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重新撫養兒子,對愉妃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自打皇上下旨將永琪給嫺貴妃撫養以後,她日思夜想的便是讓孩子重新回到身邊,沒曾想今日竟然如願以償了。
看着因激動泣不成聲的愉妃,太后眉頭微微皺起,卻並未從多說,心道,皇帝一時半會是不會饒了嫺貴妃,要讓皇帝打開心結,重新接納嫺貴妃,怕是要些時日了。
皇帝掃了衆人一眼,目光落到了嘉妃身邊的魏凝兒身上,一抹柔光一閃而逝,沉吟片刻後道:“如今後宮無主,諸多事無人打理,從即日起,純貴妃與愉妃暫理後宮事宜。”
衆人聞言皆有些錯愕,特別是純貴妃,她沒有料到皇帝竟然會看中她,一時竟然愣住了,若不是嘉妃碰了她一下,她險些失禮了。
“臣妾謝皇上!”片刻,純貴妃與愉妃立即起身到了大殿正中謝恩。
皇帝輕輕頷首,隨即看向下面的魏凝兒,臉上露出了笑意:“令嬪向來聰慧,可助純貴妃與愉妃一臂之力。”
“是!”魏凝兒心下一驚,可皇命不可違,只得在衆人略帶驚訝的目光中應下了。
太后也有些吃驚,不過隨即便釋然了,若魏凝兒如今已是妃位,這暫理後宮之權,只怕皇帝便會給她了。
宴畢,魏凝兒回到了醉心苑後,便讓冰若喚小易子進殿來。
“小易子,本宮吩咐你的事兒,可辦妥當了?”魏凝兒輕聲問道。
“啓稟小主,奴才辦妥當了,奴才已經秘密將清竹從冷宮之中弄了出來,胡世傑公公已應下了,要不了幾日便能將她送來圓明園!”小易子恭聲道。
“嗯,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歇着吧!”魏凝兒低聲道。
“是,小主!”
“小主,夜深了,奴婢服侍您歇着吧!”冰若看着魏凝兒笑道。
“嗯!”魏凝兒輕輕頷首。
第二日一早,魏凝兒便去了純貴妃的亦歡閣,如今純貴妃雖與愉妃一道打理後宮諸事,可畢竟純貴妃身居高位,凡事自然是以她爲尊的。
對於皇帝竟然讓純貴妃打理後宮之事,魏凝兒病不太明白皇帝的用意,畢竟當初在木蘭圍場,純貴妃可是讓皇帝大失所望的,因此被冷落了兩年,如今卻一下子卻倍受青睞,如何不讓人起疑。
“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進了大殿便屈膝行禮。
“令嬪妹妹來了,快快免禮,坐吧!”純貴妃滿面笑容道。
“謝娘娘!”魏凝兒這才坐到了愉妃身邊。
見除了皇帝下旨免去所有禮節的嘉妃外,其餘衆人皆到齊了,純貴妃臉上笑意更深,清了清嗓子,笑道:“承蒙皇上垂愛,從即日起,本宮與愉妃妹妹共同打理後宮諸事,衆位妹妹若有事便告知本宮與愉妃妹妹!”
“是!”衆人齊聲應道。
“自然,也請令嬪妹妹助本宮與愉妃一臂之力!”純貴妃一臉真誠的笑道。
“姐姐折煞妹妹了,妹妹可是什麼都不懂的!”魏凝兒笑了。
“妹妹不可妄自菲薄,往後還要妹妹多出力纔是!”純貴妃如今可不敢得罪魏凝兒,莫說她們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就衝着皇帝對魏凝兒的寵愛,她也得與之交好。
“是!”魏凝兒也不想多說了,笑着應道。
“上月太后娘娘在入宮的衆秀女中爲皇上挑選了兩位妹妹,因這些日子以來,宮中事兒多,姐妹們都很忙,也不曾見上一面,昨兒個兩位妹妹也來了圓明園,今日總算是見上了!”純貴妃說罷笑着看了看坐在末位的兩人。
“嬪妾貴人巴林氏給純貴妃娘娘請安,給愉妃娘娘請安,衆位娘娘萬福!”貴人巴林氏站起身來,給衆人行了禮。
滿殿的嬪妃都忍不住打量起她來,此女身量頗高,膚色極其白皙細膩,長相倒是不出挑,但卻讓人看着很是舒心。
魏凝兒也聽說了,這一次太后所選的嬪妃中有一位是蒙古貴胄之女,身份很是尊貴,其阿瑪納親執掌蒙古鑲紅旗,是從一品的大員,手握重兵,不可小覷,想來便是眼前這一位了。
“免禮,如今後宮無主,妹妹不必行那三叩九拜的大禮,坐吧!”純貴妃笑道。
“是,謝娘娘!”巴林氏立即坐了下去。
魏凝兒聽純貴妃如此說,心中頓時有些不快了,似乎沒了皇后倒是順了衆人的心似地。
“嬪妾常在林氏給純貴妃娘娘請安,給愉妃娘娘請安,衆位娘娘萬福!”坐在末位的新晉常在也起身給衆人問安。
這林常在出生不是很尊貴,不過長的倒是頗爲俊俏,想來太后在挑選之時也是略微考慮了的,這才選了一位貴胄之女與一位長相不俗的,二者倒是相得益彰。
“妹妹免禮,坐吧!”純貴妃臉上的笑意依舊沒有半分的變化。
“是!”
