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謹突然笑了,瞧着安慶帝的模樣,應該是想要撇開獨孤傲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由此可見,安慶帝對納蘭家已經防備到了極點!
顧夕謹看完了信,走過去,打開了獨孤傲天送來的箱子,卻愣住了,箱子裡除了滿滿的一箱手炮之外,還有一個牛皮袋子,用一根細麻繩扎的緊緊的。
顧夕謹伸手把這個牛皮袋拿了出來,這才扭頭看向尾隨而來的方媽媽,開口吩咐到:“媽媽,你找幾個人來,把這箱物件堆到角落裡去,記住讓人輕拿輕放,這萬一下手重了,這手炮爆炸起來,即便是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了!”
方媽媽看着一箱子的手炮,嚇得一哆嗦,也不敢喊別人過來,出去喊了沈萬三進來,夫妻兩個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擡到了一邊,想了想,又不放心,便擡了去旁邊的倉庫裡,省的讓不知道人,胡亂碰觸,惹出事情來。
顧夕謹拎着牛皮袋裡,仔細的掂量了一下,這纔打開了牛皮袋裡,一看裡面的物件,猛地愣住了。
牛皮袋中厚厚的裝着一疊圖紙和文字說明材料,顧夕謹粗粗的看了一眼,竟然是就是那手炮的有關材料!
獨孤傲天把這個手炮的材料,送到她的地方,是爲了什麼?
這材料若是讓人知道,那定然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浪的!
顧夕謹拿着牛皮袋的手,不由得微微的哆嗦起來,那牛皮袋就如燙人的火球一般,燒的顧夕謹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姑娘,怎麼了?”知畫瞧着顧夕謹臉色瞬息萬變,不由得奇怪道。
“呃,沒,沒什麼。”顧夕謹想了想,終究是沒有告訴知竹和知畫實情,而是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手中暗自攥緊了牛皮袋,轉身進了屋子。
可是任憑顧夕謹再裝的若無其事,這表情卻還是與平常不同,作爲萬分熟悉顧夕謹的知畫和知竹,心中越發的怪異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擔憂的神色。
“知竹姐姐,姑娘她……”知畫猶豫了一下開口,“沒事吧……”
知竹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如,我們進去看看~~”知畫遲疑着開口。
知竹點了點頭:“嗯。”
兩人這才並肩進了屋子,纔剛進屋子,就看見顧夕謹攥着那隻牛皮袋,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滿臉的糾結。
知竹放輕的腳步,走到了顧夕謹的身邊,輕聲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爲難的事情?不如說出來,或許就能商量出一個章程來。”
顧夕謹擰了擰眉心,輕嘆了一口氣:“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聽,只是這件事,讓你們知道了,也不過是徒惹你們心煩而已。”
知畫“噗哧”一聲笑道:“姑娘,你都不曾說出來,怎麼就知道會惹我們煩心?”說着,伸手指了指顧夕謹手中的牛皮袋,“難道說,這個牛皮袋中裝的是麻煩?”
顧夕謹擡起頭,看着兩個丫鬟眼中的那抹擔心,輕嘆了一聲:“也不是我想要瞞着你們兩個,只是事關重大。”顧夕謹頓了頓,纔再一次開口道,“你們可知道這袋子中裝的是,是手炮的製造材料,火藥的配製!”
“天……!”
知畫和知竹一起驚呼起來,不敢相信的看着顧夕謹:“九殿下怎麼,怎麼可以把,把這個交給……姑娘……”
“因此我纔在猶豫,這東西,我到底應該放在那裡纔是。”顧夕謹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我剛纔把整個屋子裡裡外外的瞧了一遍,就是想不出來,這東西藏在哪裡纔是最好的!”
“藏在哪裡都是不好的!”知畫向來是口快的,“若是讓人見了,在那隱匿的地方,有着這麼一個袋子,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東西是很重要的!”
“……”顧夕謹的眉心,擰得越發緊了!
“姑娘!”知竹聽了知畫話,眼睛猛地一亮,“既然如此,不如就用平常心對待。”
“平常心對待?”顧夕謹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看着知竹,滿臉的疑惑。
“對呀!平常心!”知竹用力的點了點頭,“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姑娘試想,你若是想要找一份重要的物件,你會上哪裡去找?”
顧夕謹被知竹這麼一說,猛得擡頭,看着知竹:“你的意思,就把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倒也不必這個特意。”知竹說着,眼睛一轉,把屋子裡面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書架上,“姑娘,不如就放在這個書架上吧。”
“放在書架上?”顧夕謹站起來,走到書架邊,把手中的牛皮袋在書架上比劃了一下,“在這麼多書當中,擺着一個牛皮袋,豈不是很突兀?”
