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嘉許的天香豆蔻後,荷香和綰綰坐在回揚州的馬車上。
綰綰似乎有話要跟荷香說。她一會掀開簾子看外面的山水,一會有回過頭來看荷香,等荷香注意到她時她又把頭轉向車外。
折騰了半天荷香終於忍不住了,問到:“姐姐,你有什麼事要說嗎?”
“我……”綰綰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她心裡矛盾和猶豫了老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說:“你想好了沒有,這兩顆天香豆蔻到底用來救誰?”
荷香確實沒有想好,所以答應得吞吞吐吐:“我……還沒想好。”
綰綰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夏靈臺雖然不仁但我們不能不義,好歹他是我們的父親,所以我們應該救他不是嗎?”
荷香點點頭又搖搖頭:“你說得對,可是,可是救了他若蘭又該怎麼辦呢?”
“荷香,恕我說句自私的話,若蘭同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綰綰心裡矛盾了許久終於決定說出這句話,但說出來就傷了感情了。
荷香難以接受綰綰的說法:“他雖然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就是我的命,你叫我怎麼能放棄?姐姐,你的說法我不同意,你和他曾經可是互相傾心過的啊,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是,我是曾經喜歡過他,他曾經也深愛着我,可是另一邊是我們的親爹啊,你能置身事外嗎?你難道要犧牲爹的命來救你心愛的梅若蘭嗎?”綰綰認爲自己沒有錯。荷香不知道要犧牲若蘭的命她的心裡會有多痛,就好像有千萬把鋒利的刀在割一樣。
被綰綰這麼一說荷香也拿不定主意了,一邊是骨肉至親一邊是情深意濃,換做誰都下定不了決心。她說:“不如這樣,給爹和若蘭各服食一個天香豆蔻如何?”
綰綰一口回絕:“不行!天香豆蔻總共救只有五顆。孫妙靈已經毀掉了一顆,我們手裡有兩顆,還有一顆在你兒子手裡,最後一顆不知所蹤。如此看來救醒兩個人的機會渺茫,所以你必須趕快下決定,看看到底該救誰。”
荷香知道綰綰心裡肯定是希望她救夏靈臺的,可是她更想救若蘭。夏靈臺雖然是她的親生父親但只賜給了她生命並沒有撫養她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
綰綰也知道荷香心裡地打算,要是她不救夏靈臺的話就只能靠自己暗地裡動手偷天香豆蔻了。
她們都有各自心裡所想,都想救心裡所愛,如此一來兩人有了衝突就漸漸產生了隔閡,在後來的旅途中兩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沈記絲綢坊裡,秋心有一搭沒一搭地給潔白的絲綢染顏色。她心不在焉,做起事情來也沒有動力。
“在想什麼呢?”嘉宏抱着幾匹染好顏色的布料一邊晾在杆子上一邊問。
秋心把潔白的絲綢丟進了染缸裡,說道:“今天是六月的最後一天了,也不知道夏荷香找到天香豆蔻救了梅若蘭沒有。”
嘉宏輕輕走過來,說:“我看一個字——難。如今岳父,不對,夏神醫也得了惡疾,她心裡肯定會該救誰感到爲難的。”
“你還真瞭解她啊。”秋心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後問到:“嘉宏,假如你是夏荷香你會先救誰?”
嘉宏知道秋心那一笑意味着什麼。她就是這樣小肚雞腸,又開始計較起來了。他說:“這讓我該怎麼回答呢,站在道德的立場上來看怎麼做都是不對的。荷香如
果救了若蘭就會被說成不孝女,若果救了夏靈臺則又會被說成忘恩負義、不守婦道。反正是左右爲難難如登天。”
還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夏荷香了,我看心裡倒在乎得緊呢,如果可以見夏荷香你恨不能馬上出現在她面前吧?秋心心裡憤憤地想了想,說道:“何必這樣麻煩,一人喂一個天香豆蔻不得了?”
“你不懂,吃一顆天香豆蔻只會讓人的身體陷入靜止狀態,不會老也不會死,和活死人沒什麼區別。必須得服食第二顆天香豆蔻才能痊癒並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嘉宏解釋道。
秋心恍然大悟:“神藥不愧是神藥真是神奇啊。如今就要看夏荷香她怎麼決定了,她願救誰就救誰,只要別來怪我就行。”
荷香怎麼可能不怪你,畢竟是你害得梅若蘭病情惡化的。這句話嘉宏本來想說出口,但到了嘴邊不知怎麼又咽了下去。可能是他不忍心傷害秋心吧?
揚州城裡,荷香起了個大早,準備叫綰綰出發去梅府,可是卻不見她的蹤影。不止如此,連天香豆蔻也不見了蹤影。
她又急又氣:“遭了,一定是姐姐偷走了天香豆蔻。必須趕快找到她,不然她就用來救爹了!”
綰綰左顧右盼,急忙走在去夏靈臺的醫館的路上。天空才微微泛起魚肚白,天色並沒有大亮。她手裡捧着天香豆蔻,神色緊張,生怕被別人奪了去。
“對不起了荷香,我知道你一定會用天香豆蔻去救若蘭的,雖然我也很想救他可是也不能看着爹爹死啊。所以,所以我只能辜負你的信任了,我拿天香豆蔻去救爹爹了,希望你日後能原諒姐姐。”
突然,冷雲駕着快馬,擋在了她面前。
綰綰大驚,怒罵:“是你,好狗不擋道,趕緊給我讓開!”
