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舊疾突犯,若是及時救治尚無大礙,可……可此時爲時已晚,皇貴妃娘娘昏迷不醒,倘若明日還不曾醒來,微臣等也無能爲力了!”爲首的太醫惶恐不已,深怕因此而獲罪。
“無能爲力?”皇后,猛地一窒,隨即道:“無論如何都要給本宮盡力,若是能救皇貴妃,本宮重重有賞!”
“是!”幾位太醫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宮中也只有皇后娘娘如此心善了,便千恩萬謝的出去商量法子了。
“娘娘!”魏凝兒看着皇后欲言又止。
“凝兒,本宮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你已然是後宮嬪妃,行事更要有所顧忌,即便你不在意你自個,你也要爲你額娘、爲你的家人想想,本宮此時也與你一般,對高慧蘭恨之入骨,倘若本宮的永璉真的死於她之手,本宮不僅會毀了她,也要毀了她高家,以泄心頭只恨,可此時她尚未醒過來,性命垂尾,即便我們知道這些事都和她脫不了干係,又能如何?”皇后心中雖怒不可言,可此時也無可奈何。
“是,奴婢知道了!”魏凝兒深吸一口氣道,她的確是太過心急了。
“往後在本宮面前萬不可再自稱奴婢,無論你是否心甘情願,此時你已是貴人了!”皇后握着她的手柔聲道。
“是!”魏凝兒微微頷首。
“走吧,咱們去寢殿瞧瞧她!”皇后拉着魏凝兒便往裡走。
寢殿中,霜秋等人正伺候在皇貴妃的牀榻前,見皇后與魏凝兒進去了,立即上前行禮。
“都起來吧,你們主子如何了?”皇后低聲問道。
“啓稟皇后娘娘,我們娘娘她只怕是……”霜秋說到此已是泣不成聲。
魏凝兒往裡一瞧,只見皇貴妃躺在牀上,雙眼緊閉,臉色白中帶着些許青紫之色,看上去有些嚇人。
皇后心中也是一沉,隨即道:“你們守在這寢殿中,本宮與魏貴人就在外頭,有事便來稟報。”
“是,娘娘!”霜秋泣聲道。
到了正殿,皇后又派人去請皇帝,此番皇貴妃的病情太重,不得不請皇上前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皇帝才急匆匆的趕來了。
“皇上!”皇后遠遠的便迎了上去。
皇帝將皇后扶起來,臉上微微有着些許急色:“好端端的一個人,怎就病的那樣厲害?”
天剛黑時,皇帝在養心殿批閱奏摺,聽吳書來稟報,說貴妃痼疾犯了,皇帝也並未往心裡去,畢竟貴妃犯病也不是頭一次了,便吩咐吳書來,讓後宮衆人去瞧瞧,哪知竟如此嚴重,方纔皇后派人去稟報後,他才忙不迭的趕了過來。
皇后見皇帝如此着急,心中一陣嘆息,皇貴妃跟在皇上身邊快二十年了,即便皇帝近來對她頗爲不滿,卻也是在意她的,隨即柔聲道:“皇上,臣妾聽太醫們說,皇貴妃此番凶多吉少,臣妾已然吩咐他們盡全力,皇上也不必太過擔憂,其實臣妾也很納悶,皇貴妃可是多年未曾犯病了,方纔細問奴才們,才知是今日晚膳時皇貴妃去鹹福宮探望秀貴人,後來兩人竟然大吵起來,奴才們也不敢進去,後來是魏貴人見有些不對勁,這才讓皇貴妃身邊的奴才們去瞧瞧,哪知道皇貴妃竟然與秀貴人雙雙倒在地上,皇貴妃犯了病,秀貴人如今也未曾醒來,太醫說她傷到胎氣,臉上又紅又腫,像是被人打了耳光!”
皇帝聞言怒不可言,喝道:“好好的,怎就動起手來?鹹福宮和承乾宮的奴才們都是死人嗎?”
皇后聞言,柔聲道:“皇上,也怪不得奴才們,是皇貴妃吩咐任何人不許進去,奴才們哪裡敢違揹她的意思,如今便是希望皇貴妃吉人天相,躲過此劫!”
