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僕婦拉住了她,那繩子上升的趨勢明顯就慢了很多,顧夕謹心中着急,兩隻腳頓時胡亂蹬了起來,想要把抓住她腳的人,踢下去。
這麼一來,這繩子就不住的晃盪起來,上面往上拉的人頓時吃力起來。這繩子上升的速度就堪比蝸牛!
即便是蝸牛,總好過待在這個地窖裡,誰知道突然什麼時候,會從地下或者地上冒出一個人來……,顧夕謹想想這種可能性,霎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繩子慢慢的往上升,距離洞口越來越近,到了後來,顧夕謹已經感覺到了那月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涼意。
第一個發現顧夕謹的是知畫,她藉着月光看見了顧夕謹時常戴在頭上的白玉簪子:“姑娘,是姑娘,姑娘找到了!”
知畫這一聲喊,紅衣和總管頓時湊了過來:“知畫,你說,她就是姑娘!”
“自然!”知畫上前一步,就候在了洞口。
“快,用力!”總管一聽,連忙吩咐僕婦用力,自己也拽住了繩子,用力的朝着上面拉。
這上升的速度明顯就加快起來,很快的,顧夕謹的頭就鑽出了洞口,知畫一見,果然是顧夕謹,頓時喜極而泣,衝上來就抱住了顧夕謹的胳膊:“姑娘,可終於找到你了!”
“知畫。”紅衣連忙一把拉住了知畫,“先讓姑娘上來。”
“哦哦……”知畫被紅衣這麼一說,立刻意識到自己錯了,連忙放開手,讓總管把顧夕謹拉上來。
顧夕謹一出洞口,這渾身的精氣神兒立刻就鬆懈了下來,這提着的一口氣一泄,顧夕謹的身子立刻就發軟起來,搖晃了一下,朝着前面的地上撲了過去。
知畫連忙一把抱住了顧夕謹:“姑娘,你怎麼了?”
顧夕謹虛弱的睜着眼睛看着知畫,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洞口。
“姑娘,你怎麼了?”知畫頓時被嚇得臉色發白。
顧夕謹用力地朝着知畫搖了搖頭,轉身看向總管,又很用力的點了點地窖。
“姑娘是誰,這地窖中有東西?”總管連忙上前一步,恭敬的給顧夕謹行了一個禮。
顧夕謹很用力地點了點頭,又朝着地窖指了指,又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顧夕謹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是這個意思,卻還是表達的清清楚楚的!
這說話間,掛在下面的僕婦也已經被人拉了上來,纔剛站穩了身子,她就“噗通”一聲跪在了顧夕謹的面前,用力的磕頭:“姑娘,剛纔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谷弢的,我怎麼可能會想到……”
知畫連忙伸手拉起了她:“所謂不知者不罪,姑娘不會往心裡去的。”
顧夕謹點了點頭,拉了拉知畫的手,伸手朝着院子的方向指了指、
“姑娘,我們這就回去。”知畫看明白了顧夕謹的意思,扭頭朝着紅衣道,“姐姐和總管在這裡查看這地窖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先陪着姑娘回去洗簌一下,好生歇歇。”
紅衣點頭應該:“也好,你小心一些扶着姑娘回去,我這裡查探明白了,就立刻回去找你。”
“是。”知畫很恭敬的應了,又點了兩個小丫頭和她一起扶着顧夕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知畫扶着顧夕謹往回走的時候,已經遣了小丫頭前去報信,讓廚房準備熱水,等知畫扶着顧夕謹回到院子的時候,廚房已經把熱水準備好了。
“姑娘不如先洗澡,去去晦氣?”知畫看着顧夕謹徵求意見。
顧夕謹點點頭,表示同意了,知畫就扶着顧夕謹朝着淨房走去,一邊跟去丫頭去跟廚房說,把洗澡水準備好。
知畫扶着顧夕謹來到淨房的時候,廚房已經把顧夕謹的所需要的熱水走已經準備好了。
顧夕謹浸泡在熱水中,想着今日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人生無常四個字,在今日得到了極爲完美的體現,她不信這世上還會有比她更倒黴的!
熱氣蒸騰起來,水霧漫起來,把顧夕謹整個人都籠罩在水霧當中,朦朦朧朧的,讓顧夕謹的渾身上下十萬八千跟毛孔全都舒展開來,剛纔的那些個滿身疲憊,霎時就消散了一半。
知畫站在一邊,看着在水霧瀰漫當中的顧夕謹,眉角的憂心一直沒有散去。
顧夕謹的異樣,她自然發現了,自從顧夕謹得救一來,她就沒有聽到顧夕謹開口說一個字,難道說,姑娘被人下了藥,變成了啞巴……
一想到這個,知畫的這心啊,就緊緊的揪了起來,似乎被人用刀挖去了一塊一般,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知畫除了深深的自責,還是深深的自責!若是她沒有貪圖享受,自己獨自跑去睡覺,姑娘就不會受這個苦楚,若是她她在姑娘出門之前,立刻就遣了小丫頭跟上,姑娘也肯定不會出事!若是今日早上紅衣找她的時候,她當即跟紅衣說了,或許姑娘也不會出事!
