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馬兒的帶領下,越走越荒涼,而馬車上的人,卻以一種極詭異的模樣,維持着微妙的平衡。
“嘖嘖,這是在做甚麼?連雜耍麼?”突然顧夕瑾的耳邊響起玩世不恭的聲音,“這雜耍倒是耍的敬業,竟然見血了,還不停下來。”
“救,救命!”顧夕瑾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大聲的喊着。此刻的顧夕瑾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能活下來纔是最要緊的。
“救命?我爲什麼要救你?”聲音中帶着一抹不屑和不以爲然。
“救人一命剩造七級浮屠!”顧夕瑾竭盡全力喊着,“若能救了我,我必有重謝。”
“重謝?你打算怎麼謝我?”聲音中帶着一絲好奇。
顧夕瑾這一刻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這是什麼人啊,在這種時候,不動手救人,卻和命在旦夕的人討價還價!
“公子只管開價,只要妾身能做到,一定答應。”顧夕瑾心中腹誹,可是臉上卻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聲音頓了頓,似乎思索了一會兒,纔開口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是妾身說的,但求公子救命!”顧夕瑾隱隱的感覺到身子底下的車板似乎要裂開了,只怕在晚上片刻,這車底就要散架了,她哪裡還敢有絲毫的遲疑。
“好!那我就救你一命吧,誰讓我是個好人呢!”話音剛落下,就聽見“咔嚓”一聲響,正在疾馳的馬,突然腦袋掉了下來,朝前面又衝了幾步,然後就是漫天的鮮血沖天而起,變成血雨細細密密的灑落下來,濺了顧夕瑾一身一臉。
那溫熱的感覺,嚇得顧夕瑾猛地閉上了眼睛,兩輩子,這種事情她還是頭一次遇見!
“吱嘎!轟!”
再也堅持不住的車底終於裂了開去,顧夕瑾等人“砰”的掉在了地上。
身上的痛感傳來,那種落在實處的感覺,讓顧夕瑾驚懼的心,慢慢的平緩下來。
“好了,起來了,不要躺在地上裝死了!”氣死人的聲音在顧夕瑾的頭頂響起,顧夕瑾睜開了眼睛,一張妖孽一般的臉,猛地出現在她的眼睛,嚇得顧夕瑾驚叫出聲:“啊!”
“能叫,說明還活着,我這筆買賣沒有白做。”精緻的有些過份的臉,慢慢的從顧夕瑾的眼前挪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顧夕瑾許久,嘴角慢慢的揚起來,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你是我見過的最醜的女人!”
“……”若不是顧夕瑾兩輩子練就了忍者神功,單這一句,就可以把顧夕瑾氣得直接暈過去。
“不要這麼看着我。”青色錦衣男子撇了撇嘴,“你就算看穿了眼睛,我也不會看上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還有,千萬不要跟我說什麼,以身相報這種話,想我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京城第一公子爺,不要說收了你,便是讓你當我的丫頭,也是辱沒了我這張臉!”
顧夕瑾直接就無語了,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自戀的男人!他這是從哪裡看出來,她想要以身相許了?!他還能再臉皮厚一些麼?!
這些想法,顧夕瑾只在腦中套了一圈,最終卻沒有說出來,畢竟人家剛救了她!再怎麼着,這點臉面還是要給人家留的!
“這位公子,我家夫人已經嫁人了,你可能嫁給你的!”知畫聽不下去了,開口替顧夕瑾分辯了一句。
“咦?你這麼醜的女人,竟然有人會娶你?”青色錦衣男子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我真的同情你夫君,他真的好可憐!”
顧夕瑾已經不想開口說話了,對這種人,她真的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知竹已經掙扎着站了起來,走到顧夕瑾旁邊,用力的攙扶起顧夕瑾:“夫人……”
“我沒事。”顧夕瑾皺了皺眉,“你去把知畫扶起來。”
那個車伕從車上掉下來的時候,已經摔昏過去了,掐着知畫的手,已經鬆了開去。
知竹扶着顧夕瑾站到一棵樹下面,這才挪到知畫面前,彎腰把知畫從車伕的魔爪下,拖了出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顧夕瑾屈膝斂身行禮,“請教公子貴姓,住在何處,妾身好讓人送了謝禮去府上。”
“你爲什麼要打聽我住在哪裡,姓什麼叫什麼?我可是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公子請放心,妾身是有夫之人……”
“哼,有丈夫怎麼了?有丈夫了女人,更是不可靠,那眼睛啊,就像是生了鉤子一般,恨不得從我身上勾了一塊肉去!”