“這有什麼突兀的?”知竹走過去,在書架上找一本最厚的書出來,看着顧夕謹道,“姑娘,你瞧着就是!”
顧夕謹和知畫頓時好奇起來,那好奇心就被知竹吊了起來。
知竹把書本放在桌上,轉身吩咐知畫:“知畫,你去把漿洗衣服的漿糊去拿過來。”
“……”知畫一臉的官司,卻也沒有反對,轉身出去了,很快又端着一鍋子的漿糊回來,放在桌子上,“知竹姐姐,這就是你要的漿糊!”
知竹也不和知畫廢話,伸手拿了一支毛筆來,蘸了漿糊,就開始把書一頁一頁的粘了起來。
顧夕謹看着知竹的動作,心中一動:“知竹,你這是想要把這個東西放在書本中?”
知竹擡起頭,笑道:“姑娘,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好!就這麼做!”顧夕謹看着知竹的眼中,全都是小星星!果然古人的智慧是無限的!
知畫依舊一臉的懵懂,可是瞧着顧夕謹和知竹兩人的模樣,有樣學樣卻也是會的,不等知竹吩咐,她自去找了一本書來,跟着知竹和顧夕謹兩人,開始把粘書。
“姑娘,知畫,不能把整張全都粘起來,否則人家一看就知道了。”知竹說着,向顧夕謹和知畫展示了她的勞動成果。
“果然是天衣無縫!”顧夕謹不由的讚歎出聲,“果然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姑娘,知竹姐姐,我知道了。”知畫突然朝着兩人高興的喊道,“你們瞧,這麼是不是更好?”知畫一邊說着,一邊演示,剛纔她總算是明白了知竹的意圖,拿着書想了好一會兒,纔想到了這個法子。
“喏,就這樣。”知畫說着,翻開一本書,一連翻了好幾頁,“這些都不要粘。”說着,又把書本從中間翻開,“就從這兩邊粘起,然後書合起來,就是完整的一本,就算是有人要看,你瞧,這也是可以翻開來的……”
三個人羣策羣力,一直折騰到很晚,才把書本粘好。在睡覺前,把書本晾着,等第二日醒過來,三個人又圍在一起,把書本的中間挖空了,直到整個牛皮袋裡的材料,折騰到了書本中,瞧着把材料全都放進去,顧夕謹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看着知竹把書本放在了書架上,顧夕謹一直提着的心,這才猛地放了下來。
時間再一次,如白雲過駒,轉眼間,又有半個月過去。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宅子裡的丫鬟僕婦小廝長隨等人,都換上了新作的春裝,顧夕謹也換上了新的春裝。
這大乾的服飾裝束,和大胤的服飾,基本差不多,就細節處有些微的不同。
顧夕謹看着肩上的小披肩,那細緻的流蘇上,綴着小小的細珠子,隨着走動,微微的晃動着,讓顧夕謹霎時間找到了淑女的感覺。
說心底話,顧夕謹極喜歡這種感覺,有那種久違了閒適感。
知竹正指揮着小丫頭,從庫房裡,把竹榻搬出來,仔細的擦拭,春末夏初,正午的時候,已經是相當的熱了,用竹榻正是當時。
知畫卻指揮着小丫頭在打掃院子,春末夏初的時候,最是一年中落葉最多的時候,一陣風來,樹枝上的黃葉,漂盪蕩的就落下來了,有枯黃的,有暗紅的,還有一些綠色的,就如翩翩彩蝶,十分的漂亮。
知畫看着剛剛打掃過的地上,再一次有樹葉出現,氣得跳着腳罵……
顧夕謹坐在廊檐下的臺階旁,看着院子裡熱火朝天的景象,顧夕謹一直灰暗的心情也靚麗起來,這纔是生活的真諦!
“姑娘……”小丫頭急匆匆的從外院跑進來,經過知畫身邊的時候,被知畫喝住了,“慌里慌張成何體統?”
小丫頭被知畫嚇了一下,腳步猛地一頓,怯生生的看了一下知畫,低聲道:“知畫姐姐,是成衣鋪子的孫娘子來了,她要見姑娘……”
“不要說是成衣鋪子的孫娘子,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赫赫唬唬的,就如天塌下來了一般!”知畫板着臉繼續罵。
“……是,我錯了。”小丫頭垂着頭,低聲認錯,但是那雙小眼睛,卻滴溜溜的轉着,一點兒羞愧的模樣都沒有。
顧夕謹看着那模樣,忍不住笑了:“算了,知畫,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