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沈建華設好宴席迎接冷自識夫婦。蘇如畫和蘇如煙兩姐妹闊別多年再次見面不知是敵是友。
“冷兄,坐下吧,不滿客氣。”沈建華面帶微笑,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冷自識回之一笑,道:“放心吧,沈兄,我們夫婦不會‘客氣’的。”
蘇如畫忙命丫鬟給冷自識和蘇如煙斟了酒,道:“三妹,咱們二十多年沒見了別來無恙啊。不知這些年來妹妹過得可好。”
蘇如煙嫌棄的把酒杯向前移了幾寸:“託姐姐鴻福妹妹一切安好,不過,我從不喝酒的姐姐忘了麼?”
一旁的張全英和孫妙靈見此情況忙用袖子遮着臉偷笑。
“哦,是姐姐大意了,既然妹妹喝不了那就姐姐來代勞吧。”蘇如畫奸邪一笑,伸手就要去拿蘇如煙的那杯酒。蘇如煙忙搶先一步喝了那杯酒,道:“今日能與姐姐重逢已經是三生有幸,妹妹就算再滴酒不沾也不能壞了這團圓的氣氛啊。”說完又名丫鬟斟了三杯一飲而盡。
蘇如畫眼裡閃過一絲氣憤,不過很快掩飾了過去,連喝了五杯酒道:“妹妹真是海量啊,姐姐可不能輸給了你。”果然不是過去那個衝動魯莽的蘇如煙了,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
沈建華見蘇如畫還要再喝,阻止道:“別喝了,女人家拼什麼酒,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老爺,一家人難得見面,你就讓姐姐喝個痛快吧!”張全英和孫妙靈忙在一旁扇風點火。
蘇如煙望了望這兩個見風使舵的小妾咯咯笑了幾聲,對沈建華說道:“哎呀,姐夫,今日咱們重逢是的值得慶祝的日子,姐姐要喝你就讓她喝嘛。”
冷自識怕蘇如煙控制不住自己,在現場和自己的姐姐撕破臉,忙出言阻止:“哎,妹夫說的對,你們女人家的就不要喝酒了。”
一旁的嘉興和荷香已經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戰爭隨時可能一觸即發。
荷香忙對孃親道:“真想不到沈夫人會是您的姐姐,那她就是我姨媽咯,沈老爺就是我的……姨爹了,嘉興也就是我的表哥了。”說着起身給幾人行禮。
“侄兒冷雲拜見姨爹、姨媽!”冷雲見荷香行了禮也忙照做。
蘇如煙哪裡肯讓女兒和兒子這樣做,這樣做就是先服軟了,於是就要伸手去拉一對兒女。冷自識一看,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防止她好心壞了事。
沈建華道:“這兩位就是妹夫的公子和千金了吧,說來還真是與我們家有緣啊。”說着又對嘉興道:“還不快拜見你三姨媽和三姨爹,瞧人家秋心和冷雲多有禮貌。”
嘉興聽了急忙拜見了冷自識和蘇如煙:“嘉興拜見三姨媽、三姨父,我原來還以爲咱們只有生意上的往來,卻不想還是一家人呢。”
蘇如煙朝蘇如畫詭異地笑了笑然後對嘉興道:“嘉興,你多大了,取媳婦沒?沒有的話姨媽給你介紹。”沈家四少爺的媳婦跟二少爺連夜私奔這件事她可是聽說了的。
“娶了。”嘉興簡單回答了她。
“哦,漂亮嗎,侄媳婦在哪兒呢快叫她來見見我們吧!”蘇如煙看着蘇如畫和沈建華髮青的臉色,對嘉興打趣道。
嘉興吞吞吐吐:“這……”
沈建華急忙道:“家門不幸,四兒媳跟着二兒子私奔了,目前給在尋找中。”說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冷自識聽他說完輕輕地笑了笑。沈建華不再是過去哪個囂張跋扈的沈建華了,他老了,再不能耀武揚威了。
不知爲何荷香看見沈建華尷尬的臉色心裡竟會覺得無比痛快。她失了憶,現在是真的把沈建華當作了姨爹,所以一想到自己希望姨爹倒黴這件事心裡就開始矛盾了起來。
蘇如煙望了冷自識一眼,然後對着灰頭土臉的沈建華和蘇如畫驚訝道:“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蘇如畫板着臉:“所以說是家門不幸啊,讓妹妹見笑了。”
蘇如煙忙做出忙愧疚的樣子道:“姐姐啊,你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妹妹怎麼會取笑你呢。”
“妹妹真是明白事理啊!”蘇如畫恨恨地望了蘇如煙一眼,夾了點菜到她碗裡。
蘇如煙哪裡會這樣輕易罷休,二十多年前蘇如畫是怎樣對付她的她今日就要怎樣還給她,於是笑笑道:“不是聽說姐夫有五位夫人、五位公子和三位千金的嘛,怎麼今日只見三位夫人兩位少爺和一位小姐?”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可把張全英和孫妙靈都給得罪了,於是她們和蘇如畫連成了一線。
蘇如畫恨了眼蘇如煙,道:“妹妹,老爺方纔不是說過了麼,四兒媳跟二兒子私奔了,妹妹耳力不好麼?多吃點黑木耳吧!”說罷夾了一大箸黑木耳砸在蘇如煙碗裡。
張全英望了蘇如畫一眼然後瞪着蘇如煙口吐蓮花:“大姐本來是有一個兒子的但在二十四年前夭折了,她的女兒在十三年前已經出閣了。四姐在十三年前得惡疾去世了,所以大姐收養了四姐的兒子嘉許,嘉許還在到杭州上學。三姐因爲今日身子不爽所以沒有來,她的女兒也在四年前出閣了。所以現在纔會有姐姐看到的狀況了,姐姐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蘇如煙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這麼喋喋不休半天不喝一口水說那麼多話。張全英以前是唱戲的,半天說話不喘氣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孫妙靈接着說道:“剩下的一個就是我的兒子嘉傑了,他才六歲是老爺所有子女裡最小的。姐姐既然連老爺最小的兒子都知道想來對我們沈家近些年來的狀況也是有所瞭解的吧,那怎麼會不知道嘉年夭折、嘉秀和嘉柔出閣的事呢?”
