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崔嬤嬤聞言,眼前一亮,隨即恭聲道:“啓稟皇上娘娘,令嬪娘娘說的不錯,奴婢記得,《本草綱目》載,‘木瓜處處有之,而宣城者最佳’,故有宣木瓜之稱,宣木瓜確實有治腰膝痠疼與吐瀉之功效。”
皇后聞言,臉上露出了虛弱的笑意:“快給本宮呈上來吧!”
“是,娘娘,請崔嬤嬤先嚐嘗。”魏凝兒立即盛了一碗給崔嬤嬤!
崔嬤嬤嚐了一口,才笑道:“娘娘,這是宣木瓜的味道!”
“呈上來吧!”皇帝看着魏凝兒笑道。
“是,皇上!”魏凝兒立即盛了一碗,走上前去。
皇帝親自接過來,隨即對一旁的吳書來道:“拿去外頭給太醫們瞧瞧!”
魏凝兒聞言,渾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臉上雖無異樣,心中卻不是滋味。
皇帝看着她眼中的倔強與委屈的,嘆了口氣道:“不是朕不信你,只是如今皇后出不的半分差錯,更何況這是你拿來的東西,更是要萬分謹慎,不然皇后出了意外,你也會惹禍上身,你明白嗎?”
“是!”魏凝兒怔怔的看着皇帝,半響才微微頷首。
“啓稟皇上,太醫們都說這宣木瓜糖水並無異樣,而且對皇后娘娘如今的症狀有療效!”約莫一刻鐘,吳書來才端着木瓜水走了進來。
崔嬤嬤也在皇帝的授意下,將魏凝兒帶來的宣木瓜水最後剩下的倒在了碗裡給了皇后。
“有些酸澀,不過本宮喜歡這味道!”皇后喝完了才笑道。
“嬪妾下次會多放些糖!”魏凝兒鬆了一口氣,柔聲道。
畢竟這是食療,可比不得喝藥,來的要慢上許多,皇后這症狀,只怕要喝上幾日這宣木瓜糖水。
“嗯!”皇后可沒有把魏凝兒當外人,自然不會客氣。
“娘娘倒是不必煩勞令嬪娘娘了,往後交給奴婢煮吧!”一旁的崔嬤嬤笑道。
“崔嬤嬤不必客氣,本宮身邊的冰若可是出生於宣城的,時長煮這宣木瓜糖水,只怕這宮中沒有人比得上她的手藝了!”
“這倒是,奴婢可是知曉的,宣木瓜極其酸澀,可方纔這糖水卻味道極佳!”崔嬤嬤笑道。
“這麼說,朕也該去令嬪那兒喝上一碗了!”皇帝朗聲笑道。
“臣妾求之不得!”魏凝兒故意道。
“嗯,興許冰鎮了味道更佳,皇上可要多喝!”皇后挪揄道。
“娘娘!”魏凝兒看着皇后,啞然失笑。
興許這宣木瓜水真的有奇效,皇后只是用了兩次便好了許多,皇帝龍顏大悅,下旨賞賜了魏凝兒。
到了四月六日,皇后已喝了三日的宣木瓜糖水,早已未曾吐瀉了,只是腰膝還有些痠疼,在太醫們的斟酌與提議下,皇后讓魏凝兒再煮兩日給她喝。
四月初八這一日,魏凝兒一早便帶着冰若去給嫺貴妃請安,也不知是爲何,今日嫺貴妃話尤爲多,硬是拉着衆人說了許久,還最後是純貴妃忍不住諷刺了幾句,她才悻悻的讓衆人散了。
回了醉心苑,魏凝兒與冰若便直奔小廚房,準備去給皇后煮宣木瓜糖水。
“內務府的小太監可曾將宣木瓜送來了!”進了小廚房,魏凝兒便問粗使的小宮女佩雪道。
“啓稟小主,已經送來了,奴婢見小主久久未歸,天漸漸熱了,怕壞了,奴婢便將那宣木瓜去了皮和瓤,放在了冰水中。”佩雪恭聲稟道。
“如此甚好,你倒是個細心的!”魏凝兒這幾日倒是對這佩雪頗爲滿意。
“小主歇着,奴婢來吧!”冰若上前一步道。
“不必了,本宮來吧!”魏凝兒笑道:“這幾日你也很辛苦,本宮也學會了,你歇歇吧!”
對於冰若,魏凝兒現在已完全信任她了,自然對她甚好,並不當奴才看待。
“小主,奴婢……。”
冰若還未曾說完,青顏卻走了進來,笑道:“啓稟小主,嫺貴妃娘娘身邊的暮雲姑姑來了,說是有要事找咱們姑姑!”
