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直不曾言語的愉妃卻猛地跪在地上,急聲道:“皇上,這清竹當初被令嬪所救實屬偶然,臣妾等人也不知她會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詆譭嫺貴妃娘娘!”
純貴妃聽愉妃這麼說,氣的臉都紅了,她不明白愉妃此時爲何要爲嫺貴妃說話,猛的站起身來,便欲開口,且料嘉妃卻坐在椅子上笑道:“皇上,請恕臣妾身子不方便,無法行禮,愉妃妹妹說的極是,這奴婢是故意想借助令嬪來污衊嫺貴妃,衆人都被她騙了!”
“是啊,皇上,臣妾也是被她給矇蔽了!”事到如今,純貴妃如何沒能看出愉妃與嘉妃的用意。
此事若是處理不當,她與令嬪都有危險。
皇帝冷冷的看着嫺貴妃,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隨即笑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一個奴婢也敢興風作浪,委實可恨,吳書來,將她拖下去投入亂葬崗!”
“是,皇上!”吳書來應了一聲,立即讓人將清竹的屍身給拖下去了。
“衆位愛妃受驚了,吳書來,傳旨御膳房,賜宴!”皇帝高聲道。
“是!”吳書來應道。
太后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向嫺貴妃時微微蹙眉,心中甚爲不滿,但衆目睽睽之下,她也未曾多言。
雖然還未曾行冊封禮,但太后懿旨已下,衆人的晉封已成定局了。
出了長春仙館,怡嬪心中的氣纔敢撒出來,她看着身邊的舒妃,冷笑道:“你也就罷了,可令嬪那樣的出生,才伺候皇上三年,竟然也封妃了,真是讓人氣惱,還有陳貴人……她也與本宮平起平坐了。”
“你往後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令嬪……是令妃了,你要恭敬些,免得她給你難堪,陳貴人那兒,皇上也選了封號了,婉嬪,往後她與你一般無二,又是王府裡的老人,你可別再欺負她,免得惹禍上身!”舒妃說罷揚長而去。
怡嬪看着舒妃遠去的身影,氣的牙癢癢的,往後……舒妃只怕是不會再與她交好了,舒妃水漲船高,哪裡還用得着她。
雖然還未曾行冊封禮,但後宮衆人是會審時度勢的,自然也照衆人新的份位叫開了。
魏凝兒回到醉心苑時,一種奴才們皆跪在了外頭,齊聲道:“給令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魏凝兒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喜氣,吩咐冰若給了賞賜便進了寢殿癱倒在軟榻上。
“娘娘!”冰若有些不放心,跟了進來。
“冰若,吩咐小易子,給本宮馬上查,查出清竹到底是怎麼死的,查查咱們這裡到底還有誰是別人派來的內鬼,寧可錯殺,也不要放過。”魏凝兒知道,今日若不是皇帝有意維護,若不是愉妃與嘉妃相助,只怕她與純貴妃是不能獨善其身了,自然……嫺貴妃恐怕也沒有好下場。
只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只怕沒有人想看到吧,皇帝……太后,誰都不能接受。
魏凝兒心中也很無奈,她也料不到純貴妃會那般的衝動,一下子把清竹的存在給說了出來。
原本按照她的打算,綠沫即便不出手,她也會想法子的,無論如何不會讓嫺貴妃當上皇后,可……誰知道純貴妃竟然那般的心急,將她的計劃全部攪亂了,現在……清竹已死,往後再對付嫺貴妃只怕很難了。
不過……魏凝兒倒是不信皇帝會就此善罷甘休。
畢竟,魏凝兒也能看出,皇帝對冊封嫺貴妃爲皇貴妃,內定爲皇后之事,不甚滿意,興許是爲了盡孝道,才答應了太后,從今日便能看出。
想必皇帝還因東巡的事兒而耿耿於懷,畢竟皇后娘娘在皇帝心中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如今……又出了這些事,連帶慧賢皇貴妃的死也與嫺貴妃有關,皇帝心中對嫺貴妃的嫌隙只怕越來越大。
傍晚,皇帝到了魏凝兒的醉心苑,兩人都有些尷尬,皇帝心中也很是煩悶,一杯杯的喝着酒。
“皇上,別喝了!”魏凝兒忍不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凝兒,朕貴爲天子,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啊!”皇帝忍不住嘆息道。
“皇上,臣妾知道。”魏凝兒看着皇帝,眼眶微微泛紅。
“只是……朕不甘心,她沒有那個資格母儀天下!”皇帝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戾氣。
“皇上,如今她只是皇貴妃,來日方長,皇上您既然有了打算,又何愁不能順皇上的意!”魏凝兒柔聲勸道。
“只有月汐纔是朕的皇后,只有她!”皇帝微微有些醉了,將魏凝兒摟在懷裡輕輕撫摸着她的臉笑道:“你和皇后……真像!”
魏凝兒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人人都說臣妾與皇后娘娘有些相像,皇上是不是分不清了!”