衆人又閒聊了片刻,才各自回宮了。
魏凝兒心中卻有些不快,雖然今日純貴妃對衆人都很和氣,也沒有擺架子,從頭到底都是笑臉迎人,可卻給人很刻意的感覺,不知爲何,魏凝兒總覺得她眉眼之間滿是得意,更多的是竊喜。
當初的她還怕皇后有個三長兩短的沒了依靠,如今卻得意洋洋,着實讓魏凝兒厭惡。
陸雲惜見魏凝兒一直悶悶不樂,心中也跟明鏡似地,柔聲道:“凝兒,宮中之人向來如此,能做到不驕不躁的很少,咱們看的也多了,無需太過在意!”
“連你也看出來了,恐怕她安生不了幾日了,幸好還有愉妃牽制她!”魏凝兒嘆聲道。
“我進宮比你早,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後宮衆人的嘴臉。”陸雲惜苦笑道。
“走吧,來日方長!”魏凝兒此時也不願多想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回到了醉心苑,魏凝兒與陸雲惜閒聊了片刻,才低聲道:“姐姐,你知道的,清竹並沒有死!”
“是,這事你曾告訴我與嘉妃她們了。”陸雲惜輕輕頷首道。
“前些日子,因皇后娘娘仙逝,宮中衆人皆沉浸在悲痛中,無暇顧其其他,我趁機去了冷宮之中見了清竹,得知了一個秘密!”魏凝兒說到此眼中閃過一道冷色。
“什麼?”陸雲惜眼中滿是疑惑。
“清竹說,慧賢皇貴妃是嫺貴妃指使她害死的,嫺貴妃本想借此機會除掉皇貴妃,然後嫁禍給皇后娘娘,一舉兩得,卻未曾如願!”魏凝兒低聲道。
“她是如何害了皇貴妃娘娘,太醫不是說,皇貴妃是哮喘病犯了嗎?”陸雲惜頓覺有些奇怪了。
“皇貴妃的確是哮喘病犯了,不過是嫺貴妃指使清竹做的,嫺貴妃得到了一種很罕見的花粉,聽清竹說,那花粉可以誘發哮喘病!”魏凝兒當初聽聞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她真是太歹毒了,原來從那時起,她便開始算計後宮衆人了!”陸雲惜一臉憤恨道。
“是啊,如今不除掉她,我寢食難安,姐姐,冥冥之中,我總覺得嫺貴妃與我,只能活一人,而我,卻不會認輸的!”魏凝兒眼中滿是堅定,似乎已下定了決心。
“可她如今尚在禁足之中,不在圓明園,太后娘娘有心袒護她,想除掉她有些難,即便你讓清竹在皇上面前說出當日之事,嫺貴妃也可不認賬,只因……清竹是沒有證據的,僅僅憑藉她的一面之詞,即便皇上信你,太后也不會信,更何況……清竹在內務府的記檔之中是已死之人,稍有不慎,你不僅不能除掉嫺貴妃,還會惹禍上身,犯了欺君之罪!”陸雲惜卻不認爲魏凝兒現在能除掉嫺貴妃,畢竟太難了。
“如今她失去了權勢,又被禁足了,這個時候都不能除掉她,等她從翊坤宮出來了,再想找機會,那可就難了!”魏凝兒卻不想錯失良機。
“這事你可曾告訴嘉妃與純貴妃娘娘了?”陸雲惜突然問道。
“未曾,除了你,我一個都未告訴!”魏凝兒滿臉凝重道。
“嗯,嘉妃娘娘臨盆在即,無暇顧及別的事兒,不要告訴她,以免她焦心,至於純貴妃,你也知道,她並不可信!”陸雲惜說到此,臉色微變,又道:“畢竟當初純貴妃可是嫺貴妃的人,雖然兩人撕破了臉,水火不容,可有的事兒也說不準,宮中的事瞬息萬變,前一刻還是生死仇敵,指不定下一刻便聯手謀害他人,若純貴妃真的想置嫺貴妃於死地,那倒是不錯的借力了。”
魏凝兒聞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半響才道:“姐姐,我有一計,不知能不能成!”
“你說說看!”陸雲惜低聲道。
魏凝兒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陸雲惜眼前一亮,隨即笑了:“倒是可以試一試,即便無功而返,也傷不到你分毫!”
“嗯,既然姐姐也覺得可行,想來便不會有錯了!”魏凝兒臉上溢滿了笑意。
過了幾日,便是六月了,天氣愈發的炎熱起來,就連身在圓明園中,也覺得熱氣逼人。
午後,太后小睡了片刻,卻因太熱,早早醒了,綠沫立即送上了冰鎮酸梅湯給她解暑。
就在此時,昨日被太后派回皇宮看望嫺貴妃的秋嬤嬤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