見過自戀的,就沒見過自戀成這樣的!
知畫在知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聽那男子越說越不像話,忍不住搶白道:“就你長得這摸樣,人家還以爲是個姑娘家的!放心吧,我家夫人是個正常的,再怎麼着,也不會喜歡一個女人的!”
青色錦衣的男子臉色一青,旋即又笑出聲來,“姑娘你見了我,是不是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一個女孩兒家,還不如一個男人漂亮,那活着多沒勁啊!如果換成是我的話,一定找棵歪脖子樹,掛一根繩子,了此殘生算了!”
這人的竟然毒舌到這個地步!
“你……”知畫氣的臉色鐵青,伸手指着青色錦衣男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夕瑾看了知畫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決定大人大量,不和一個小屁孩計較!
“請問公子,妾身該如何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顧夕瑾擡起頭,含笑看着青色錦衣男子。
“這個……”青色錦衣男子手掌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我現在什麼都不需要……,不如這樣吧,你這個謝意就留着,等我什麼時候想到了,我再去找你要!”
顧夕瑾直覺的感到不行,忙回絕道:“若是公子有時間,請跟妾身回府裡去,我……”
“去你家?不行!”青色錦衣男子不等顧夕瑾把話說完,開口就拒絕了,“若是你家丈夫見了我,然後羞愧了,覺得自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那我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了?我不殺伯仁奈何伯仁因我而死,這讓我情何以堪?”
“……”顧夕瑾用力的磨了磨牙,“那還請公子示下,妾身該怎麼辦?”
“這個嘛,你告訴我,你家住何處,等我想好了,我就去你府裡找你要。”青色錦衣男子話繞來繞去,最後回到了同一點上。
“妾身安南侯放夫人,公子若是想到了要什麼報酬,儘管去安南侯府找妾身,只要妾身能拿得出來的,一定雙手奉給公子。”顧夕瑾低頭垂眉,不再和他糾纏。
“嗯,想不到你竟然是個爽快的!那我就再幫你一把。”青色錦衣男子深深的看了顧夕瑾一眼,突然一臉正經起來。
顧夕瑾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聽明白青色錦衣男子的意思,正要開口詢問,卻看見他走到車伕的面前,猛地擡腳朝着車伕的太陽穴踢了過去。
“哎,不可!”顧夕瑾以爲他要殺了車伕,忙開口阻止,這個車伕,她可是還要留着問口供呢!
顧夕瑾話音還沒有落下,青色錦衣男子的腳已經落在了車伕的太陽穴上,只聽見“啊”一聲尖叫,車伕睜開了剩下的那一隻眼睛,看見一身無恙的顧夕瑾,臉色的神情霎時就驚惶起來。
“可以問了。”青色錦衣男子退了一步,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顧夕瑾倒是想不到他竟然是爲了這個,愣了一下,謝道:“多謝公子。”
“不必,我只是好奇,他爲什麼要害你?”青色錦衣男子一臉好奇的看着顧夕瑾,突然一臉恍然的道,“安南侯府,我想起來了,安明軒不但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有孕的表妹回來,再過兩個月又要娶你的姐姐了,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顧夕瑾的臉色變了,她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對安南侯府這麼瞭解!他是誰?!
“看樣子,你這個正室的位置很是招人嫌啊!想要你死的人很多嘛!”
“……”顧夕瑾已經不知道她該說什麼纔好了。
“你快問啊!”青色錦衣男子,見顧夕瑾只是呆愣着不說話,催促道,“或許我今兒個可以聽見一些和安南侯府有關的隱私了!這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歡聽人家府裡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是什麼怪癖的愛好啊!要知道好奇的人都不長命!他這難道是嫌命長了?
“你不問,我問了!”青色錦衣男子有些不耐煩的道,“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不論做什麼事情都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爽利!”
“……”顧夕瑾到了這一會兒,已經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生氣了,這種人,她真的頭一次見識到!
青色錦衣男子在顧夕瑾愣神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車伕面前,一腳踩住了他的手,微笑着,用一種甜的膩死人的口氣道:“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車伕咬着牙,圓睜着一隻眼睛,怒視着青色錦衣男子,不做聲。
“哎呦,想不到竟然是一個硬氣的,真是難得!”青色錦衣男子彷彿來了興致,那臉上的興奮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就讓我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你的牙齒硬!”說着,腳下一用力,隨着車伕的一聲哀嚎,顧夕瑾聽見了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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