冷雲邪魅一笑:“我若是不讓呢,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你幹什麼和我作對!”綰綰臉色很不好看,很想修理他,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去救爹爹,不然荷香追上來就不好了。
冷雲彷彿早知道一切,他跳下了馬,說:“把天香豆蔻交出來吧,這是荷香親自找來的,該怎麼決定還是應該聽她的。你不應該那麼自私擅做主張,把它們偷了出來。”
綰綰攥緊了手裡的豆蔻,說:“哼,說我自私,誰不自私?你不自私?要不是你心裡放不下荷香會一路跟着我們?”
“你……”冷雲被綰綰戳中了軟肋,有些語塞。
綰綰接着說:“這天香豆蔻我也有份和荷香一起找,所以我也有決定的權利,我們一家的事情不用你個外人來插手。”
冷雲不滿道:“只要涉及到荷香我這個做哥哥的就不是外人。”
綰綰笑了笑:“哥哥,你真的只想當她哥哥麼?”
冷雲頓時變了臉朝一個黑暗的角落叫道:“弘武,研文,給我捉住她!”
“是,大哥!”弘武和研文說着從那個黑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對綰綰說:“念你是四妹的姐姐,不用我們動手你自己乖乖服軟吧,不然的話我們就不講情分不用客氣了。”
綰綰把天香豆蔻藏到了衣袖深處,接着拈出了三枚銀針擋在身前。
“你想幹嘛?”冷雲、弘武和研文都沒有見識過玲瓏九轉針的威力,異口同聲地問道。
綰綰邪魅一笑,做個蘭花指,彈出了那三枚銀針。
三枚銀針分別往冷雲、弘武和研文的腦門上扎過去。
“小心,快蹲下去!”荷香從街尾跑來,大聲喊叫着提醒她三位哥哥。
還好他們反應快,急忙蹲下,避開了綰綰的“奪命飛針”。
荷香急忙從要帶裡拈出一顆銀針紮在綰綰的左肩上定住了她,說:“姐姐,我們應該再商量商量,你不應該盜走天香豆蔻的。”
秋心伸出右手拔下左肩膀上的銀針:“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我知道你一定會救若蘭的。”她和荷香都會玲瓏九轉針法,所以她會解穴道荷香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姐姐你聽我……”
還未等荷香說完,綰綰把拔下的銀針紮在了她的人中封住了她所有的穴道。
“對不起了各位!”綰綰說着跳上了冷雲的那匹馬,勒了勒繮繩趕馬而去。
“你們兩個快去追,一定不能讓她把天香豆蔻送到夏氏醫館!”冷雲急忙對弘武和研文說。
“四妹你好好保重,大哥你一定要照顧好四妹!”弘武和研文兩個說着忙飛奔到黑暗的角落裡上馬追去。
冷雲看着不能動的荷香不知該如何下手,他可不敢拔下荷香人中那根針,萬一出了人命怎麼辦。
荷香不能說話,只能眨巴眨巴眼睛。
“秋心,不,荷香,你想說什麼?”冷雲問。
荷香動了動眼珠子,往鼻子下面的人中出瞟了瞟。
冷雲問:“你是要我拔去這顆銀針麼?”
荷香又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冷雲卻一口回絕:“不行,人中是人體最重要最脆弱的部分,萬一我拔針時出了什麼錯害了你豈不是得不償失,不行!”
荷香無奈的眨巴眼睛,心裡想:要是我自己能動手還用麻煩你嗎,快動手拔吧,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爲了救若蘭我根本不在乎生死。
冷雲似乎能透過荷香的眼神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心裡暗暗說:你不在乎我在乎!
綰綰到了夏氏,天下了馬徑直走了進去,邊走邊喊:“弟弟,志遠弟弟,在不在,在的話快出來!”
夏志遠在最遠的廂房裡喂夏靈臺湯水,聽見了熟悉的呼喊聲,激動地迴應:“在呢,綰綰姐姐,我在最邊緣的房間!”
綰綰一喜,正準備過去,可腰帶一緊,被弘武從後面拉住了,她急忙掙扎呼喊:“放開我,快放開我,你們兩個狂徒!”
研文不瘟不火道:“交出天香豆蔻我們自然會放了你。”
綰綰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休想。”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夏志遠的呼喊聲伴隨着腳步聲出來,看來他正在快速往這邊趕過來。
“怎麼辦?”弘武押着綰綰一時沒了主意。
研文斬釘截鐵道:“打暈她!”
夏志遠急忙跑着,等到了診所門口時綰綰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看見地上有一個閃閃發亮的藥丸。
他蹲下去拾起了藥丸:“狀如豆蔻,發着熒熒微光,這是——天香豆蔻?”
夏志遠說着左顧右盼了下,還是沒有人,他自言自語道:“奇怪,綰綰姐和荷香姐呢,哪兒去了?不管了,還是先把這顆藥丸給爹爹服用了吧。”說着往最邊緣的房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