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的冷汗立刻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
獨孤傲天也不去看他,轉身踱到了消瘦男子面前,緩緩的蹲了下來,用摺扇的柄挑起消瘦男子的臉,“嘖嘖”了幾聲:“我今兒總算是見到了一個想吃天鵝肉的爛蛤蟆!我連碰一下嫂夫人的衣袖,都覺得褻瀆,你竟然敢肖想她,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命了!”
顧夕謹的臉瞬間就黑了!
這算是什麼話?!這能算是人話嗎?難不成他覺得現在的場面還不夠混亂?!
果然老夫人也開口了:“獨孤公子,還請慎言。”
獨孤傲天直起腰身來,朝着老夫人歉然一笑:“對不住伯母,小可由於太過氣憤,一下子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不小心就口誤了,還請伯母不要誤會。”
老夫人乾巴的笑了笑:“以後注意,也就是了。”
“伯母放心,一定注意,一定注意。”獨孤傲天一邊說着,一邊朝着顧夕謹擠了擠眼睛。
顧夕謹恨不得衝上去,把他那雙夕謹眼,打成兩隻臭皮蛋!難道他真的覺得在座的都是瞎子,看不見他擠眼的模樣!
獨孤傲天見顧夕謹陰沉着臉,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就有些自覺的無趣,轉身再一次看向了消瘦的男子:“說吧,是誰指使你來這裡胡說八道的?”
消瘦男子此刻自然已經知道了獨孤傲天的真實身份,但是皇子殿下這個身份太過高貴了,在消瘦男子這些如同螻蟻一般的人看來,縣官不如現管,柳貴在他眼中的危害自然就甚於獨孤傲天!
因此,他在偷偷的看了一眼柳貴之後,開口了:“回殿下的話,是小人自己……”
獨孤傲天不等消瘦男子把話說完,突然再一次開口了:“嫂夫人,你可看見過活剝人皮?”
顧夕謹低着頭不出聲。
獨孤傲天卻絲毫不以爲意,“啪”的一聲打開了摺扇:“這人皮可是好東西,用來做扇子,做燈罩,那手感可比任何材料都要好!”獨孤傲天說着,低頭看了消瘦男子一眼,“就如你這種的,年紀有些大了,比不是十幾歲的人皮好,但是稍微處理一下,將就着也還能用。”
消瘦男子嚇得渾身一哆嗦:“殿下,小人,小人……”
“你放心,這人皮啊,一定要活剝,活剝出來的,纔好用!等死了,再剝,就不好用了。”獨孤傲天一邊說着,一邊繞着消瘦男子套了一圈,彷彿在思索做什麼好。
“公子,這活剝人皮,血淋淋的,還怎麼用來做扇面和燈罩?”知竹突然開口接了一下。
顧夕謹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獨孤傲天突然笑出聲來:“還是知竹姑娘識貨!我過幾日就送姑娘一盞用人皮做的燈罩。”
獨孤傲天的眼睛猛地就亮了一起:“姑娘放心,這活剝人皮,其實一點都不血腥。”
“奴婢不信。”知竹是真心的不信,這活剝人皮,想想也噁心,怎麼可能不血腥呢!
獨孤傲天扭頭看着知竹,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獨孤傲天說着,伸手在消瘦男子的頭頂比劃了一下,“喏,待會兒讓人去花園裡挖一個坑,讓這人就站在坑裡,慢慢的往坑裡填土,在這個時候,我就在這裡劃一個口子,然後朝着口子裡灌水銀,姑娘想必也知道,這水銀可是很重的,就緩緩的把皮和肉剝離開去,隨着土越填越高,他就會感到喘不過起來,就會不住的扭動,然後騰的就從他的皮裡面竄出來……”
獨孤傲天說到這一點的時候,特別的加重了聲音,讓滿屋子的人,募得打了一個冷顫,原本炎熱的空氣,不知怎麼的,陡然就陰冷下來,陰森森的,瘮人的厲害。
獨孤傲天卻並沒有就這麼停住,溫潤而磁性的聲音,還在繼續:“知竹姑娘,你可知道,有一次,那個赤條條的人,從人皮裡竄出來之後,還跑了很久,都沒有斷氣,那腳啊,踩在地上,一步一個血印啊!”
隨着獨孤傲天的話,知竹的臉,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兒血色,彷彿隨時都會軟到在地上。
獨孤傲天的目光掃過老夫人的臉,卻見她雖然強自支撐,但是臉色也有些蒼白,而柳貴的臉色只能用慘白來形容了!而消瘦男子,此刻早已經嚇得昏倒在地上,根本就已經人事不知了。
獨孤傲天對自己話所造成的震撼,覺得十分滿意,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顧夕謹的身上,當他看見顧夕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時,那張臉上波瀾不驚,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他剛纔再講些什麼,眸光猛地一深,旋即笑了:“嫂夫人似乎並不在意?”