“吳書來,去請薩滿巫師爲皇貴妃祈福!”皇帝對身邊的吳書來吩咐道。
“是!”吳書來立即領命而去。
皇帝又對守在這兒的太醫們耳提面命了一番,便陪着皇后守在了這正殿之中。
皇后心知皇帝是擔憂皇貴妃,也不再勸他,便讓人在屋裡多放了兩盆炭火。
魏凝兒靜靜的站在皇后身邊,不曾多言一句,她甚至垂下頭,不願讓皇帝瞧見她。
“魏貴人身子不適爲何不歇着?朕瞧着你臉色不好,先回鹹福宮去吧!”皇帝此時卻瞧見了她,隨即便記起傍晚時,吳書來曾向他稟報,說魏凝兒身子不適,不曾親自領賞謝恩,皇帝還讓人請了太醫去。
“去吧!”皇后拉着魏凝兒的手,柔聲道。
皇后何嘗不知魏凝兒是有意不肯去領賞,見皇帝當真以爲魏凝兒病了,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卻並未多說。
“是!”魏凝兒不想走,但此番她不走也不成,微微福身後帶着若研三人離去了。
回到了鹹福宮,魏凝兒卻睡意全無,她原本想去西配殿中瞧瞧拂柳,看她是否醒來,畢竟有關二阿哥的事兒也只有拂柳與皇貴妃知情,可思慮之後便作罷了。
皇帝不喜歡拂柳,宮中衆人皆知,即便拂柳有孕在身,也不只不過是個貴人罷了,旁人尚避之唯恐不及,她又何必去湊熱鬧,若真的出了事兒,那便說不清了。
“凝兒,夜深了,歇着吧!”若研見她還坐在牀邊發呆,便低聲勸道。
“若研,你陪我!”魏凝兒卻一把拖住了她的手臂。
“不成,你我如今主僕有別,若是叫旁人瞧見了,那可不好!”若研連連搖頭。
可是魏凝兒卻拉着她不放,若研終究是拗不過她,便陪着她歇下了。
第二日,魏凝兒早早便起身了,問過身邊的宮女才知曉,皇貴妃竟然還未曾醒來。
“秀貴人可曾醒了?”魏凝兒問道。
“啓稟小主,秀貴人醒了,皇后娘娘方纔來了西配殿,此時還在!”冰若恭聲道。
魏凝兒聞言,甚至還不等冰若爲她戴上絹花在髮髻上,便匆匆出了寢殿,往對面的西配殿去。
她剛道寢殿外,便見皇后與初夏等人出來了。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微微福身。
“免禮!”皇后徹夜未眠,此時又忙不迭的趕到鹹福宮來,已然累的有些頭暈眼花了,令她格外氣憤的是,拂柳竟然三緘其口,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若不是此時拂柳有孕在身,皇后早已命人審問她了。
“娘娘!”魏凝兒見皇后搖搖欲墜,便扶住了她。
“本宮無礙,只是太累了!”皇后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凝兒,宮中這兩日不安穩,你留在你宮裡,哪裡也不要去,免得被人捉了錯處!”
皇后說罷纔對身邊的初夏道:“回宮!”
“是!”初夏應道。
魏凝兒看着皇后遠去的身影,心中頗不是滋味,皇后如此對她,她又怎能給皇后招惹麻煩。
可讓她就此作罷,她做不到。
想到此魏凝兒便往西配殿中走去。
“魏貴人萬福金安!”拂柳身邊的小宮女梅兒見她來了,立即行禮。
“去通傳一聲,我來探望你們小主!”魏凝兒淡淡的說道。
“是!”
魏凝兒原本以爲拂柳並不願見她,卻沒曾想到梅兒片刻後便來請她進去了。
興許拂柳身子真的不大爽快,魏凝兒進去時才瞧見她是坐在牀上的,並未起身,而她臉上確實紅腫不堪,看來被皇貴妃責打確有其事。
魏凝兒微微福身,便坐在了梅兒搬過來的凳子上。
拂柳並不看魏凝兒,她神情有些恍惚道:“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吧!”
魏凝兒並未答話,寢殿中一片寂靜,半響,拂柳終於回過頭看着她,眼中一片悲色:“魏凝兒,我早早便知你會有出人頭地的一日,只可惜啊,我還未能除掉你便讓你一步登天了!”
魏凝兒微微皺眉,冷聲道:“你自個做了傷天害理之事,難不成還要往旁人身上推,謀害公主本就是死罪,你如今還能安安穩穩的在這鹹福宮中,便是你腹中孩子所賜,也是公主仁慈,否則她只需告訴皇上或是皇后娘娘,即便你有龍胎傍身,只怕孩子瓜熟落地之後,你便只能去那冷宮之中終老一生了,更何況,我自問從未開罪與你,爲何你次次與我過不去?”
“爲何?”拂柳不禁笑出聲來,淚水也奪眶而出:“事到如今難不成你還不知曉嗎?當初在御花園中,我本是奉了娘娘的旨意去捉姦,沒曾想那侍衛竟然是皇上,他爲了保護你支走了你,卻拿我去擺了皇貴妃一道,讓娘娘對我恨之入骨,即便後來我與娘娘冰釋前嫌,娘娘也對我有所不滿,因此纔有了今日,我之所以落到了今日的田地都是拜你所賜,我不該恨你難不成還要謝你?”
魏凝兒聞言,眼中的冷意更深了:“因此你們便將我打暈了送到了皇上的寢殿,是想讓我成爲衆矢之的而丟了性命是嗎?怪不得第二日皇貴妃便忙不迭的請了後宮衆人去養心殿,原來是你們早有預謀的!”
拂柳聞言卻並不回答,事到如今,她已然是犯了大錯,皇后娘娘必將處罰她,又何必在乎多這了一條。
“林佳拂柳。”魏凝兒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了她。
“你想做什麼?”拂柳下意識的護住了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