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機警,可您也不過是個弱女子,奴才勸您還是不要抵抗的好。”小太監一改先前懦弱的神態,眼神冰冷的盯着十娘,右手迅速的掐住十孃的脖子,“想想您的孩子,您當真不想活着回去見他們?”
“放手吧,本宮跟你走便是,你主子應該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吧?”十娘鬆開小太監被她扣着的脈門,“公公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娘娘請吧,奴才沒您本事大,一招之內製服不了您,您要有個什麼,奴才可就活不成了。得罪了。”小太監一手掐着十孃的脖子,一手把黑紗覆蓋在十孃的眼睛上,“麻煩娘娘自己繫上,咱們好趕路。”
“公公還真看得上本宮,還玩這黑紗覆面,本宮倒是對你主子更好奇了。”十娘邊贊邊依言繫上了黑紗,遮住了眼睛。眼前立刻一片漆黑。
“請娘娘伸手,奴才服侍你趕路。”
十娘伸出左手,虛搭在半空中。一聲清脆的輕響過後,手腕驀然一涼,一涼涼的東西就扣在了手上,緊接着,吧嗒一聲,手腕上就傳來一股牽扯的力量。
十娘猜想,這多半是手銬一類的東西。自己手腕上是一個,那一頭應該是在那小太監自己手上,他這是爲防止她逃脫。
十娘被小太監牽着,像不知名的方向走去。腳下的路越來越不好走,十娘有些拿不準這太監的用意了。
按理來說,這人挾持自己,應該是走不出皇家衛隊的包圍圈的,可他不但走了出來,且這麼長時間也沒打草驚蛇,皇家的人也未來營救。
要說他想在偏僻的地方殺掉自己,倒也不像。他一直有機會朝她下手,卻並未真正的傷害她。自己撒在他胳膊上和脈門上的藥,暫時還發揮不出來功效。
“公公,本宮腳都酸了,咱們歇歇腳吧。”十娘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開口道。
“娘娘忍忍吧,就快到了。”小太監牽着她繼續朝前走,“等您到了地方,自然就能好好休息。”
“本宮真的走不動了。”十娘乞求道,“公公行行好,讓本宮歇息片刻。”
“奴才背您,趕路要緊。”小太監停了下來,對着十娘道,“娘娘俯身便是。”
十娘微微俯身,被小太監背了起來。一隻手臂因爲手銬牽連的關係,被拉在了自己腰間位置。十娘調整了左手姿勢,用自由的那隻右手,緊緊的環住了小太監的脖子。
“娘娘,您勒疼奴才了。”小太監聲音一冷,“奴才說過,您不要抵抗爲好。您現在勒死了奴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況且你真的能勒死奴才麼?”
十娘聞言,手一僵,鬆了開來,“公公真無趣,本宮可不想在這荒山野嶺的喂狼。”
“您明白就好,您扶好,路不好走,摔了您就不好了。”十娘把手鬆開,朝下一點想搭在他的肩膀上,無意間碰觸到他胳臂上的肌肉,用手指戳了兩下,“公公真是宮裡的奴才?”
“娘娘安分些,奴才不想傷到您。”十娘只好收回手,不再言語。
“娘娘放心,就快到了。”小太監道,“見了奴才主子,您就自由了。”
“自由?”十娘嗤笑,“你們把本宮劫持來,還能放本宮自由?”
“您見到主子自然就明白了。”
“你主子我現在不想見了,怎麼辦?”十娘譏誚道,“本宮這一路上,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主子到底所謂何事,要劫持一個宮妃上路。”
“娘娘!”小太監叫道,“您做了什麼?”他發現手臂發麻的感覺又出現了,忙把十娘放在地上,他問道,“您不怕奴才殺了您?”
“公公最初問本宮,知不知道,人的右手纔是慣常用得那隻手。本宮當然知道,本宮更知道手是肢體裡離心臟最近的地方,公公現在是否手腳發麻?你再多動動,毒就會更快的蔓延到心臟。這千步殺,滋味發作了可不好受。殺本宮這種話,還是莫說了。”
“千步殺?”小太監笑道,“那奴才豈不是應該在千步過後就毒發麼?娘娘您的藥失靈了麼?”
“你是運功逼毒了吧,你能逼一次,卻不能次次都運功逼毒,毒素只是暫緩發作罷了。本宮勸你還是別逞強的好。這毒啊,恰恰是算到了你們這些會武功的人的習慣,纔在研製時加了點料。”
“娘娘懂這麼多,您會醫?”小太監問道,“那您本事可不小。”
“本宮可不會什麼醫術,不過有人送了本宮這千步殺之毒。”十娘笑道,“說起來這人你應該見過,本宮可是感激他感激的很。”
“哦,那倒是有點意思。”小太監換了話頭,“您處理了奴才後打算怎麼辦?”
“瞧公公說的,公公一路上對本宮照顧有加,本宮要公公命幹什麼?”十娘上前幾步,“鑰匙給本宮交出來!”
“娘娘都解了黑紗,看到了這林子的狀況,還想一個人逃?”小太監搖頭道,“您會有危險的,跟奴才一起等着主子來,纔是您應該做的。”
“公公真以爲沒有鑰匙,本宮就奈何不了你麼?”十娘對着小太監嘲諷的一笑,從頭上拔下一隻銀釵,用釵的尖端伸入手銬上的小口中,手指靈活的轉動幾下,就傳來咔吧一聲響。
她把銀釵插回頭上,用右手吧啦開已經鬆開的手銬,用帕子捂着左手被勒紅的手腕,“公公自己留在這享受這山林清風和千步殺的滋味吧。本宮走了。”
說完,徒手撕開裙子的腳踝處,把那礙事的裙襬往身上一系,向着來時的方向跑去。
“娘娘,回來!”小太監已經不大能動,只能大喊,“林子裡有危險!”
