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明軒的話,顧夕謹自然不會反對,說句實話,這王姨娘一心一意的要害她,讓她一心一意的對二姑娘好,她也不是聖人,自然也是做不到的,現在能送到福安堂,也算是解了她的一樁心事。
二姑娘一聽要把她送到福安堂,心中萬分的不願,但是扭頭對上安明軒那黑沉至極的臉色,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含淚點了點頭。
二姑娘的這個模樣,讓知竹有些心疼,開口安慰道:“姑娘好生去福安堂,明兒個奴婢讓人做了點心,給姑娘送去。”
“你說得是真的?”
“奴婢怎麼會騙姑娘呢,自然是真的!”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讓人抱着,還不快下來!”安明軒心中對王姨娘恨到了極點,連帶着看見二姑娘也心中不喜,見二姑娘窩在知竹的懷中,嘰嘰歪哇的,越發的對二姑娘不待見起來。
或許是安明軒的聲音太過凌厲,二姑娘嚇得哆嗦了一下,就讓知竹放她下來,哆哆嗦嗦的給安明軒行了一個禮,便跟着丫鬟出院子去了。
顧夕謹看着二姑娘那瘦弱的身影,連喊了一個嬤嬤過來,讓她跟着二姑娘一起去福安堂:“仔細瞧着二姑娘,若是二姑娘有個差池,仔細你的皮!”嬤嬤顫兢兢的應了,連忙追了出去。
這情形,即便是王氏父子這種遲鈍到了極點的人,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王公子滿腔的興奮和得意,終於冷靜下來,轉身看着安明軒,總算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自從進府一來,他那個要扶正爲貴妾的妹妹,他還沒有見到過,現在安明軒出現了,他的那個貴妾妹妹,卻依舊沒有出現!
“我妹妹呢?”王公子看着安明軒一臉兇狠的模樣,心中突然涌起一種不詳的預感,這聲音不由自主的就高了起來,“你,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安明軒冷笑了一聲:“你想要見她?”
“自然是要見的,雖然說妹……”王公子的這一聲妹夫在安明軒陰狠的目光之下,身子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把剩下的一個“夫”字嚥了回去,“侯爺看得起我妹妹,想要把她扶正爲貴妾,可是我到底也是她哥哥,侯爺可不能攔着不讓我們見。”
“自然是要讓你們見的,若是不讓你們見,豈能讓你們死心。”安明軒連連冷笑。
“那,那我妹妹,她,她在哪裡?”安明軒的這個模樣,終於讓王公子徹底清醒過來,這安侯爺並沒有想要和他們做親戚的意思!
“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見王雪梅。”安明軒掃了王氏一眼,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侯,侯爺,我妹妹她不是住在這裡麼?”王公子心頭的疑狐更盛,擡起腳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這院子太小,所以她已經換了個地兒住了。”安明軒停住,轉身看着王公子,“若是想要見她,就隨着我來。”安明軒說完,不再理睬王氏父子。
顧夕謹看着安明軒乾脆的模樣,不由得心中奇怪,這人怎麼突然之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竟然行弛有度起來。雖然心中奇怪,但顧夕謹還是帶着兩個丫頭緊走兩步,追上了安明軒,跟在他的身後,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隨着顧夕謹的離開,這院子裡霎時就空蕩起來。
王氏父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各自眼中的疑惑,但是事已至此,不跟上去看看,是不可能的,心卻已經提了起來,全身心的戒備起來。
安明軒帶着顧夕謹等人,朝着後院走去,越走越荒涼,已經到了安南侯府最偏僻的角落裡。
王氏父子見情形越來越不對勁,腳下頓時遲疑起來,王公子忍不住再一次開口了:“侯爺,我妹妹,我妹妹她不是要升貴妾了麼?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
只可惜在前面走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回答王公子,大家都默不作聲的往前走。
安明軒終於在一個破舊的院子前停住了腳,伸手推開了已經老舊的破木板們,只聽得“吱嘎”的聲音響起,這是破舊木門板和門框摩擦發出的聲音,宛如瀕死的人,發出的呻吟。
王公子聽着這個聲音,不知怎麼的,雙腳突然哆嗦起來,募得轉身,拽住了他父親的手:“父親,我們回去吧,不要去見妹妹了。”
王姨娘的父親,其實也已經被這個架勢嚇到了,哆嗦着拉住了王公子的手,猛地咬牙道:“你妹妹在侯府中享福,我也是放心的,既然你身子不適,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想走?沒這麼容易!這個地方是來得回不得!”突然一個陰狠的聲音,從門裡面傳了出來。
王氏父子被這個聲音嚇到,猛地轉身看向門口,卻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圓臉白皙的青年男子,提起的心,倏的就放了下來。
“難不成這裡是鬼門關不成?”王公子心中的懼意一去,立即就原形畢露,上前一步,對上了柳貴,“還來得回不得?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留住我,不讓我回去!”
