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咱們先去皇額娘那兒,等小舅舅和若研拜堂了,咱們再偷偷溜進洞房去!”公主說罷捂着嘴偷笑起來。
“公主您先去可好,我去後園找惠嬤嬤,我許久未曾瞧見她了!”魏凝兒卻有些爲難的說道。
“好,不過你要小心些,萬不能被人認出來了,不然會有麻煩的!”公主叮囑道。
“嗯,您放心,我稍後便來前廳!”魏凝兒微微頷首。
送走公主後,魏凝兒直奔後院,今日富察府很忙,不過,想要找到惠嬤嬤也不是難事。
約莫一個鐘之後,她便在人羣中找到了忙得不可開交的惠嬤嬤,
“嬤嬤……。”魏凝兒上前拉住了惠嬤嬤的手。
惠嬤嬤見一個太監拉住了她,微微一呆,隨即便認出了魏凝兒來,立即拉着她到了一處沒人的地兒,低聲道:“我的小祖宗,這個時候您怎麼從宮裡出來了,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嬤嬤不必擔憂,我是和皇上、皇后娘娘一塊出宮的!”魏凝兒見惠嬤嬤如此心急,隨即安慰道。
“還好,可嚇死我這個老婆子了!”惠嬤嬤鬆了一口氣,隨即道:“您如今不同往日了,可得悠着點!”
惠嬤嬤的意思魏凝兒懂,現如今,就連皇后娘娘也勸她和傅恆斷了瓜葛,她心知這樣做對誰都是最好的,不過,事到如今她並未曾想要與傅恆如何,只是將他放在心底而已。
“嬤嬤放心,我明白!”魏凝兒笑着點頭,只是那笑意中有着一絲苦澀。
“孩子……。”惠嬤嬤緊緊握住她的手,眼中閃動着淚光:“好好的,你便成了宮裡的主子,這算怎麼回事啊,我們主子自打回京知曉你成了嬪妃後,便日日消沉……昨夜還在你曾經住的宜蘭園中坐到了天亮……。”惠嬤嬤說到此微微有些哽咽。
“嬤嬤別說了!”魏凝兒強忍住眼中的淚水,低聲道。
“這也怪不得你,真是天意弄人啊,凝兒,我也曾在宮中當過差,深知其中的心酸與苦楚,往後你更要照顧好自己纔是。”惠嬤嬤滿是心疼的叮囑道。
魏凝兒微微頷首:“嬤嬤放心,我會小心,有皇后娘娘在,不會有事的!”
就在此時,兩人身後響起了女子的喝聲:“惠嬤嬤,外頭忙得不可開交,你竟然躲在這兒偷懶,你……”來人看見惠嬤嬤身邊身着小太監衣衫的魏凝兒,喝聲戛然而止。
魏凝兒回過頭去,微微一愣,眼前這身着暗紅色旗裝的麗人竟然是齊芳,她手裡牽着的孩子應該就是福靈安了,三年不見,福靈安似乎長大了許多。
而此時的齊芳也同三年前那副慘淡的光景有着天壤之別,無論穿戴皆是不俗的。
“二夫人!”惠嬤嬤微微福身,卻並不是很恭敬,可見她如今也是不待見齊芳的。
二夫人,魏凝兒微微有些錯愕,這齊芳何時成了二夫人。
齊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凝兒,半響,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魏貴人!”
魏凝兒卻不願搭理她,拉着惠嬤嬤便要走。
齊芳卻在後頭冷笑道:“魏貴人今日來富察府只怕是另有企圖吧,不過你想死可不要拉着我們爺一道!”
“貴人可曾知曉,當初在府裡時,我與福靈安跌入荷花池便是你額娘出的主意呢,雖然失敗了,並未能將你趕出府去,不過我也是要謝謝她的,你額娘可是煞費苦心,知道你和咱們爺郎情妾意,便費盡心思拆散你們,她不想讓你嫁給我們爺,一心想送你入宮,如今看來,貴人果然是不負衆望,一朝便飛上了枝頭,真是可喜可賀……”齊芳的笑聲中帶着嘲弄之意,遠遠的傳入了魏凝兒耳中。
“你別聽她胡說,若不是皇后娘娘見福靈安大了,孩子又看着可憐,硬是讓主子收她做小,此時她還在那偏僻的院子裡住着呢,哪能在這兒指手畫腳,作威作福!”惠嬤嬤有些憤恨的說道,看來她近日來在齊芳身上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嬤嬤不必與她一般計較,你們的夫人,是我宮中的好姐妹,葉赫那拉家的小姐,到時候你只需好好跟在她身邊便可,這齊芳,你不必理會!”魏凝兒卻並未將齊芳的話放在心上。
額娘是何許人,她一清二楚,若額娘真的是攀龍附鳳之人,何必帶着她苦苦的守在那個破敗的小院子裡多年。
想到此,魏凝兒的手輕輕撫着胸口,衣衫裡面正掛着額娘給她的鳳形玉佩,額娘說,這是她的親阿瑪給她留下的,雖然魏凝兒不知那人到底是誰,可能擁有這樣的玉佩必定是不凡的,只可惜他已然逝去了,不然額娘便有了依靠,她也不必擔憂了。
“夫人的花轎來了!”就在此時,惠嬤嬤突然說道。
魏凝兒也聽到了外頭的喧鬧聲,隨即道:“嬤嬤你去忙着,我也該去找皇后娘娘了!”