蘇如煙的話被妙靈一下就揪出了破綻,她以前一直看不起偏房妾室,直到今天她現在才明白了小老婆們有多可怕。
她尷尬地笑道:“我畢竟二十幾年沒回來過蘇州了,聽到些錯誤的消息也是很平常的。”
孫妙靈不依不饒道:“也是,姐姐們都老了,有些事記不住也可以理解。”她是幾個夫人裡最年輕的,所以有資格數落她們。
荷香看不過眼,道:“哦,妙靈姐姐,我想知道當初你怎麼會嫁給比你妙靈大一輪的姨爹呢?”
妙靈結巴了,她能怎麼說,爲了錢?真心愛慕沈建華?她瞪了荷香一眼:“秋心小姐真會說笑,這種事情是要講緣分的。”
荷香回瞪了妙靈一眼,望向她旁邊的嘉傑,道:“這是姐姐……姨媽的孩子的孩子吧,真可愛呢!”她這一叫雖然自己吃了虧可也把妙靈叫老了幾十歲,這樣算來也不算虧了。
妙靈的臉色異常難看,道:“是……是的,他叫嘉傑。”
嘉傑望着荷香拍了拍手:“這位姐姐和荷香長得好像呢。”
“哦,是嗎。”荷香聽着陷入了沉思,到底這個夏荷香在沈家地位如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蘇如煙望了望妙靈母子咯咯一笑,指着嘉傑道:“不知道的一看嘉傑這孩子是五夫人的弟弟呢。”
可惡,母女兩一起可來損我!妙靈實在忍無可忍,向沈建華行了個告退禮道:“老爺,我身子不爽,先告退了。”說這狠狠瞪了蘇如煙和荷香母女拉着嘉傑腿了下去。
酒過三巡,沈家受盡了冷家的冷嘲熱諷。沈建華設了這個鴻門宴本來是想給冷自識一點厲害嚐嚐卻不想功虧一簣被反咬了一口。
冷自識見夕陽已漸漸西下,道:“不好意思,姐夫,我們得告辭了。”
沈建華站了起來,道:“妹夫啊你都叫我一聲姐夫了姐夫怎麼能讓你們走呢,說什麼也得在這裡住一晚。”
蘇如畫也站了起來,拉着蘇如煙的手親密無間道:“是啊,妹妹你個妹夫就在這裡住下吧,姐姐跟你多年不見也有許多體己話要說呢。”
蘇如煙推開了姐姐的手,道:“不行啊,天香樓裡還有許多事等着我們去打點呢,姐姐,要不改日吧,改日咱們再好好的團聚團聚!”
蘇如畫哪裡是真心邀請她們呢,於是裝出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真捨不得你們就這樣走,不過既然你們有事我和你姐夫就不再強留你們了‘一路走好’。”
蘇如煙瞪了蘇如畫一眼:“放心,姐姐,我不會像二十幾年前那樣的,這次妹妹一定會小心的。”蘇如畫瞪着妹妹仇視的目光心裡開始膽怯了起來。
沈建華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冷自識一家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沈家。
張全英見冷家人走了,威風起來:“老爺,你看冷家人這是什麼素質,比鄉下來的土包子還不如竟敢在咱們家如此放肆。”
嘉興感覺這頓飯吃得莫名其妙,於是問道:“爹,大娘,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全英喝了口鯽魚湯,幸災樂禍地瞪了瞪道:“怎麼回事?問問你大娘吧,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
蘇如畫阻止道:“別說了,沒什麼事就退下!”說完小心翼翼注視着沈建華的神色。
沈建華狠狠望着他們出去的方向握緊拳頭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手背上青筋爆漲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哼,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