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儲是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對皇帝來說,更是敏感,因此皇帝曾下旨不準任何人提起,否則便會重處。
這風聲到底是誰放出來的?魏凝兒冥思苦想許久,也毫無頭緒。
皇后一心想將她的兒子扶上那個位置,自然不會在兒子還未長大時便打草驚蛇,而愉妃,她本就小心翼翼,指望着永琪能被皇上看中,也不會鋌而走險,到底是誰?
“妹妹,皇上快過來了,我們就不叨擾妹妹了!”愉妃似乎想明白了許多,柔聲道。
“兩位姐姐慢走!”魏凝兒輕輕頷首,笑道。
“娘娘,這立儲之事,愈演愈烈了,恐怕會出大亂子!”冰若上前一步,有些擔憂的說道。
“是啊,皇上只怕也有耳聞了!”魏凝兒不免有些擔憂,雖然如今立儲和她幾乎沒有關係,但她心中總覺得不安。
“娘娘,皇上駕到!”青顏進殿稟道。
魏凝兒聞言,在冰若的攙扶下迎了出去,見皇帝滿面笑容走了過來,她強壓住心中的擔憂,屈膝道:“皇上吉祥。”
“不必多禮。”皇帝握着魏凝兒的手笑道:“朕陪你去園子裡走走。”
“謝皇上!”魏凝兒輕聲笑道。
“這兩日朝中並無大事,朕會多來醉心苑陪陪你。”皇帝這些日子的確一下朝便來了醉心苑陪着魏凝兒。
“皇上,太醫說臣妾身子大好,腹中孩子也康健着,皇上不必擔心!”魏凝兒笑道。
“你如今不比往常了,還是要小心爲上,朕方纔聽奴才們說,皇后和後宮嬪妃先前來你這兒了?”皇帝說到此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滿。
“是,皇后娘娘和衆位姐妹前來探望臣妾!”魏凝兒含笑道。
“朕方纔已下旨,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們再來叨擾你!”皇帝看着魏凝兒,柔聲道。
“謝皇上!”隨着身子愈發的重,魏凝兒的確有些吃不消了,加之宮中嬪妃常常來探望她,她不得不去作陪,也累了。
“這些日子,宮中盛傳朕要立儲了,你可知?”皇帝突然轉過頭看着魏凝兒問道。
“臣妾略知一二!”魏凝兒心中一驚,隨即輕輕頷首。
“凝兒,你認爲哪位皇子可堪當大任?”皇帝笑道。
魏凝兒聞言,有些詫異的看着皇帝,臉上滿是震驚,她本以爲皇帝會震怒,沒曾想他竟然這般淡然。
“皇上真有此意?”魏凝兒忍不住問道。
“朕的確很多年未曾起立儲之心了,如今皇子們也漸漸長大,該有的,不該有的心思都有了,這幾年也明爭暗鬥,朕何嘗不知。”皇帝嘆息道。
“皇上,即便立儲您也是效仿先帝爺秘密立儲,除了皇上,無人知曉皇儲之位是誰的,到時候,該爭的人還是會爭的!”魏凝兒有些凝重的說道。
“不錯,這便是朕遲遲不動立儲之心的緣由,來日方長,朕還要慢慢磨礪這些皇子!”皇帝笑道。
“皇上說的是!”魏凝兒豈能不明白皇帝之心意。
“如今有人偏偏要從中作梗,弄得宮中和朝中人心惶惶,朕很好奇,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此事上做文章!”皇帝說到此,臉上漸漸有怒色浮現。
“臣妾也不知。”魏凝兒輕輕搖首。
“朕這兩日讓吳書來查,也沒有結果!”皇帝生平最厭的便是後宮出亂子,有人膽敢如此放肆,他豈能善罷甘休。
“皇上不必煩心,臣妾想,這事很快便會水落石出了!”皇帝因此震怒,魏凝兒相信這事很快便會有定論了。
“朕明日便傳旨後宮和朝堂,不許人再議立儲之事。”皇帝微微蹙眉道。
魏凝兒聞言,輕輕頷首,並未說話。
“朕方纔問你,皇子之中,誰最能堪當大任,凝兒有何看法?”皇帝回過頭柔聲問道。
“皇上,此事臣妾可不敢胡言亂語!”魏凝兒忙不迭的搖頭道。
“你說,朕恕你無罪!”皇帝笑道。
“是!”魏凝兒聞言,深吸一口氣道:“依臣妾看,四阿哥穩重,懂禮數、知進退;五阿哥行事妥當,出類拔萃;八阿哥雖年輕氣盛了些,卻很孝順皇上;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這兩年也逐漸嶄露頭角了,這兩個孩子聰明活潑,勤學好問,日後也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照凝兒這麼說,朕這些皇子們果真是不俗的。”皇帝聞言,龍顏大悅,平日裡他看皇子們,總不甚滿意,可如今聽魏凝兒這麼一說,反而覺得皇子們都不錯了。
“他們是皇子,天生貴胄,皇上又嚴加管教,從不讓他們懈怠,自然是不俗的!”魏凝兒笑道。
皇帝聞言,不禁笑出聲來,半響才道:“朕還是覺得永瑄最爲聰明伶俐、人品貴重,永琰那孩子也不錯,一瞧見朕便高興,和朕親厚!”
