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姐姐也險些被這些奴才們牽着走,誤會了妹妹,那些死奴才當真是可惡!”嫺貴妃渾身都在發抖似乎是氣急了,卻不知她是在生奴才們的氣,還是在生魏凝兒的氣。
“娘娘切莫氣壞了身子,待回宮,嬪妾定然回稟皇后娘娘,將那些該死的奴才統統送去辛者庫做苦役!”魏凝兒憤聲道。
“嗯,到時候本宮也會請皇后娘娘做主,時辰不早,妹妹好生歇着吧,姐姐回去了!”嫺貴妃說罷站起身來。
“恭送娘娘!”魏凝兒微微屈膝,恭聲道。
“小主,嫺貴妃娘娘這是怎麼了?奴婢瞧着她好大的怒氣啊!”嫺貴妃剛剛出去,冰若便進了帳來,有些疑惑的問道。
“她?”魏凝兒輕聲笑道:“不說也罷,走吧,去嘉妃娘娘那兒!”
“是!”冰若應了一聲便跟了上去。
到了嘉妃那兒,魏凝兒並未將方纔與嫺貴妃所說之事和盤托出,而是有所保留。
“妹妹的意思是,這事真的是嫺貴妃讓人做的!”嘉妃聞言沉下臉來。
“是,妹妹還聽說,昨兒個皇上派人尋咱們的時候,有人還掉進了滿是毒蛇的陷阱之中,就在昨日咱們發現毒蛇處不遠,姐姐,若是咱們未曾往前走,而是往後走,定然掉入陷阱喂毒蛇了!”魏凝兒深吸一口氣說道,她並不是在嚇嘉妃,而是說了實情罷了。
“什麼?”嘉妃聞言猛的站起身來,臉色越發的難看,她生平最害怕的便是蛇……一想到自個險些掉到毒蛇窩裡……嘉妃只覺得自己彷彿掉入了冰窖之中,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娘娘!”婉清大驚,一把扶住了她。
魏凝兒見嘉妃臉色蒼白,一看便是被嚇壞了,隨即對婉清道:“快扶你家主子坐下!”
嘉妃坐下後,渾身還在發抖,半響才厲聲道:“她……竟然如此歹毒,那便不要怪本宮以牙還牙。”
魏凝兒卻搖首道:“姐姐,如今和親王幫着嫺貴妃,咱們要藉此事扳倒她,只怕太難!”
嘉妃冷笑道:“來日方長,本宮定然會報此仇!”
魏凝兒心中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既然嫺貴妃要下此毒手,她又怎麼能任人宰割。
從嘉妃的營帳中出來後,魏凝兒帶着冰若慢慢往自個住的地兒走去,到了外頭才發現吳書來竟然在帳外來回走動,看樣子是在等她。
“吳公公!”魏凝兒柔聲喊道。
“小主回來了!”吳書來回過頭來,原本帶着急色的臉上,頓時溢滿了笑容。
“可是有消息了?”魏凝兒笑道。
吳書來靠近,低聲道:“啓稟小主,傅恆大人按小主的意思,仔細過問了此事……不過,昨夜和親王便動了手腳,因此傅恆大人並未曾查出過多的蛛絲馬跡來!”
魏凝兒聞言,微微有些失望,看來她與嘉妃此次只能自認倒黴,將苦水往自個肚子裡咽了。
就在此時,吳書來又道:“雖是如此,不過,最後鑲黃旗都統因失職被罰,嫺貴妃娘娘的阿瑪那爾布佐領也被罰了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魏凝兒微微有些錯愕。
“是,只因此次八旗將士到達木蘭圍場後,鑲黃旗奉旨巡視那一片密林,如今出了這樣的意外,他們定然是要被罰的,那爾布佐領年事已高,這五十大板下去,只怕……要在牀上躺上幾月了!”吳書來笑道。
魏凝兒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有勞公公了,這事嫺貴妃娘娘知曉了嗎?”