“去吧,冰若!”魏凝兒回過頭笑道。
“奴婢不去,奴婢和她又不熟,可她這幾日總是來煩奴婢,青顏你去告訴她,我很忙!”冰若卻有些不願意。
“去吧,瞧瞧她們到底有何目的?”魏凝兒笑道。
“是,小主!”冰若微微頷首,有些不大情願的去了。
冰若走後,魏凝兒纔在那冰水中將裡面的宣木瓜拿了出來,切成了一個個的小塊,放入了紫砂罐之中。
爲了怕出現任何的意外,她一刻也未曾離開小廚房,在佩雪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了。
“佩雪你入宮多久了?”魏凝兒看着坐在紫砂罐前看着火候的佩雪問道。
“啓稟小主,奴婢入宮三年了!”佩雪臉上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笑容,平日裡,他們這些粗使奴才只能遠遠的看着主子,哪裡想到有朝一日主子竟然會與她閒聊。
“三年……你怎麼成了粗使的宮女,是出生辛者庫奴籍嗎?”魏凝兒問道。
“不……奴婢是包衣出生,不過……犯了錯才成了粗使宮女。”佩雪說到此眼眶微微泛紅,語中也帶着一絲顫抖。
“往後你便去內殿伺候吧!”魏凝兒沉吟片刻後笑道。
“小主!”佩雪聞言看着魏凝兒,眼中滿是震驚。
“本宮瞧着你是不錯的,心靈手腳。”魏凝兒甚爲滿意道。
“謝小主!”佩雪立即跪下磕頭謝恩。
“起來吧,好好看着紫砂罐!”魏凝兒笑道。
“是,謝小主,謝小主!”佩雪又磕了幾個頭,這才爬起身來,淚眼朦朧的坐到了紫砂罐前,只是難掩心中的激動,手一直微微顫抖。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宣木瓜糖水煮好了,魏凝兒依舊如往常那般,細心的裝了起來,這才喚來青顏,與她一道送往皇后的碧水雲天去了。
魏凝兒走後約莫兩刻鐘,冰若才一臉不快的進了小廚房。
“姑姑回來了!”佩雪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微微屈膝道。
“小主呢?”冰若往裡頭瞧了一眼才道:“小主走了嗎?”
“是,小主帶着青顏姑娘往碧水雲天去了!”佩雪恭聲道。
冰若聞言,臉上更是不快,憤聲道:“都是那暮雲,非讓我隨她去醉心苑外頭說話,卻問東問西,沒事找事,又說掉了首飾讓我幫着找,這才誤了時辰,沒曾想小主都去了碧水雲天了!”
“姑姑莫要生氣!”佩雪恭聲道。
冰若應了一聲,正欲轉身離去,卻在不經意間瞧見了佩雪用來裝棄物的竹簍,猛的往前一步,從那竹樓裡抓起了一把瓜皮,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慘白了,厲聲喝道:“這是什麼?”
“姑姑……這是奴婢從宣木瓜上削下來的皮啊!”佩雪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啪……”冰若一巴掌打在了佩雪臉上,厲聲喝道:“你這個糊塗蠢奴才,你的眼睛往哪裡長了,這是宣木瓜嗎?該死的奴才,你是不是要害死所有人?”
佩雪猶如雷擊,呆呆的立在那兒,半響才摸着自個的臉,醒過神來,眼前卻已沒有了冰若的影子。
“姑姑這是要去哪裡?”小易子見冰若急急忙忙往外跑,笑着問道。
冰若卻沒有搭理他,使出了平身最大的力氣往外跑去。
小易子見事情有些不對勁,隨即追了上去。
“怎麼了,冰若?”小易子一把拉住她問道。
“放開我,小主就要沒命了,咱們也快沒命了!”冰若淚流滿面,厲聲喝道。
小易子一怔,隨即放開了她,卻並沒有回去,跑着跟了上去,兩人一塊往碧水雲天去了。
碧水雲天中,魏凝兒與皇后閒聊了片刻,纔將已稍稍冷了的宣木瓜糖水呈了上去。
皇后笑着接過,片刻後便一勺勺喝完了。
“再給本宮一碗,今日這木瓜水異常的香甜,全然沒有平日裡的酸澀。”皇后將碗給了魏凝兒笑道。
“今日可是嬪妾親手煮的,冰若未曾插手!”魏凝兒笑道。
“凝兒倒是越來越長進了!”皇后甚爲滿意的笑道。
魏凝兒但笑不語,又給皇后添了一碗。
除了前兩日外,這兩日魏凝兒呈木瓜水來時,除了崔嬤嬤,太醫是不會再檢查了。
“確實香甜可口,不過奴婢才喝了一口,娘娘可否賞賜奴婢將那碗喝光了!”崔嬤嬤看着皇后笑道。
“嬤嬤何時在本宮面前這般的有禮了!”皇后聞言不禁笑了起來。
皇后一連喝了三碗,本欲將剩下的也給喝了,魏凝兒與崔嬤嬤卻不敢給她喝了。
“娘娘,喝太多可不好,要不您歇歇,一會再喝可好?”魏凝兒這時才發覺皇后竟然也有使小性子的時候。
“好吧!”皇后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寢殿外頭卻響起了喧鬧聲,魏凝兒等人聞聲望了過去,便見冰若與小易子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冰若看着桌上的空碗與那隻剩下少許木瓜水的小紫砂罐,只覺得渾身的力氣猛然間被抽光了,整個人癱軟在地。
“冰若你怎麼了?”魏凝兒扶着她的手問道。
“小主……”冰若眼中滿是絕望,淚水洶涌而出,片刻後爬到了牀前,拽住了皇后的手失聲道:“娘娘,快吐出來,把木瓜水吐出來,求您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