魏凝兒聞言,也有些無奈,永琰雖然還小,卻比公主們還喜歡黏着皇帝,瞧見皇帝比瞧見她這個額娘還開心,這孩子走路早,說話卻晚了一些,但叫皇阿瑪卻很順溜,讓人嘖嘖稱奇。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魏凝兒適時轉移了話題,她怕再這樣說下去,明日宮中不知又有何種可怕的流言呢,她可不想讓永瑄和永琰捲入這場風波。
“朕送你回去!”皇帝聽她說累了,臉色也微微變了。
“謝皇上!”魏凝兒輕輕頷首,兩人慢慢回了醉心苑。
待回了醉心苑,皇帝便去九州清晏處理政務了,皇帝日理萬機,能抽空陪魏凝兒已讓她感動不已了。
“娘娘,容嬪娘娘求見!”青顏進殿,在魏凝兒耳邊低聲道。
“請她進來!”魏凝兒笑道。
她已有好些日子未曾見到容嬪了,容嬪便是和貴人,今年初皇帝下旨晉了她的份位。
雖然容嬪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但她畢竟是和親的回部貴女,爲了粉飾太平,南巡時太后便下旨帶着她一道,只是爲了以防萬一,太后讓容嬪日日伺候在她身邊,久而久之,太后對容嬪竟然有些改觀了,回圓明園之後,便下旨解除了她的禁足,只是不許她靠近皇帝。
“令貴妃萬福金安!”容嬪進了殿後恭聲問安道。
“妹妹不必多禮,許久未曾見到妹妹了,快過來坐坐!”魏凝兒笑着說道。
“謝娘娘!”容嬪坐下後,有些感激的看着魏凝兒,語中滿是哽咽:“娘娘,嬪妾是來謝謝娘娘的,皇上和太后娘娘不僅未曾責怪嬪妾的家人,還常常下旨賞賜他們,嬪妾感激不盡!”
平心而論,容嬪知道,她心中依舊恨着皇帝,恨着大清國,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委曲求全,保住家人和族人。
霍集佔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無論她如何努力也換不回他,她如今所能做的便是拼盡全力保護家人和族人,讓逝去的人得以安息,讓活着的人看得到希望。
“妹妹不必言謝,妹妹很聰明,本宮也放心了!”魏凝兒可不想看到她好不容易救下的人再遇到危機。
“娘娘請放心,嬪妾斷然不會做那樣的蠢事了!”容嬪含笑道。
她對魏凝兒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也在心中發誓要報答魏凝兒,可魏凝兒身爲貴妃,又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她要如何才能報答她?容嬪在心中想了很久,也沒有個準。
魏凝兒與容嬪說了好一會話,留了容嬪用了午膳,才讓青顏送她回去了。
秋水閣中,舒妃盯着眼前的檀香木盒子出神,半響才伸出手拂上了盒子,手卻抑制不住開始發抖。
“娘娘。”落英滿臉凝重進了寢殿來。
舒妃一驚,手猛地收了回來,回過頭看着落英,深吸一口氣笑道:“可有消息了?”
“娘娘病了?”落英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問道。
“沒事,本宮方纔有些心緒不寧罷了,你告訴本宮,皇上那兒可有消息了?”舒妃有些急切的問道。
“啓稟娘娘,皇上方纔下旨不許任何人議立儲之事!”落英恭聲道。
舒妃聞言,臉上滿是失望:“本宮此番真是白費心思了!”
“娘娘莫要急,往後還有機會!”落英勸道。
“往後……再往後皇后的十二阿哥便要長大了,若他再被立爲太子,本宮還怎麼扳倒皇后,爲我死去的孩子報?”舒妃說到此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娘娘慎言!”落英聞言大驚,若是被人聽了這話去,那可會出大亂子的。
“令貴妃和愉妃怎麼那般沒用,她們不知爲自個的孩子去爭去奪嗎?”舒妃壓低聲音吼道。
“娘娘,如今時機還不成熟,那兩位心思深着,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娘娘萬不可輕舉妄動啊!”落英甚爲擔憂道。
“這些日子,忻嬪還常常去愉妃那兒看望八公主嗎?”舒妃突然問道。
“是,八公主是忻嬪娘娘生的,雖然由愉妃娘娘撫養,可愉妃娘娘仁厚,從不攔着忻嬪娘娘探望八公主!”落英恭聲道。
“好,落英,你尋個機會將忻嬪請來本宮這兒,告訴她……。”舒妃才忻嬪耳邊低語了幾句,便讓落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