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魏凝兒心中竊喜不已。
對皇帝來說,抱着魏凝兒越過這不高的牆,絲毫不成問題,可……他畢竟是皇帝,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翻牆私入民宅,若是傳揚出去,那……。
自然,皇帝可不信在場的人有這個膽子敢胡言亂語,除非是想掉腦袋了。
“令嬪娘娘胡鬧,皇上怎麼也跟着……。”吳書來見皇帝真的抱着魏凝兒飛身進去了,猛的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樣的皇帝,他真是從未見過。
可片刻後,吳書來便急了,他三腳貓的功夫即便翻過牆也會被發現,可身邊的侍衛們早就跟了進去,沒影了。
對於突然出現的魏凝兒與皇帝,黃氏不是驚訝而是有些驚嚇了,匆匆忙忙的行了禮後便將魏凝兒拉到一邊低聲道:“皇上怎麼來了?”
魏凝兒輕咳了幾聲,隨即對皇上笑道:“皇上,臣妾想與額娘說幾句話!”
皇帝微微頷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去院子裡候着了,這在以往,是無法想象的。
興許是出宮了,皇帝也隨意了許多。
“凝兒,你怎麼帶着皇上出宮來了?”黃氏在女兒耳邊低聲問道。
“額娘,是皇上自個帶女兒來魏府的!”魏凝兒說到此心中都還有些感動。
黃氏一怔,定定的看着魏凝兒,半響才道:“孩子,你……記住額孃的話,在宮中先要自保,等你有朝一日你……罷了!”黃氏說到此臉色一變,隨即笑了笑,掩飾她的心慌。
“額娘,您有事瞞着我?”魏凝兒卻看得出她話裡有話。
“沒事,你能回來看額娘,額娘已經很高興了,去吧,別讓皇上久等了,看皇上對你這般的好,額娘打從心裡高興,孩子,你是有福氣的,要惜福!”黃氏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額娘!”魏凝兒應了一聲,這才起身出去了。
皇帝倒是沒有料到魏凝兒這般快就出來了,笑道:“不與你額娘多說會話?”
“來日方長,有皇上在,總是有機會的!”魏凝兒衝着皇帝笑了笑。
離開魏家後,皇帝便帶着魏凝兒去了琉璃廠閒逛,魏凝兒卻記得頭一次在宮外與皇帝相遇時,他們可是在這裡碰到刺客的,因此格外的警惕。
“累了吧,去前面的茶樓歇一歇!”皇帝見魏凝兒頭上冒出了細汗,低聲道。
“嗯!”魏凝兒輕輕頷首,正欲說什麼,卻猛地一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頭。
皇帝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眉頭微微皺起:“永璜!”
魏凝兒也沒有料到竟然會在此處遇見大阿哥,意外過後便瞧見皇帝變了臉色。
魏凝兒本來想問皇帝,豈料吳書來卻偷偷對她使了個眼色,她便笑道:“皇上,咱們去茶樓歇息片刻吧!”
皇帝輕輕頷首,隨即對鄂寧道:“去瞧瞧都有哪些朝中官員在那兒!”
“是!”鄂寧應了一聲便跟了上去。
身爲皇子,結交朝中官員,這是常有的事兒,可……被皇帝親眼瞧見了,也是不好的,魏凝兒心中嘆息不已,初識大阿哥時,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如今……卻也開始爲他自個的將來謀劃了,他是長子,九五之尊的位置定然是很看中的,不過……皇帝正值壯年,很多事兒現如今要去算計,都還爲時過早了,怪不得皇帝會介意。
但如今皇帝已有了嫡出的七皇子永琮,大阿哥着急也是常理之中。
雖然皇帝因此不快,卻也未曾立即回宮,而是帶着魏凝兒去了好些地方,天色不早時,纔回宮去了。
此後一連幾日,宮中並不平靜,只因四公主的病情絲毫未見起色,鬧得人心惶惶的。
這一日,魏凝兒去鍾粹宮中看了純貴妃與小公主後,便直奔長春宮而去,沒曾想在宮道上與怡嬪不期而遇。
天慢慢冷了,這幾日雖還未下雪,可刺骨的涼風倒是吹的魏凝兒的臉有些發疼。
她擡起頭不着痕跡的看了怡嬪一眼,笑了笑,並未讓擡肩輿的小太監停下。
“令嬪妹妹這是要去哪兒?”怡嬪卻停下來問道。
“正要去長春宮給皇后娘娘請安!”魏凝兒笑道。
“哦……。”怡嬪長長的應了一聲,並未說什麼,吩咐小太監們擡着肩輿走了。
魏凝兒卻回過頭去,瞧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到了長春宮,魏凝兒聽皇后說,今兒個一早,皇帝在上書房呵斥了大阿哥,方纔兩位福晉還來皇后這兒求皇后在皇上面前說上幾句好話。
魏凝兒心知,定然是因爲前些日子,皇帝在宮外瞧見大阿哥私會大臣所致,但她並未告訴皇后,皇后如今生了嫡出的七阿哥,而大阿哥卻是長子,往後兩位皇子免不得你爭我奪,她卻不願見到這一切。
日子一晃便過了一個月,十二月二十這一日,衆人冒着風雪到了宮門口去迎接太后與嫺貴妃回宮。
看着皇帝親自牽起嫺貴妃的手,眼中所流露出的疼惜與溫柔,太后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隨即看着還屈膝行禮的衆人道:“都免禮吧!”
