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迴盪在耳邊,魏凝兒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強忍住淚水,擡起頭看着舒舒,眼中一片肅殺之意。
“我……誰讓你對我無禮的!”舒舒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也不禁後悔自個莽撞了,猛的往後退了一步。
“小主您怎麼樣了?”冰若與青顏上前扶着魏凝兒,急聲問道。
“側福晉未免也太放肆了吧!”就在此時,陸雲惜走了過來。
方纔她本欲與凝兒一同離去,豈料剛出了正殿便有些頭暈,因此讓魏凝兒在宮門外等候她片刻,沒曾想她一出來便瞧見側福晉給了凝兒一巴掌,電光火石之間,她甚至來不及喝止。
舒舒見來人是陸貴人,心道,這個陸貴人不受皇阿瑪寵愛,更不必放在心上了,因此有些不屑的看着她道:“這還輪不到陸貴人來管吧!”
“側福晉,說句不好聽的話兒,大阿哥身爲皇子,身份地位雖不同一般,可畢竟未曾封王,你只是他的側福晉而已,似乎沒有資格訓誡後宮嬪妃吧,莫說是你,即便是嫡福晉,也不行!這後宮之中的主子只有三位,皇太后、皇上與皇后娘娘,除了他們,誰能訓誡嬪妃,側福晉此番越矩了吧!”陸雲惜冷聲道。
“我……”舒舒頓時六神無主,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入宮已有六年,從未見到主子們責打嬪妃,沒曾想今日卻見到側福晉您責打了魏貴人,身爲皇上的兒媳卻責打皇上的嬪妃,側福晉您可真是大膽!”陸雲惜說到此,對身邊的夜螢道:“愣着作甚,還不快去長春宮稟報皇后娘娘!”
“不……我……”舒舒頓時急了。
“不必了!”魏凝兒卻喝住了夜螢。
“凝兒,你……。”陸雲惜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今日是要給這側福晉一個教訓,沒曾想凝兒卻如此心軟。
“側福晉!”魏凝兒一步步上前,走到了舒舒跟前。
“你想做甚?”舒舒壯着膽子問道。
“嬪妾想,側福晉從小到大從未嘗過被人責打的滋味吧!”魏凝兒臉上滿是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有些森然的味道。
“是又如何!”舒舒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卻嘴硬道。
“嬪妾卻恰巧與側福晉相反,因嬪妾只是妾室所生,不爲嫡母所喜,因此被責打也是常有的事兒!”魏凝兒說到此微微一頓,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過,側福晉可知?嬪妾的嫡母雖然狠毒,卻從未打嬪妾的臉,宮中也有規矩,責打奴婢不許打臉,更何況……嬪妾不是奴婢,側福晉您說說,今日之事要如何善後纔好?若側福晉不能讓嬪妾滿意,那嬪妾只好去長春宮請皇后娘娘做主了!”
“你……我……我……”舒舒原本就沒什麼心思,她之所以動手給了魏凝兒一巴掌,也是見到她時,便想起了大阿哥對自個的不好來,將這一切都怪到了魏凝兒頭上,一時急火攻心纔給了她一巴掌,此時卻後悔不已。
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身子,魏凝兒頓時沉下身來:“既然側福晉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嬪妾只能去長春宮了!”
“妹妹所言甚是,姐姐也陪你一道去,也好做個見證人,這宮中有人是越發沒有規矩了,此番定要稟明皇后娘娘重處纔是,這樣囂張跋扈的人,可不配做大阿哥的側福晉!”陸雲惜附和道。
她何嘗未曾看出這側福晉是個沒腦子的貨色,只不過是飛揚跋扈慣了,如今一嚇便自亂陣腳。
“別,別去……”舒舒卻一把拉住了魏凝兒,顫聲道:“我也是因爲大阿哥一心念着你,這纔對你心生怨恨,並不是存心要打你的!”
魏凝兒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她身邊的陸雲惜也別開了臉,心道,這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你若是告訴了皇后娘娘,事情鬧大了,你和我們大阿哥的事兒也會被人舊事重提,對你也不好,你……”舒舒說到此卻猛地閉上了嘴。
只因魏凝兒已經重重的還了她一個巴掌,她捂着臉,疼的直哆嗦,滾燙的淚水抑制不住,流了出來。
“姐姐,我們走吧!”魏凝兒對身邊的陸雲惜笑道。
“哦……”陸雲惜這纔回過神來,她看着魏凝兒的眼神已經變了,原本便知道凝兒是個大膽的主兒,沒曾想到,她竟然大膽到這般地步。
“站住!”舒舒卻猛地上前拉住了魏凝兒。
“怎麼,還嫌一巴掌不夠?”魏凝兒看着她,眼中一片冷色,厲聲道:“你可知……皇子與嬪妃有染會有何種後果?有時,莫須有的事兒便是被你這種蠢貨給鬧成了真的,若不是瞧着你年幼無知,今兒個我定然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你往後若是再敢胡言亂語,害死我你倒是高興了,只怕到時候你的大阿哥便也會被關進進宗人府一輩子不見天日,你是他的福晉,自然是要去陪着了。”
舒舒聞言嚇得放開了魏凝兒,後退了兩步。
就在此時,衆人耳邊卻想起了清脆悅耳的笑聲。
“哎呦,今日本宮倒是開眼了,魏貴人膽子可真是夠大的,竟然教訓起大阿哥的側福晉來了!”純貴妃笑着從轉角處走了過來。
魏凝兒聞言心中一沉,純貴妃是何時來的?