現在姑娘能夠找到,全都是憑運氣好!全都是紅衣發現姑娘不見了,立刻遣了整個院子的人去找,後來差不多是遣整個莊子的人去找,這些個抓了姑娘的人,想來是因爲整個莊子的人,全都在找姑娘,他們這纔不能把姑娘偷偷的運出莊子去,纔會把姑娘藏在那個地窖裡的!
若不是紅衣及時尋找姑娘……
知畫一想到這個後果,就忍不住冷汗直淋。
知畫沉浸在後怕當中,而顧夕謹卻趁着水熱,慢慢的放心自己的心情,自然也不可能和知畫說話。
一時間,淨房中,除了輕微的撩水聲響起,再沒有別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連撩水的聲音也沒有,整間屋子裡,靜的能聽見心跳聲。
“知畫,姑娘可是已經好了?”門口傳來紅衣說話的聲音。
“啊。哦……”知畫回過神來,發現顧夕謹已經趴在桶沿上睡着了。
“紅衣姐姐,你快進來幫忙。”知畫連忙扶住了一身癱軟的顧夕謹,扭頭朝着外面喊道。
紅衣進來的時候,看見這副情形,頓時嚇了一跳:“知畫,你們這是……”
知畫一臉心疼的看了一眼顧夕謹:“姑娘她累極了,纔剛洗澡洗了一半,竟然就這麼睡着了。”
“快,幫姑娘擦乾了,否則着涼了可不是鬧着玩的。”紅衣連忙上前,伸手把大方巾拿了起來,走到木桶邊上,“知畫,我們一起把姑娘從木桶裡扛出來。”
在兩個丫頭的折騰下,終於已經睡過去的顧夕謹折騰醒了,睜開眼睛看見兩個丫頭正在想法子,想要把她從木桶裡折騰出來,忙伸手拉了拉知畫和紅衣的衣袖,示意自己已經醒了。
知畫和紅衣見顧夕謹睜開了眼睛,從木桶裡站了起來,連忙上前,替顧夕謹擦拭身子,又拿了衣服過來,伺候着顧夕謹穿上了:“姑娘,要不要吃點東西?”
知畫不提倒也罷了,如今知畫這麼一提,顧夕謹只覺得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她就早上吃了一點,然後一直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連忙不住的點頭。
“我去廚房看看。”紅衣很識趣的告辭了出去,留下顧夕謹和知畫兩個人。
知畫攙扶着顧夕謹,出了淨房,回到自己的屋子,知畫扶着顧夕謹在椅子上坐了:“姑娘,你的嗓子……怎麼了?”知畫終於把一直梗在自己喉嚨口的問題問了出來。
顧夕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擺了擺手。
“姑娘,他們,他們給你,給你吃了毒藥,把你,把你給毒啞了?”知畫的聲音猛然就高了起來。
紅衣剛從外面進來,正好聽見了這句話,猛地豎起了耳朵:“姑娘,你……”
顧夕謹心中鬱悶到了極點,急忙站起來,走到書桌邊坐了下來,擡起頭看着兩人,那神情,就是擺出了一副回答的模樣。
“姑娘,他們是不是給你了毒藥,把你給毒啞了?”知畫鍥而不捨的又把這個問題拿了出來。
顧夕謹翻起眼睛,瞪了知畫一眼,拿起筆,飛快的寫了起來。
知畫和紅衣一左一右站在顧夕謹的身邊,低着頭看顧夕謹寫,越看越是心驚,到了最後,臉色漸漸的發白起來。
“姑娘……”紅衣剛要開口說話,卻看見一個小丫頭急匆匆的掀起門簾,從外面進來,“姑娘!”硬生生的打斷了紅衣即將出口的話。
“毛毛躁躁的像什麼話!”紅衣擡頭呵斥。
“姑娘,總管在外面求見。”小丫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奴婢……”
顧夕謹擡起頭,朝着紅衣笑了笑,紅衣朝着顧夕謹點點頭,這才沉着臉呵斥道:“快些請總管下來,這次的事情先記着,若是再有下次,當心你的皮肉!”
“是,是,奴婢省的。”小丫頭重重的給顧夕謹磕了一個頭,這才慌忙的起身,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帶了總管進來。
總管行禮之後,顧夕謹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總管有些不解,知畫連忙解釋道:“姑娘請總管坐下說話。”頓了頓,知畫又解釋了一句,“姑娘不知爲何突然發不出聲音來,因此講話,只能靠寫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