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立即起身,將她扶起來,眼眶微微溼潤,甚是感動,半響才笑道:“本宮離開金家入王府那會,你纔剛剛出生,沒曾想如今都這麼大了。”
“小姐,奴婢常常聽娘說起小姐,能有幸入宮伺候在小姐身邊,是奴婢的福氣!”芷音臉上溢滿了激動的淚水。
“你娘如今可好?”嘉妃嘆了嘆氣,問道。
“啓稟小姐,孃的身子還好,老爺對娘與奴婢也是不錯的。”芷音低着頭,眼中卻閃過一道恨意。
“那便好,穗兒你要記住,本宮讓金家送你入宮,並不是要你伺候本宮,若是那樣,本宮直接讓人送你進內務府選入宮中做宮女便成了,也不必費力將你送到保定去,一番安排後讓你跟在了令嬪身邊。”嘉妃說到此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奴婢明白,臨行時,老爺吩咐過了!”芷音輕輕頷首道。 ωωω ▲тt kдn ▲¢ o
“嗯,明白便好,正因爲你比府裡的丫鬟們更伶俐聰明,本宮才讓你進宮,更何況你的身份和那些低賤的丫頭不同,留在宮中好好當差,等時機成熟了,本宮會另有安排的!”嘉妃拍着她的手笑道。
芷音聞言,心中冷笑不已,府裡面養着十來個年輕貌美的侍女,這次卻偏偏選了她,只怕不是因爲她聰明伶俐,而是身份與那些奴才們不一樣,老爺和嘉妃娘娘才更放心吧。
“小姐請放心,奴婢一定會聽您的吩咐,奴婢如今在令嬪娘娘身邊當差,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麼?”芷音故作不解,擡起頭問道。
嘉妃沉吟片刻才道:“原本,本宮是要讓你在令嬪那兒,也好尋個機會對付她,可如今,本宮與她站在了一條道上,倒是不必了,更何況令嬪聰慧,對你有所懷疑,也不會真的信你,如今,你只需好好當差便可了,其餘的事兒,本宮自有安排!”
“是,奴婢遵命!”芷音立即應道。
“時辰也不早了,你去小廚房教教紅菱做點心,你的手藝是你娘教的,當初本宮還在府裡便最愛吃她做的點心。”嘉妃笑道。
“是。”芷音應了一聲,這才隨小宮女去了。
“娘娘,這穗兒雖然是家生丫鬟,但她可靠嗎?”婉清見芷音走遠了,纔在嘉妃耳邊低聲道。
嘉妃聞言,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半響才道:“你可知穗兒是誰的女兒?”
“奴婢不知,娘娘只告訴奴婢,她是金府秘密送入宮中的!”婉清輕輕搖頭道。
“本宮便告訴你,穗兒是婉如的女兒!”嘉妃笑道。
“是……婉如姐姐的女兒!”婉清聞言,不由得一怔。
“當初本宮帶着你進王府時,婉如剛剛生了穗兒,還來不及取名字呢!”嘉妃不由得想起了從前的事來,這一晃,十六年便過去了。
婉清微微頷首,笑道:“既然是婉如姐姐的孩子,那奴婢以後定當多加照拂她。”
“嗯,不過此事不可讓旁人瞧出端倪來!”嘉妃沉聲道。
“是,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
一連爲太后抄錄了大半月的佛經後,皇帝便下旨回京。
只因這大半月來,皇帝大多陪在皇后身邊,太后與嫺貴妃的如意算盤也落空了,此時回京,對她們來說也未嘗不可。
從熱河行宮回京時,已然是十月初了,京城早已恢復了涼爽的天氣,甚至有些清冷了,皇帝便下旨回了紫禁城,並未去圓明園。
魏凝兒已是嬪位,自然也成了延禧宮的主位,從偏殿搬到了正殿居住,就在衆人剛剛回宮不久,住在圓明園的陸雲惜與陳貴人等人也回宮了。
“姐姐回來了!”魏凝兒遠遠瞧見陸雲惜下了肩輿便迎了上去。
“令嬪娘娘吉祥!”陸雲惜微微福身,隨即笑了起來。
“姐姐這是寒磣我啊!”魏凝兒忍不住笑道。
“紫禁城可不比園子裡那般隨意,加之在外頭,咱們可得注意一些。”陸雲惜笑道。
魏凝兒拉着她的手進了正殿,兩人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我聽說這次熱河之行,可是出了不少岔子,幸好妹妹你平安無事回來了!”陸雲惜拉着魏凝兒的手笑道。
“是啊,險些便送了性命。”魏凝兒嘆息道。
“愉妃娘娘駕到!”陸雲惜正欲回話,卻聽外頭響起了太監的通傳聲。
“愉妃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與陸雲惜相視一眼,隨即站起身迎了上去。
“兩位妹妹不必多禮!”愉妃臉上帶着一絲急色。
“娘娘可是找嬪妾等有事?”魏凝兒也不拐彎抹角了。
“令嬪妹妹,我有事想求妹妹相助!”愉妃說到此眼裡閃動着淚光。
“何事,姐姐但說無妨!”魏凝兒神色間有了一抹凝重之色。
“妹妹,我多日不曾見到永琪了,想念的緊,可方纔我去嫺貴妃宮中,她竟然不見我,也不讓我見永琪,妹妹,你可得幫姐姐,能讓姐姐遠遠的看永琪一眼便好了!”愉妃甚爲激動的說道。
魏凝兒聞言,頓時爲難了,如今她也沒有法子去嫺貴妃宮中抱走永琪的。
愉妃見魏凝兒面露難色,隨即道:“妹妹不要誤會,姐姐並不是現在就要見永琪,只想妹妹能幫姐姐一把,再過些時日也成。”
魏凝兒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妹妹定當想想法子,過幾日可好?”
