糾纏。關綰綰這才收回了手,冷冷地瞪着蘇如煙母子不放。
冷自識見狀急忙過去握住荷香的手她說:“女兒,她不認你我認你!”
“姨爹!”荷香很感動,撲到了冷自識的懷裡撲了起來。
關綰綰這纔有些欣慰:“看來冷家還是有明白事理的人,不想某些沒心沒肺沒心肝的人。”
冷雲恨恨瞪了關綰綰一眼,她纔不敢多嘴。說他可以說他娘就不行!冷雲忽然若有所思,問到:“秋心,不是,荷香,你叫爹姨爹?”
“是。”荷香脫離了冷自識的懷抱,望着蘇如煙說:“我還以爲你是個好人,可沒想到你個蘇如畫是一路貨色,你們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窩!”
蘇如煙被徹底的驚呆了,久久纔回神:“你,你,你是如雲的女兒?”她很後悔方纔說的那些話,後悔啊不該真的對待妹妹的女兒。
荷香笑了笑,說道:“是,沒錯,我是她的女兒,我是你親妹妹的女兒。可你方纔怎麼說我?說我是個丫鬟不配跟你女兒搶東西。我告訴你,我孃的死你也不了干係,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準備好接受懲罰吧!”
“啊。”這下輪到蘇如煙錯愕地坐到了地上。她仰頭看着夏荷香,從這個角度看,她和如雲真的好像好像。當初自己爲什麼會收留秋心呢?可能就是出於對妹妹的愧疚,因爲秋心和蘇如雲長得太像了。
冷雲覺得荷香太過冷漠,說:“妹妹,雖然你不是秋心了但仍是我妹妹。娘曾經也待你不錯,你不應該這樣對她。”
“哥,不對,表哥,你方纔沒聽見我說嗎?她也是害死我孃的兇手,是她和蘇如畫狼狽爲奸害死了我娘,我娘可是他們的親妹妹!”荷香衝冷雲大喊大叫到道。
冷雲轉頭看了眼冷自識,眼神好像在問:真的是這樣嗎?冷自識嘆了口氣,點點頭。
“荷香,不要再跟他們廢話了,找到天香豆蔻要緊!”綰綰急忙提醒荷香。
荷香聽了朝冷自識跪下,說:“爹,你幫幫我,你一定要幫我。”
“好孩子快別這樣。”冷自識急忙扶起荷香和蘇如煙,把她們的手握在一起,希望他們可以化干戈爲玉帛。荷香卻冷冷地推開了蘇如煙的手,蘇如煙開始抽噎起來。
冷自識猶豫了片刻方說道:“秋心,不,荷香,我也想幫你,可我實在不知道天香豆蔻在哪裡?
該怎麼找?”
“沈建華手裡就有一顆天香豆蔻!”綰綰不等荷香開口,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冷自識立即會意:“所以你們要我去找沈建華,讓他交出天香豆蔻。”
荷香奔潰地哭成一團:“爹,我已經去找過嘉許了,可他遠在杭州唸書根本幫不上什麼忙。萬不得已,我只能來求你了,求求你。”說着又要跪下。
冷自識急忙扶住她,說:“好好好,別擔心,我這就去,爹這就去。”
冷自識說完就要動身離開天香樓,蘇如煙忙擋在他身前,說:“你不能去找沈建華,我們好不容易纔把他逼上絕路,你如果現在去找他他會提條件的,首先就是給他錢,然後恢復他以前的沈家,搞不好他還會反咬一口對付你勒索你。所以,你不能去。”
“讓開!”冷自識一聲怒吼,心中之火即將爆發。
蘇如煙拔下了頭上的金簪,抵在脖子面前,說:“今天你是出天香樓一步,我就立刻死在這裡!”
又是你,蘇如煙,你害死我娘還不夠,如今還要來害我!荷香朝蘇如煙大聲罵:“怎麼,你還要和我做對麼?你要看到我和我娘一樣你纔開心麼?她已經死了,你還想怎樣?”
“如雲,如雲她死了?”蘇如煙這也不能鎮定,手一抖,金簪就掉到了地上,“玎玲”一聲擊打在她心上:“她怎麼死的?”
“被你害死的!”荷香恨恨砸下一句話。
蘇如煙辯解:“不,我沒有!”
“沒有?你敢說你沒有爲了得到夏靈臺而和蘇如畫聯手對付我娘?”荷香反問。
蘇如煙無語,她的確示是爲了得到了夏靈臺而和二姐聯手對付了四妹。這是她心裡永遠抹不去的痛,日子越久她對妹妹的愧疚就越深。
冷自識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說:“我還是趕緊去找沈建華要到天香豆蔻再說。”
“你不能去!”蘇如煙又撿起金簪,低在脖子面前。
冷自識無奈道:“如煙,你不能一再錯了,當年你害瞭如雲如今不能再害她女兒了。放了我,讓我去替你補過吧。”
蘇如煙把簪子扎進了脖頸幾分。很快,鮮血就冒了出來,染在了金簪上格外醒目,她說:“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
冷自識不能不顧她的死活,最終停下了腳步。他抱歉地看了眼荷香,荷香也回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自己知道他有這份心就夠了。
關綰綰揮了揮手衣袖裡突然射出一枚銀針,紮在了蘇如煙的手臂上,她的穴位被封住了不能動彈,金簪再次掉到了地上。
“你,你對我娘做了什麼?”冷雲突然掐住了關綰綰的脖子。
荷香大吃一驚:“沒什麼,姐姐只是封住了她的穴位讓她不能動彈而已。”萬一哪一天她和秋心劍拔弩張他會不會這樣掐着自己的脖子?她不敢往下想。
冷雲還是相信荷香的話的,慢慢放開了放了手。關綰綰哪裡肯輕易罷,趁冷雲不休息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冷雲心疼地看着手心裡一排牙齒印,恨不得也咬關綰綰一口。
冷自識自然明白關綰綰的苦心,說:“我這就去找沈建華,要來天香豆蔻。”
蘇如煙雖然被封住了穴位可嘴巴還能說話:“你要是去了我以後也會死給你看的!”
冷自識聳了聳肩,說:“那等以後再說吧,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救若蘭!”
還是關綰綰聰明,這個女人再也不能壞事了。
蘇如煙迫不得已只能說:“別去,你別去,我也有一顆天香豆蔻!”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
荷香、宛宛和冷雲震驚得面面相覷,齊齊看向蘇如煙。她手裡有天香豆蔻?她怎麼會有天香豆蔻呢?
冷自識嘴角往上微微一揚,回過頭來,勝利地望着蘇如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