柳貴也不與王氏父子廢話,轉身朝着安明軒拱了拱手:“玉清,進來吧。”
安明軒猛然看見柳貴,心底猛地涌起柳貴讓他選擇的兩條路,腳下頓了頓,卻見柳貴並沒有與他分說的意思,提起的心,便放了下來,跟在柳貴的身後,擡腳進來院子。
顧夕謹自然不會廢話,跟着也進了院子。
她心中清楚,林總管應該把王雪梅的屍身放在了這個院子裡。
王氏父子看見安明軒和顧夕謹進了院子,卻沒有理睬他們兩個,想着要跟着進去,可是看着那洞開的木門,總覺得那裡面陰惻惻的,剛纔雖然誇了海口,但是真的要進去,這雙腿卻軟的提不起來。
“王老爺,王公子,請。”林總管並沒有跟着安明軒進去,而是退了一步,站在了王氏父子的身後,堵住了兩人回去的路。
“林總管,這裡面……”王姨娘的父親,遲疑的看了一眼木門,轉身朝着林總管苦笑道,“我怎麼覺得這裡面十分邪門呢?”
林總管心中“咯噔”了一下,笑道:“王老爺說笑了,這院子也在安南侯府內,怎麼可能邪門呢?若是真的邪門,老夫人早就讓人把這裡拆了!”
“說的也是啊。”王姨娘的父親點點頭,心中的疑狐雖然還在,卻消散了許多,瞪了王公子一眼,“休要胡說,我們也進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王公子心中依舊忐忑,但是聽得父親這麼說,想着現在青天白日的,即便是有什麼不妥,也不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心便慢慢的放了下來,跟在父親的身後,進了木門。
木門裡面和外面的荒涼截然相反,裡面打掃的很乾淨,桌椅雖然依舊有些破舊,但是擦拭的乾淨,在院子裡擺放的十分整齊。
院子裡有一棵高大的槐樹,這些桌椅就放在槐樹下面,巨大的樹蔭,擋住了頭頂上的太陽,顧夕謹此刻就坐在樹蔭下面,十分的陰涼。
王氏父子進來,看見的就是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三個人,柳貴他們雖然不認識,可是安明軒和顧夕謹他們卻是認識的。
王公子疑狐的目光從安明軒身上轉到顧夕謹身上,又從顧夕謹身上轉到安明軒身上,他發現這兩人的關係,並不像外面傳揚的那般,安明軒十分不待見顧夕謹,連看她一眼都不屑!
或者,這其中有事情搞岔了!
可憐的這父子兩個,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想到,所謂的把王姨娘提升爲貴妾,只不過是安明軒的一個引敵之計而已!
“侯爺,這個,我女兒雪梅呢?她在何處,能不能把她喊出來,我們父女兄妹見見也好說話。”王姨娘的父親,擠着一張討好的臉,湊近安明軒的身邊。
“玉清,就是這兩人麼?”柳貴陰冷的看着王氏父子,聲音中帶着無邊的恨毒。
“是。”安明軒冷冷的掃了王氏父子一眼,“王雪梅那個賤人就在屋子裡面,你們若是想要見她,就自己進去吧。”
王氏父子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了,他們兩個應該被安明軒用計賺來了!
兩人都想到了這一點,猛地對視了一眼,兩人也不說話,轉頭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安明軒冷笑了一聲,瞧了林總管一眼,林總管伸手“啪啪”的拍了兩下,突然幾個精壯的短打扮的護院出現在門口,拉住了那父子兩個人的去路。
王氏父子往前走的腳,猛地一頓,一臉驚懼的看着那幾個護院,腳一軟,慢慢的朝着後面退去。
護院見王氏父子沒有在往外面走,便也站着不動,只是攔住了門口,再不說話動作了。
“侯爺,侯爺……”王姨娘的父親嚇得雙腳都軟了,猛地轉身,跪爬着來到安明軒的面前,“侯爺饒命,饒命……”
“饒命?”安明軒的臉上全都是譏嘲,“你做了什麼了,要讓我饒命?”
“我,我……”王姨娘的父親心中一驚,猛地一震,難道說他是……,心中頓時惶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