“公公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十娘聲音遠遠的傳來。
小太監看不到她了,才低下頭,用嘴咬開自己的衣領,低頭銜住了自己脖子上令牌的一角。一使勁狠狠撕扯掉線繩,連帶着線繩的小令牌,被他使勁朝地上吐去。小巧的牌子一落地,哄得一聲,炸開幾絲煙火,衝向半空中。
“主子,奴才盡力了。”小太監嘴角都是血痕,“您要找的人還真是難纏。”
“順華呢?”來人托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小太監,“一個女人也保護不了,如何保護主子?”
“頭領當真以爲佳順華是個簡單的角色麼?”小太監嘴角微動,“她可是辛部頭領。”
“辛部,呵,那不是辛寅的勢力麼?何時就被佳順華收攏的?”被喚作頭領的男子皺眉,“我不在的時日,發生了什麼?”
“大哥,你能不能分分輕重!現在不是你八卦辛部變更的時候,你現在應該先去找順華娘娘!這林子不安全,萬一順華有個好歹,咱們可就……”
小太監話未說完,就被頭領無情的打斷,“不是咱們,是你!把佳順華娘娘弄丟的人是你,跟咱們可沒關係。”
小太監聞言,一陣陣無力感涌上心頭,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倒是把來人唬住了。
“喂,喂,真的很嚴重?放心,接到你的訊號,主子親自帶咱們的人去截佳順華了。”
“咳,咳,那就好。快入夜了,這林子不安全。娘娘在有本事,也無法一個人在這林中過夜。”
“順華很有本事麼?你見了一次,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的。你這話被主子聽到了,非罰你不可。”
“你見了她就明白了。不說這些了,話說,大哥,你能行行好,先給我解毒麼?”
“你居然中毒了?”首領嘲笑道,“以你的武功居然能被一個手無傅雞之力的女子下毒,還真是好笑。”
“喂,能先給解毒再笑麼?一直不能動還流血真的會死人的!”
“不能動?你沒有運功逼毒麼?”男子奇道,“你別告訴我你把佳順華弄丟了得原因,是因爲你中毒了不敢逼毒?你丟不丟人啊!有那麼怕死啊!”
“大哥,我中了千步殺!辛寅那個賤人獨門秘製的毒,我敢解麼!”小太監咬牙切齒,“他還真是對他新主子忠心。”
“那咋辦?辛寅的毒我也解不了。沒帶着解藥在身上啊,誰能想到你會中這毒?手腳不能動,還真是讓人無奈啊。”
“千步殺統共就拿一瓶子解藥在你那,你居然沒帶在身上!”小太監無力吐槽,“你等着替我收屍吧!”
“放心,辛寅的毒都死不了,只會折騰人罷了。運功逼吧,大不了疼死。”
“不行!我逼過一次,也只是抑制住了發作。順華也說了,這次的毒是那個賤人的改良版!逼一次發作慢一千步,但效果還是一樣。”
“那沒辦法了,等辛寅來解救你吧。”頭領一攤手,“現在咱們可以聊聊,辛寅如何把他的勢力拱手讓人這事兒吧?”
小太監被頭領氣得扭頭,無視他。
“給我搜,一點縫隙也不能放過。”一冰冷的聲音帶着壓迫感傳開,“找到佳順華者,重重有賞!若是找不到,你們知道該怎麼辦!”
“屬下明白。”幾道聲音響起,接着林子裡傳來這些人找尋的聲音,“佳順華,快出來!”
十娘縮在一顆枯樹洞中,聽着外面找尋她的人不停的喊,這些聲音中有個人的聲音她很熟悉。
她腦海中那些疑點一一閃現,慢慢的拼湊一副完整的畫面,理清事情的過程也就不再話下。等她回過神來,不由得氣急。這人也太胡鬧了,萬一自己被誤傷,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兩個孩子還那麼小,但凡那小太監有一點歹心,自己豈不是凶多吉少。
怒從膽邊聲,十娘輕輕起身,出了樹洞,避開找尋她的人,藉助着林間荒草的掩護,慢慢來到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身後。
她腳尖故意踩住樹枝,發出脆響,被馬上的人聽到,“出來。”
她並不遲疑,轉身就向着來時的樹洞跑去,騎在馬上的人看到她的身影,調轉馬頭,就要追她。因爲地勢原因,受了影響,沒有立即追上她。
男人打馬而過,速度加快。騎在馬上伸手要抓她時,就見她身子下蹲,朝左邊樹洞裡一鑽。
身後的騎馬人的馬兒因爲慣性,拉不住繮繩,嘶叫着朝前衝去。
衝到一半,被狠狠絆住,馬兒險些翻倒。馬上的人也被顛簸的從馬上飛衝出去,一下子栽倒在前面的草叢中。
十娘躲着樹洞中瞧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拍手,“摔的好!”
草叢中的男子,半晌才掙扎着起身,怒氣衝衝的瞪着樹洞中的女人。
女人對着頭上頂着幾根青草,面色發青地咬牙切齒朝她喊,“臭丫頭,胡鬧什麼!”的男人,做了鬼臉,大笑起來。
“你等着,看爺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