顧夕謹眼皮一動,擡起頭看了一眼獨孤傲天,旋即有低頭斂身的站在了一邊。
說實話,她是真的不在意!不要說這種活剝人皮,便是在嚴苛的刑罰,她也聽說過!感謝那無所不包的網絡,感謝那些天方夜譚一般的言情小說,那裡面什麼樣血腥的描寫沒有?便是再變態一些的描寫,顧夕謹也見得多了!獨孤傲天的描述,和那些個描寫比較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小菜一碟,騙騙那些個古人才行,想要騙她,簡直就是連門都沒有!
顧夕謹原本就對獨孤傲天無感,因此她連個表情都欠奉。
獨孤傲天頓時把他對顧夕謹的怒火,全都轉嫁到了消瘦男子的身上,獨孤傲天猛地一擡腳,就踩在了消瘦男子的腰身上:“還不快些起來!”
消瘦男子吃痛,“嗷”的慘叫一聲,就睜開了眼睛。
“說,是誰主使你的?!”獨孤傲天一臉的狠戾。
“是,是……”消瘦男子真的被獨孤傲天嚇到了,哆哆嗦嗦的舉起手來,用盡的全身的力氣,指着柳貴,顫抖着開口,“是,是,是……”
隨着消瘦男子的手指,屋內衆人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柳貴的身上。
柳貴卻絲毫不以爲意,臉上的笑容也不曾僵持一下,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消瘦男子。
消瘦男子在對上柳貴的目光之後,那伸出去的手指,陡然一僵,最後猛地縮回來,朝着獨孤傲天用力的磕頭:“殿下饒命,實是小人豬油蒙了心,貪財好利,纔會,纔會纔會……”突然,眼睛一番,昏了過去。
獨孤傲天看着雙目緊閉,躺在地上的消瘦男子,恨得直磨牙。
在這個大胤,他身爲大乾的皇子,威脅恐嚇都行,但是真的要草菅人命,卻是不行的。
這麼一來,屋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僵局。
“回老夫人的話,大夫來了。”丫鬟掀簾進來,因着屋內凝重無比的氣氛,連回話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凝重。只是這句話,卻打破了屋內的僵局,老夫人最先回過神來,道:“快,快請進來。”
丫鬟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顧夕謹擡頭看了一眼老夫人站了起來:“母親,媳婦迴避一下。”
柳貴猛地瞪圓了眼睛:“夫人莫不是心虛了?”
顧夕謹緩緩轉身看着柳貴,勾起嘴角笑道:“柳家大舅爺多心了。人在做天在看,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但願柳家大舅爺每日晚上能睡一個舒心覺!”
“你……”顧夕謹臉上的譏嘲,只要是個正常的,都能看出來,何況柳貴這種成了精的商人,因此他臉色頓時鐵青起來。
顧夕謹轉身看着老夫人道:“母親,非是媳婦心虛,只是媳婦乃是女兒身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終究……是個大笑話。”
老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和疑狐:“你打算如何?”
“樹個屏風吧,媳婦就是屏風後面,母親隨便找個藉口,替媳婦編排一個身份就是了。”顧夕謹直直的看着老夫人,“以後便是有什麼傳了開去,到底沒有見過媳婦的真面目不是。”
老夫人想想倒也是這個道理,正要點頭應是,卻聽見柳貴的聲音響了起來:“誰知你會不會想個李代桃僵的套子來……”
“自然要請柳家大舅爺遣個信得過的丫鬟,跟着我的。”顧夕謹不屑的掃了柳貴一眼,“柳家大舅爺的心性,我還是能看穿兩三分的。但是我安南侯府卻也不是小家小戶,無端的被人笑話而無動於衷的。”
“你……”柳貴再一次被顧夕謹的指桑罵槐氣到,想要發作,卻看見顧夕謹已經閃了進了屏風後面,只得把所有的怒火,再一次壓了下去。
小丫鬟再一次掀簾進來,有兩個大夫跟在她跟上,大夫身後跟着的就是劉貴派遣去的人。
“老夫人安好。”大夫進府裡來之前,已經被人耳提命名的告誡過了,因此見了老夫人,連忙彎腰請安。
“兩位先生請期。”老夫人對外人自然是十分和煦的,笑着道。
“不知貴府上的……”想來起請他們的人,已經在路上,把要交代的東西交代的差不多了。
“是我府上的一個丫鬟,被人誣告了,想要證明一下清白。”老夫人對顧夕謹剛纔的建議從善如流,臉上沒有絲毫愧色的看着兩個大夫,睜着眼睛開始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