魏凝兒說罷便一路往前廳去了。
“這兒!”公主遠遠的便瞧見了魏凝兒,跑過來拉着她便往外涌。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兒?”魏凝兒問道。
“小舅舅去迎新娘了,咱們去瞧瞧!”公主不由分說,拉着魏凝兒便往外走,正巧看見傅恆與若研往裡走來。
此時的若研蒙着蓋頭,被老嬤嬤攙扶着,一身大紅色的吉服刺得魏凝兒眼睛生疼。
眼前這一幕,她曾經在心中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可變成現實這一日,新娘卻不是她。
若是旁人,她定然會不甘心,定然會恨,可眼前之人卻是若研,此刻……她只希望若研往後能幸福。
喧鬧聲中,傅恆與若研被人簇擁着進了正廳,帝后坐於上位,爲他們主持大婚。
魏凝兒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公主拉着她走到了皇后身邊。
就在禮成這一刻,魏凝兒猛的醒悟過來,臉上露出了苦笑,而此時,傅恆也正好起身,見公主對她揮手便微微一笑,卻看見了公主身邊的魏凝兒,笑容僵在了臉上。
“凝兒……”傅恆雙脣微啓,無聲的喊道,渾身微微顫抖,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在此時此刻出現了,傅恆還以爲自個花了眼。
兩人四目相對,這一刻,在傅恆的眼中,周圍的人彷彿都消失了,這兒只剩下他與凝兒兩人。
魏凝兒從傅恆的眼中看見了不甘與痛苦,她的眼中漸漸升起了霧氣,微微搖頭。
可傅恆卻像着了魔一般,竟然邁動腳步向她走來。
魏凝兒一驚,拉着公主的手緊了緊,渾身冷汗直冒,顫聲道:“公主。”
電光火之之間,公主立即放開魏凝兒,跳着撲到了傅恆的懷裡嬌聲道:“小舅舅,我要去鬧洞房!”
四周頓時響起了一陣悶笑聲。
坐在上面的皇后微微鬆了一口氣,方纔她也是被嚇到了。
“梨梨,快回來!”皇后定了定神看着女兒笑道。
“不嘛,我就要去!”公主卻不依了,還緊緊的抱着傅恆的胳膊不放,她實則是怕傅恆還要去找魏凝兒。
被公主攔下的那一瞬間,傅恆也醒悟過來了,渾身頓時冒出了冷汗,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於是,在皇帝的默許和皇后的無奈中,公主便興致勃勃的去瞧新娘了。
魏凝兒這次卻老老實實的跟在了皇后身邊,不曾去別的地兒,一直等到公主回來後,衆人才回宮了。
“凝兒,方纔小舅舅可是把我嚇傻了,要不是我機靈,今日可要出事了!”坐在馬車上,公主便氣喘吁吁的說道。
“是啊,今日多虧公主了!”魏凝兒笑道。
公主聞言,似乎很是得意:“皇額娘也這麼說呢!”
魏凝兒與公主一路閒聊,回到鹹福宮中,她便覺得有些累了,吩咐不許人打擾後歇下了。
“奴婢給陸貴人請安!”冰若守在寢殿外,見陸雲惜帶着身邊的夜螢過來了微微有些詫異,隨即福身道。
“冰若,你們小主呢?”陸雲惜笑道。
“啓稟陸貴人,小主她累了,歇下了!”冰若笑道。
“大白日的,她也睡得着!”陸雲惜一邊笑着,一邊進了寢殿。
冰若並沒有攔她,自家小主在這宮中與這陸貴人交好,她是一清二楚的。
“凝兒……。”陸雲惜喚了一聲,見牀上的魏凝兒微微動了動,隨即坐到了牀邊。
“是姐姐來了!”魏凝兒並未睡着,此時此刻她只是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哪裡是真的想歇息了。
“身子不舒服嗎?”陸雲惜輕輕摸着她的額頭道。
“不是!”魏凝兒坐起身來笑道。
“那便好!”陸雲惜這才放下心來,對身邊的夜螢與冰若道:“你們倆去寢殿外頭守着,機靈些,萬不可讓旁人進來!”
“是!”兩人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姐姐,出了何事?”魏凝兒見陸雲惜將她們打發出去了,心中一驚,立即問道。
“妹妹,我有事要請你幫我拿拿主意!”陸雲惜低聲道。
“姐姐請說!”魏凝兒柔聲道。
“昨兒個夜裡,我睡下不久,便聽到怡嬪的寢殿中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弄得人心惶惶的,便吩咐夜螢去悄悄打聽了,這一問才知道她一連好幾日都做了噩夢,弄得她身邊的奴才膽戰心驚,人心惶惶的。”陸雲惜滿臉凝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