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軒現在對老夫人真的佩服到了心底了,若不是孃親有眼光,趁着他不在的時候,替他定了這麼一門親,這次回京來,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到一個職位呢!像金吾衛這種地方,他是連想也不敢想的!
安明軒回來了,老夫人自然不會讓顧夕瑾立刻離開,又留着她,把今日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才讓她回院子去。
她帶着知畫剛出了福安堂,卻看見安夢瑤站在抄手遊廊上,正在等她,這頭,刷的就又大了起來。
“母親安。”安夢瑤並沒有如顧夕瑾意料當中的那邊豎起渾身刺,反而是一臉恭順的請安,就如早上一般。
顧夕瑾腦中的那根弦倏的就拉緊了,雖然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卻已經把渾身的精氣神都已經提高到了備戰的高度:“瑤兒怎麼在這裡?這太陽雖然已經快下山了,但是這暑氣還是很厲害的,當心身子受不住。”
“謝母親關心,以前是我任性,虧得母親大人大量不與我計較,我這裡給母親賠罪了。”安夢瑤說着,竟然屈膝給顧夕瑾行了一個禮。
顧夕瑾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外面,見天氣晴朗,並沒有下紅雨什麼的,也沒有出現陰風什麼的,怎麼好端端的,這安夢瑤怎麼就吃錯藥了呢?!
“母親。”安夢瑤見顧夕瑾只顧着東張西望的,卻不理睬自己,一股怒氣從心底騰的就竄了起來,果然姨母沒有說錯,這個顧夕瑾就是個虛僞至極的女人!
“啊,哦~”顧夕瑾回過神來,臉上頓時有些尷尬,人家好端端跟她打招呼,她卻走神了,“瑤兒,瞧你說着這是什麼話,你向來是個懂事的,我心疼還來不及呢,說什麼賠罪不賠罪這麼見外的話,還不快起來。”
顧夕瑾伸手把安夢瑤拉了起來,拉着她在走廊的欄杆上坐了:“瑤兒來找我,可是有事?”
安夢瑤低着頭,扭捏了一會兒,終於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開口:“今兒早上,我,我不是故意要搶廚房的差事……”
安夢瑤的表現,讓顧夕瑾心中越發的驚疑,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才過了一個下午就換另一個心思?
“瑤兒,你這是……”顧夕瑾絲毫不遮掩臉上的疑惑,這時候若是不疑惑,纔會讓人奇怪呢!
安夢瑤立刻就紅了臉:“我,我年紀小,經驗不足,這管理廚房是大事,因此,因此……”安夢瑤像是鼓足了勇氣,擡起頭,看着顧夕瑾,“還要麻煩母親替我把關……”
顧夕瑾心中一驚,盯着安夢瑤:“瑤兒,你說這話可是真心?”
“自然是真心的,若是母親不信,我,我可以發誓!”安夢瑤見顧夕瑾不信,頓時着急起來。
“我也不是不信。”顧夕瑾心中越發的狐疑,可是臉上卻閃過一抹爲難,“只是讓你管理府中的中饋,這是你祖母的意思,也是爲了讓你增加一些經驗,我若是胡亂插手,豈不是違背了原本的意思?”
“若只是爲了增加一些管理府中中饋的經驗,又何必把廚房這種燙手山芋塞給我,隨便府裡哪一塊,給我練練手也就是了。”安夢瑤原以爲一說就準,誰知道顧夕瑾言語含糊,一副推搪的模樣,頓時有些不耐起來。
安夢瑤的話雖然難聽,而顧夕瑾卻聽明白了,這是有人在安夢瑤的耳邊吹風了,而且把她的心思惡意的揣度了一般,所以纔會促成現在這場會面。
想來安夢瑤無端的改變,也應該是這個人的功勞!果然是個坐不住的!還以爲她最近幾日消停了,卻原來找了一個出頭椽子來,替她出面了!
果然是根攪屎棍子!
合着這是臭味相投,兩人合成一股繩兒要和她對着幹了!
“瑤兒,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顧夕瑾難得沉了臉,她對安夢瑤向來採取的是敬而遠之,不論她千變萬化,她都是忍着耐着的。
安夢瑤的臉色頓時萬分難看起來,她怎麼也想不到今日竟然這麼不順利!往常這個女人,不是她說什麼,這個女人就答應了什麼嗎?!
若不是姨母勸說非讓她過來,其實,按着她的心思,她還不來這一趟呢!
結果怎麼樣?還不是白白的被她折辱了去!
“倒要聽聽,我什麼地方不對了。”安夢瑤頭一揚,原本的氣場第一時間,又回到了身上。
顧夕瑾緊繃的心,猛地鬆了一下,還好,還是原來的這個安夢瑤。
“你如今也不小了,按着你的身份,以後定然也是一家主母。”顧夕瑾難得一臉的正經,“難不成你以後盡挑着一個輕鬆的事情管管,而把廚房這種重要的地方,託付給管事媽媽?”顧夕瑾說着,猛地站了起來,“既然開始學習中饋,就要正經的學,還沒有開始學,就先畏懼起來,不如就不要學!”