“好!”愉妃聞言猛地頷首。
“姐姐先別急,如今姐姐禁足之期已過,能在宮中自由走動,難不成還怕見不到五阿哥。”魏凝兒柔聲寬慰道。
愉妃卻輕輕搖首道:“只怕嫺貴妃刻意不讓本宮見永琪。”
“姐姐放心,總會有法子的!”魏凝兒柔聲道。
“但願如此!”愉妃微微頷首,這才離去了。
“愉妃娘娘如今也是個可憐人!”陸雲惜嘆聲道。
“是啊,可要幫她見五阿哥,可不是一件易事呢!”魏凝兒微微蹙眉道。
“不過,想來妹妹已經有了法子!”陸雲惜笑道。
“嗯!”魏凝兒笑着點了點頭。
十月初六這一日,皇后下旨請後宮衆人去長春宮聽戲,魏凝兒與陸雲惜奉旨前去。
“令嬪妹妹!”坐在魏凝兒上首的愉妃見她來了,低聲喚道,隨即看了看嫺貴妃那兒,臉上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嫺貴妃今日並未帶五阿哥前來。
“姐姐稍安勿躁!”魏凝兒寬慰道。
愉妃聞言,便知魏凝兒已經有了打算,心中一喜,隨即定了定神,做到了椅子上。
皇后見後宮衆人皆到了,正準備讓人開戲,沒曾想太后竟然也到了。
“太后娘娘萬福金安!”衆人立即起身行禮。
“都免禮吧!”太后臉上露出了笑容,快步上前扶起了皇后,笑道:“你有了身子,可得當心些,以後便免了這問安之禮!”
“是,謝皇額娘!”皇后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無論太后往常對她是否心存芥蒂,起碼近日來,太后對她是不錯的,關懷備至,她肚子裡懷的可是嫡親的皇室血脈。
“純妃也不必多禮,哀家瞧着你是快要生了,你可得多當心!”太后看向皇后身邊的純貴妃,笑道。
“是,臣妾謝太后娘娘!”純貴妃宛然一笑,再過兩月孩子便要出生了,她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太后又與嫺貴妃說了兩句話,便吩咐開戲。
一場戲還未曾聽完,坐在皇后身邊的和敬公主便起身跑到太后跟前,嬌聲道:“皇祖母,梨梨想永琪了,梨梨好久未曾見到永琪了!”
不遠處的嫺貴妃聞言,心中一緊,隨即看向一臉喜意的愉妃,眸子裡閃過一道戾氣。
“公主,這才從行宮回來幾日呢,公主便想五阿哥了!看來公主真是喜歡本宮的永琪!”嫺貴妃笑道。
公主卻不搭理她,輕輕搖晃着太后的手臂,嬌聲道:“皇祖母,我就要永琪,就要永琪!”
“好好好,哀家依了你,綠沫,去翊坤宮將五阿哥抱來!”太后看着和敬公主,眼中滿是慈愛。
“是!”綠沫應了一聲便領命而去。
衆人又說笑了一會,怡嬪突然站起身有些唯唯諾諾到了太后跟前,屈膝顫聲道:“太后娘娘,嬪妾有事請您做主!”
“又有何事?”太后眼中滿是不耐煩,若不是礙於衆人眼前,她倒是不想搭理怡嬪了。
“啓稟太后娘娘,前幾日,臣妾從行宮回到鹹福宮後不久,秀貴人也被人從圓明園送了回來,不知爲何,臣妾瞧着秀貴人有些不對勁,她一到夜裡便又哭又嚎,弄得鹹福宮不得安寧,昨日嬪妾好心請了太醫去給她瞧瞧,豈料她竟然追着太醫打,嬪妾瞧着她有些神志不清了!還請太后娘娘您下旨給她挪個地兒!”怡嬪似乎真的被嚇到了,此時眼中還滿是驚懼之色。
太后聞言,微微蹙眉,正欲開口,一旁的皇后也道:“太后娘娘,臣妾也聽伺候在秀貴人身邊的宮人說了,秀貴人……自打失了龍胎後便神志不清,一日勝過一日了!”
太后微微頷首,對一旁的太監馬仁毅道:“你派人去給秀貴人挪個清淨的地兒吧,別送去冷宮了,哀家瞧着她也怪可憐的。”
“是!”馬仁毅立即去安排了。
怡嬪聞言,原本還有些驚懼的她,眼中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光芒,在座之人卻無一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