“謝太后娘娘!”衆人齊聲道。
“皇額娘!”皇后笑着走上前來攙扶着太后。
“永琮那孩子近日來可好?”太后笑着問道。
“啓稟皇額娘,很好!”皇后恭聲道。
太后微微頷首,又看着一旁正低着頭不敢言語的純貴妃:“哀家前些日子聽說四公主病的厲害,如今可好了?”
“啓稟太后娘娘,四公主痊癒了!”純貴妃說罷便閉上了嘴,不敢多言。
皇帝似乎對嫺貴妃的傷勢還有些不大放心,又宣了太醫來仔細診治了,才放下心來,當夜便宿在了嫺貴妃的寢宮裡。
“還疼嗎?”皇帝看着嫺貴妃胸口那道猙獰的疤痕,並不覺得難看,反而覺得很是內疚。
“皇上,臣妾已痊癒,不疼了!”嫺貴妃很滿意皇帝的反應,看來她不擦去疤痕的藥膏,果然是明智的選擇,這個難看的疤會伴隨着她一生,時時刻刻提醒皇帝,她是多麼的在乎他,爲他不顧自身安危,不惜一切。皇帝越是內疚越好,這樣……她往後的地位纔會越穩固。
皇帝聞言,終於放下心來,卻並未碰她,而是將她抱在懷中安然入眠。
第二日一早,嫺貴妃給皇后請了安,回到翊坤宮後不久,大阿哥的側福晉舒舒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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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姨!”舒舒看着坐在軟榻上的嫺貴妃,微微福身後,便上前去坐了下來。
“表姨,您終於回來了,舒舒給您賀喜了!”舒舒臉上溢滿了笑容。
“喜從何來?”嫺貴妃的臉上閃過一道諷刺的笑容。
舒舒卻未見瞧見,自顧自的笑道:“表姨您如今得到了皇上的寵愛,自然是大喜事呢!”
嫺貴妃聞言,心中一片冰冷,是……她的確獲得了皇上的寵愛,可當時只要一步稍稍有了偏差,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這一切都是她拿命換來的。
如今在這些人看來,卻是她莫大的福氣了,真是可悲啊,又有誰真的關心她的安危呢?
“舒舒有事嗎?”嫺貴妃不想和她賣關子,隨即不鹹不淡的問道。
“表姨,前些日子,大阿哥私會大臣被皇上給訓斥了一番,如今皇上寵愛您,您能幫大阿哥一把嗎?”舒舒可憐巴巴的看着嫺貴妃問道。
嫺貴妃聞言,沉吟片刻後笑道:“這是自然,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麼說,你也是本宮的表侄女,本宮即便不領大阿哥的情,也是要顧及你的,不過啊,往後你還是勸勸大阿哥,不要摻和進去,不該想的別想了,有的東西可不是他能擁有的!”
“大阿哥可是長子,他難道還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嗎?”舒舒忍不住說道。
“長子?哼……如今皇上可是有嫡出的七皇子,長子又算的了什麼?”嫺貴妃似乎很是不屑的說道。
“表姨,您怎麼能這麼說,您知道大阿哥這兩年來付出了多少嗎?難不成他還比不上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舒舒深吸一口氣說道,語中滿是怒氣。
“皇上如今正值壯年,七阿哥慢慢也會長大成人,往後的事兒,長着呢,你還是告訴永璜,收斂些吧!”嫺貴妃說到此打了個哈欠,笑道:“舒舒,本宮乏了,你先回去吧!”
舒舒沉吟片刻後,才起身告退了。
“到底是個小丫頭,經不起激,有些人有時候就是蠢笨,明明告訴他有的事兒是奢望,可他偏偏卻不認命,須知……想要得到本不屬於自個的東西,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嫺貴妃見舒舒走了,不禁冷笑起來。
“如此一來,側福晉只怕是不會放過七阿哥吧!”暮雲在嫺貴妃身邊笑道。
“宮中的孩子,有本事生下來,也得有本事養大成人,否則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嫺貴妃冷聲道。
“娘娘說的是!”暮雲連聲應道。
“去把愉妃請來吧,幾個月未曾見到五阿哥,她該想念得緊了!”嫺貴妃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中卻帶着一分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