“誰畏懼了?!”安夢瑤發現她被顧夕瑾看輕了,壓制的怒氣,霎時就竄了起來。
顧夕瑾輕笑了一聲:“不畏懼,怎麼還沒有開始,就先打退堂鼓了?”
“你!你等着看,我不會讓你瞧不起的!”安夢瑤說完,轉身就走,連看一眼顧夕瑾都不曾。
那大紅的背影,很快的拐了兩個彎,不見了,顧夕瑾想了想,站起來,轉身朝着福安堂走去。
“太太。”知畫愣了一下,“我們剛從福安堂出來。”
“我先回去,把剛纔的事情,和母親說一聲,省的到了明兒個就說不清楚了。”顧夕瑾解釋了一句,“瑤兒現在挾怒而去,等她回過神來,定然要去福安堂老夫人面前,給我堵。”
知畫笑道:“太太,就憑大姑娘的性子,應該不會。”頓了頓,知畫再一次開口,“其實,奴婢覺得大姑娘既然想把廚房這塊交還給太太,太太收了也就是了,爲什麼要……”
“爲什麼非要拒絕,把廚房重地交到瑤兒手中?”顧夕瑾停下了腳步,扭頭看着知畫,“你覺得今天的瑤兒和平時的她有什麼不同?”
知畫低頭想了想,笑道:“今天的大姑娘讓奴婢覺得怪怪的,還是平時的大姑娘看着舒服,不過既然大姑娘知道改了,也是好的,總比她事事和太太對着來好多了。”
“改了?不見得吧。”顧夕瑾笑道,“知畫,你真的覺得瑤兒真心改了?”
“……”知畫說不下去了,就憑着安夢瑤剛纔那模樣,這話就是說破了天,也沒人會相信的!
“她這是暗中有高人指點,纔會這樣的,只是忍得有些辛苦,我才稍稍刺激了一下,她就原形畢露了。”顧夕瑾嘆了一口氣,“再說了,廚房雖然油水多,但那裡卻是一個是非之地,趁着現在,及早抽身吧!”
“是非之地?”知畫愣了一下,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過幾日你就知道了。”顧夕瑾並沒有要給知畫解釋的意思,轉身朝着福安堂走去。
蘭香見顧夕瑾又轉了回來,詫異道:“太太可是忘記什麼事情了?”
“可不是。”顧夕瑾笑着道,“煩請蘭香姐姐替我進去通稟一聲。”
“請太太稍候。”蘭香掀簾進去,不一會兒又出來,“太太,老夫人正在拜佛,等這卷經完了,再請太太進去。”
“多謝蘭香姐姐了。那我就在這裡等一會兒吧。”顧夕瑾說着拉着蘭香在廊檐下坐了,“我今兒個去明安伯府,得了好幾個新鮮別緻的花樣兒,蘭香姐姐抽空可以去我那邊瞧瞧,若是有喜歡的,讓知竹給你描了送過來。”
蘭香一聽頓時歡喜起來:“多謝太太費心,我待會兒去就找知竹。”
顧夕瑾拉着蘭香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就看見燕兒出來:“太太,老夫人請你進去。”
“好,多謝燕兒姐姐。”顧夕瑾放開了蘭香的手,看了知畫一眼,擡腳進了屋子,而知畫上前拉住了燕兒,拽着她和蘭香一起坐了,一邊閒聊,一邊一人一個荷包塞了過去。
和老夫人院子的人搞好關係,這是顧夕瑾時時刻刻叮囑,知畫和知竹兩人雖然不清楚爲什麼,但是卻一直記在心上的。
顧夕瑾進屋的時候,老夫人唸完最後一句,顧夕瑾忙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老夫人唸經的時候,最不喜有人打攪。
等老夫人把所有事情都收拾好了,在主位上坐了,顧夕瑾這才上前請安,然後不等老夫人開口問,就把剛纔在走廊上碰見安夢瑤的事情,一五一十,絲毫不隱瞞的全都說了。
老夫人聽的眉心猛地蹙了起來:“夕瑾,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人一開口,就說顧夕瑾的不是,連一點遲疑也沒有。
顧夕瑾雖然心中有數,但還是忍不住苦笑,低聲應道:“是,只是媳婦覺得既然決定了讓瑤兒管理廚房,就應該有始有終纔是,在自己的府裡,便是出了什麼時候,還有母親和媳婦替她善後,若是等婚後……,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老夫人沒想到顧夕瑾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愣了一下,點頭道:“事情你已經做出來了,想要在改也來不及了,只是明面上你放手了,但是暗地裡還是要盯着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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