“那是自然,奴才專門派人去告訴嫺貴妃了!”吳書來回道。
“嗯!”魏凝兒微微頷首,如今便要看嫺貴妃是否沉得住氣了。
……
嫺貴妃在魏凝兒那兒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去後便將帳內的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最後有些累了,才跌坐在地上,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轟隆隆……。”一道驚雷聲將嫺貴妃給驚醒了。
“要下雨了!”嫺貴妃微微蹙眉,正欲從地上站起身來,帳簾子卻猛地被掀開了。
“娘娘!”暮雲一回來便瞧見了地上的嫺貴妃和一片狼藉的大帳,不由得一驚。
“暮雲,事情打聽的如何了?”嫺貴妃在暮雲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問道。
“娘娘,出大事了,因傅恆大人插手,鑲黃旗被問罪了,都統被撤換,佐領們,雖未曾被撤職,卻被罰五十板子。”暮雲顫聲稟道。
“什麼?五十板子,阿瑪年事已高,怎麼承受得住五十板子!不行,本宮要去阻止!”嫺貴妃急的滿頭大汗。
暮雲卻攔住她,急聲道:“娘娘,這事是和親王與傅恆大人定下的,他們已請旨,皇上准奏了,這會行刑的人已經去了。”
嫺貴妃卻一把推開了暮雲,疾步往皇帝的御帳之中趕去,此時的她心亂如麻,腳步也越來越快,到最後竟然不顧一切跑了起來。
阿瑪年事已高,這五十大板下去,只怕會有性命之憂,一想到此處,嫺貴妃的心彷彿被大火烤着一般,鑽心的疼。
就在此時,雷聲越來越大,一時狂風四起,吹得嫺貴妃睜不開眼。
“娘娘,要下雨了,您快些回去吧!”暮雲在後頭喊道。
嫺貴妃卻不聽,冒雨到了皇帝的御帳外頭,此時的她心急如焚,還未曾請人通傳便要闖進去,卻被門口的侍衛給攔下了。
“娘娘請留步,待奴才進去稟報皇上!”鄂寧見嫺貴妃冒雨而來,狼狽不堪,微微錯愕後,便垂首恭聲道。
“快給本宮讓開,本宮有急事求見皇上!”嫺貴妃喝道。
“是!”鄂寧隨即垂首退開,讓嫺貴妃進去了。
御帳之內,皇帝坐於上位,魏凝兒與嘉妃坐在他身旁,而舒嬪則在一旁彈着古箏。
“舒嬪妹妹的箏彈的真是愈發好了。”嘉妃柔聲讚歎道。
“嗯,朕記得舒嬪剛入宮那會,雖也彈的不錯,卻少了一股子韻味,此時聽來,果真不同往日!”皇帝笑道。
“皇上,臣妾聽聞令嬪妹妹會唱小曲,不如請妹妹高歌一曲,讓舒嬪妹妹彈古箏相和!”嘉妃笑道。
“哦?”皇帝看着魏凝兒,微微有些詫異:“令嬪竟然會唱曲,朕還是頭一次聽說。”
“皇上!”就在此時,嫺貴妃猛的闖了進來,渾身被大雨澆透了,還滴着水。
“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與嘉妃立即起身行禮,就連一旁正在彈着古箏的舒嬪也站起身來。
“皇上萬安!”嫺貴妃頓時察覺到自個太過失禮了,隨即往後退了一步,行了個萬福。
皇帝微微蹙眉道:“下着雨,你怎麼這般來了,可是有事?”
“皇上,臣妾是想求皇上……。”
見嫺貴妃如此着急,嘉妃豈能不知她來此所爲何事,便打斷了她,笑道:“皇上,嫺貴妃姐姐來的正巧,臣妾聽聞姐姐愛聽曲,瞧姐姐連奴才也不帶,油紙傘也不拿便冒雨過來了,定然是知曉咱們在此陪皇上聽曲了,不知姐姐您現在想聽哪一曲,令嬪妹妹好唱給您聽!”
“姐姐,還是讓娘娘先換一身衣裳吧,仔細着涼染上了風寒!”魏凝兒柔聲道。
皇帝聞言微微頷首,笑道:“還是令嬪懂得心疼人,吳書來,派人去內帳伺候嫺貴妃更衣!”
“皇上,臣妾……臣妾……。”嫺貴妃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此時的她,渾身被大雨澆透了,只覺得一股子涼意打從心裡散發開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也讓她清醒了許多。
阿瑪被問罪了,若是她此時求情,免不得讓皇帝想到別處去,更何況令嬪與嘉妃也在,若是她們說了不該說之話,求皇帝徹查,到時查出更多的蛛絲馬跡,繼而牽扯到她身上,那一切便全完了。
“皇上,臣妾只是來湊湊熱鬧,奈何來時並未曾帶傘,這才淋雨了,臣妾失儀了!”嫺貴妃深吸一口氣,躬身道。
“去換身衣裳吧!”皇帝見她如此狼狽,心中有些不忍。
“臣妾謝皇上恩典!”嫺貴妃微微福身,便隨宮女進去了。
“娘娘,此處只有昨日令嬪娘娘的宮女替她拿來的一套衣衫,令嬪娘娘昨日並未曾換上,便留在了這兒。”小宮女看着嫺貴妃,恭聲道。
“給本宮吧!”嫺貴妃微微頷首,事到如今,她還有的挑嗎?
嫺貴妃換好衣衫,將溼透了的青絲微微擦拭後便從內帳中走了出來。
“皇上!”嫺貴妃微微福身。
“坐吧!”皇帝頷首笑道。
“令嬪妹妹,快些唱曲來聽!”嘉妃笑道,卻不動聲色的給魏凝兒使了個眼色。
魏凝兒笑道:“皇上,臣妾許久不曾唱曲了,若是唱的不好,還請皇上和娘娘們莫怪!”
說罷,魏凝兒便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雨兒飄,風兒揚。風吹回好夢,雨滴損柔腸。風蕭蕭梧葉中,寸點點芭蕉上。風雨相留添悲愴,雨和風捲起淒涼。風雨兒怎當,雨風兒定當,風雨兒難當。”
一曲終了,嫺貴妃感受到了曲中的無限淒涼,玉手緊握,不禁悲從中來。
這令嬪是故意唱這樣淒涼的曲子來諷刺她,是……此時的她明知自個的阿瑪正在挨板子,性命不保,卻要明哲保身,陪着她們在此強顏歡笑。
嘉妃、令嬪,你們給本宮等着,總有一日,本宮定然要你們比本宮今日還痛苦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