“純貴妃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斂了斂心神,與一旁的陸雲惜一道行了個萬福。
“純娘娘萬福金安!”一旁的舒舒臉上掛滿了淚水,泣聲道。
“天可憐見的,孩子別哭,魏貴人你還真下得了手!”純貴妃拿出錦帕輕輕擦拭着舒舒臉上的淚水,眼中滿是心疼。
舒舒慢慢止住了淚水笑道:“純娘娘您誤會了,方纔魏貴人與舒舒鬧着玩的!”
“你這孩子不會是被打傻了吧,還是被她的話嚇傻了!”純貴妃冷笑道。
“純娘娘,舒舒出來久了,怕福晉姐姐會擔心,先行告退了!”雖然舒舒此時巴不得純貴妃能爲她做主,教訓魏凝兒,卻還是忍住了,她不能給大阿哥惹麻煩,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忍下這口氣了。
“舒舒……”純貴妃見她竟然急匆匆走了,微微有些吃驚,心道,這個小蠢貨此時怎會如此機靈?
“純貴妃娘娘,嬪妾告退了!”魏凝兒與陸雲惜相視一眼,恭聲道。
“魏妹妹,方纔本宮也是見你給了側福晉一巴掌,這才急了些,說了重話,妹妹可別忘心裡去!”純貴妃臉色微變,隨即笑道。
“嬪妾不敢!”魏凝兒立即垂下了頭。
“本宮還要去嫺貴妃那兒串門子,兩位妹妹自便吧!”純貴妃笑道。
“是!”兩人立即福身,見純貴妃走遠了,才起了身來。
“這宮中之人,越發讓人看不清了!”陸雲惜嘆聲道。
“是啊……往日的純貴妃娘娘與今日的側福晉比起來,均囂張跋扈且沒腦子,不過略微好了那麼一絲半點而已,至少她懂得如何討皇上歡心,可自打她生了六阿哥後彷彿變了一個人似地!”魏凝兒說到此一頓。
“妹妹,有時候在這深宮之中,裝傻充愣、胡攪蠻纏興許也是不錯的求生之道,往日,三阿哥不成氣候,她自然不必去爭太多,保住自個便成了,那樣的性子也不會有人與她當真,更不會有人將她放在眼中,出了事兒皇上也不會真責罰她,只當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可如今有了六皇子,興許機會也來了吧!”陸雲惜卻一語中地。
“是啊,額娘不成氣候,如何給兒子更多的助力。”魏凝兒也明白過來了。
“所以,那側福晉也不定便是那樣的人,咱們且瞧着吧!”陸雲惜神秘一笑。
“姐姐倒是個通透的人兒,姐姐只怕是不想爭寵吧,不然以姐姐的聰慧,必然不會入宮六年還是貴人!”魏凝兒笑道。
“我當初與你今日一般,心中有放不下的人,如今雖想開了,卻也將這後宮看的透徹了,不願去趟渾水罷了!前兩年內務府的奴才們瞧着我無寵,剋扣份例是常有的事兒,後來有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幫了一把,這兩年倒也好過了不少,姐姐如今也常常來拜見娘娘,那些奴才們也不敢輕視了,我也無所求,只盼着如此終老便是了!”陸雲惜笑道。
“妹妹與姐姐所想一般無二!”魏凝兒挽着她的手笑道。
“只怕妹妹欲避開,卻徒勞,我聽說了,皇上對妹妹是不一般的,妹妹要自個思量思量!若一味的逆着皇上,只怕不是好事,姐姐當初之所以能抽身,那是皇上根本記不住姐姐,可妹妹不一般,皇上花在妹妹身上的心思,那可是姐姐從未見過的,妹妹要謹慎些纔好!”陸雲惜說到此微微有些擔憂。
她定然是不會害魏凝兒的,她們兩人都知道彼此的秘密,二人又是聰慧之人,自然知道如何相處纔是上上之策。
自打魏凝兒成爲嬪妃以來,陸雲惜便常常來見她,兩人交好也是衆所周知的。
“且容我想想!”魏凝兒聞言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日一早,魏凝兒去皇后娘娘宮中請安之時,便得知傅恆與若研在下月便會成親,婚期已然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