皇帝將她抱得更緊了:“朕閉上眼睛也能分清,你是朕的凝兒!”
魏凝兒靠在他肩上,久久未語。
皇帝的確不願立嫺貴妃爲後,對嫺貴妃很是不滿,這興許是一個契機,她不得不去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即便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她也不能再讓嫺貴妃有機會得到皇帝的寵愛。
第二日一早,魏凝兒還未起身,逸夢軒便派了奴才前來傳旨,說皇貴妃要召見後宮衆人。
“皇貴妃……。”魏凝兒微微一愣,才醒悟過來,隨即對冰若道:“去回一聲,就說本宮身子不適,改日再去請安!”
“小主,如今她執掌後宮,不去恐怕不妥!”冰若柔聲勸道。
“不必多言!”魏凝兒說罷鑽進了被窩裡。
冰若有些無奈,也只得去打發了那太監。
逸夢軒中,皇貴妃高坐上位,掃了一眼下面的嬪妃們,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了,那幾個空着的椅子在她眼中竟是那般的刺眼。
“她們怎麼說?”她看着身邊的暮雲問道。
“啓稟娘娘,嘉貴妃娘娘身子重,不便前來,純貴妃娘娘說四公主病了,她脫不開身,愉妃娘娘昨日奏請了皇上,去佛堂齋戒沐浴,誦經百日爲仙逝的皇后娘娘祈福,令妃娘娘她身子不適……。”暮雲說到此見皇貴妃她臉上愈發的陰沉也不敢再說了。
皇貴妃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滿腔的怒火,端起茶杯對舒妃等人笑道:“衆位妹妹,這是今年新進貢的西湖龍井,香氣宜人呢。”
“謝娘娘!”衆人也只得端起茶杯來,可卻無人敢喝。
半響,舒妃見場面有些尷尬,隨即定了定神飲了一口茶,笑道:“娘娘這西湖龍井果然非同凡響,臣妾宮中也只得了洞庭碧螺春,雖也不錯,但比之龍井,卻少了幾分馨香。”
皇貴妃對一旁的暮雲笑道:“去拿一罐來給舒妃!”
“謝娘娘賞賜!”舒妃起身笑道。
“你倒是知禮數,懂進退的,和那些小門小戶出生的,到底是不一樣的!”皇貴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衆人豈能不知皇貴妃所指何人,也不敢答話,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皇貴妃突然起身笑道:“既然令妃她抱恙在身,本宮自當去瞧瞧纔是,暮雲,多備下幾分禮,先去嘉貴妃那兒吧!”皇貴妃的本意是想去尋魏凝兒的麻煩,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因此纔打定主意,先去嘉貴妃與純貴妃那兒。
“娘娘,臣妾與娘娘一道去吧!”舒妃站起身笑道。
“娘娘,請容嬪妾也一起去!”怡嬪立即說道。
“既然衆位妹妹想去,那便一起吧!”皇貴妃已然有了主意,今日她以皇貴妃之尊執掌六宮,頭一日她們便推託不來,若不拿一人教訓一番,往後誰還會聽她的話。
衆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嘉貴妃那兒,沒曾想嘉貴妃卻避而不見,說身子不適的緊,只怕是要生了,皇貴妃也不敢此時去觸黴頭,只得去了純貴妃的亦歡閣,只是四公主哭鬧的厲害,怎麼哄也不依,純貴妃一直抱着她哄着,又連聲道:“皇貴妃娘娘,請恕臣妾不能給娘娘請安了!”
皇貴妃吃了個啞巴虧,也不願多留,立即帶着衆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她們剛剛出了亦歡閣,純貴妃便輕輕拍着四公主的小臉,笑道:“本宮的乖公主,不哭了,她們走了!”
四公主聞言,這才把捂住眼睛的小手拿下來,臉上哪裡有一絲的淚水。
“乖,以後她們若是敢欺負額娘,你便這般將她們嚇走,好不好?”純貴妃拿着糕點哄道。
“好!”未滿三歲的公主哪裡懂得那麼多,乖乖的應了一聲,看着純貴妃手裡的糕點流口水。
一言不發的皇貴妃領着衆人去魏凝兒的醉心苑,小易子等人受了魏凝兒吩咐,也沒有攔着她們,任由她們闖進了寢殿去。
可映入眼底的一幕,讓皇貴妃等人猛的愣住了,一時想出去也難了。
皇帝正抱着魏凝兒,一勺一勺的喂她和綠豆湯,那樣子看的在場的衆人一陣發怔,待回過神來,皇貴妃眼中都快噴出火來了。
“你們怎麼來了?”皇帝根本沒有擡頭看她們一眼,淡淡的問道。
“啓稟皇上,臣妾聽說令妃妹妹病了,特意來瞧瞧!”皇貴妃恭聲道。
“既然瞧完了,你們便退下吧!”皇帝仍舊沒有看皇貴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