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可污衊人,我林初晗何時與人媾和,王妃既然如此講,可要拿出證據來,不然晗兒雖是一小女子,也不可任人拿捏。”林初晗不卑不亢道,除開一開始的無錯與緊張,好似將膽怯除去,一副堅強之色。
“哼……你若沒和人私通,又怎會謀害我兒。”王妃不屑的冷哼着。
“既然王妃非要污衊小女子,小女子也無話可說,二位今兒個叫晗兒來只怕是爲了早上之事,世子爺是怎麼說的,晗兒不知,但晗兒會把自己所見所聽一一說來,讓二位評斷。”林初晗直言道:“首先是王爺的第一個問題,您說我對世子有所圖,這一點晗兒有話要說,裕陽王世子妃地位高貴、令人尊重,晗兒若能嫁過來,是晗兒的福分,也是晗兒高攀……但衆所周知,世子的品性、德行頑劣不堪,最喜恃強凌弱,晗兒只是個小女子,對於未來也是有所期盼,希望同未來夫君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但晗兒也知流言不可盡信,凡是眼見爲實,便想着同世子見上一見纔好,雖於理不合,但晗兒也顧不得其他,於是,晗兒請求出府,置辦首飾,若裕陽王有何疑問,可去府上問一問大夫人……”
林初晗見裕陽王沒有答話,繼續道:“之後,晗兒在街上閒逛,遇到一登徒浪子,見他衣着華貴、錦衣緞袍,顯然不是一般人家公子,再看跟在他身後奴僕所穿衣物上有裕陽王府字樣,晗兒便猜他便是裕陽王世子,可他居然如同流言一般調戲晗兒,晗兒便寒了心,這種人,晗兒嫁過去,還能有好,且不說他如何對待晗兒,就說世子前幾任瘋了的妻子,晗兒也是不能再嫁……”
瑞安王聞及此,臉色有些尷尬, 畢竟他早就知道裕陽王世子是個什麼德行,卻依然默認讓四姑娘嫁過去,爲人父,不稱職啊……便是對面的裕陽王夫妻二人也有些掛不住面子,他們兒子什麼德行,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瘋了的幾任世子妃還算好的,那些沒有名分的姬妾丫頭死的更慘。
“……所以晗兒便希望世子主動退親,既能保全世子名聲,晗兒也能解脫,是一舉兩得之法。”林初晗語氣平淡、樸實,沒有誇張,也沒有佯裝可憐,先是講明自己能夠嫁進裕陽王府是她高攀,讓裕陽王夫妻二人心中舒坦不少,再是借用流言拿世子德行說事兒,讓他們夫妻二人想反駁都難,反而對林初晗更感憐惜,緊接着訴說當時情況與自己心中所想,語句流利、平平淡淡,倒是讓裕陽王高看一籌。
“你個賤人,你胡說,分明是你害我至此,你還敢狡辯,咳咳……”裕陽王世子突然甦醒,聽到林初晗的辯解,忍不住勃然大怒。
“麟兒,仔細些,彆氣壞了身子。”王妃馮氏小心將紀麟攙起,在紀麟身後墊了個枕頭,讓紀麟靠着,就這麼一個動作,已讓紀麟滿身大汗,但他一聲未吭,那雙佈滿血絲的眸子狠狠瞪着林初晗,眨也不眨,好似隨時會吃了她一般,讓林初晗渾身發冷。
“我問你,你在大街上和我私語的那句話,可是真?”紀麟虎眸狠瞪,忍着身下的劇痛,低吼着。
“是真的。”林初晗低聲道,引得瑞安王詫異不已,側目而視,心頭震驚,輕呼
出聲:“晗兒,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王爺,您可聽到,是她自己招了,那就別怪我了……來人。”裕陽王高聲喊道。
“……慢着。”林初晗輕飄飄阻攔。
“怎麼,想求饒,未免太晚。”裕陽王冷嗤,本以爲是個有心計的女子,須得費一番脣舌,沒想到三言兩語就漏了餡,看來也不過如此。
“晗兒只是想說,晗兒當時與世子所說是真,但不知世子是怎得與各位說的?”林初晗目光掃向一旁的林元溪,林元溪心中一動,他怎得忘了,之前晗兒不在,她怎會知道世子說了什麼,便道:“世子之前說你告訴他,你在外頭有了人,且地位比他高,讓他識相的,主動退親,不然……你會對他不利。”
林初晗垂頭想了想,道:“原來如此……父親,世子恐怕是聽錯,晗兒當時因急於讓世子退親,可又沒有好的藉口,而且晗兒也不能經常出門,此事若不解決,只怕是一錘子定音,改不了,所以晗兒便佯稱在外有一好友,他地位高崇,是京中王侯子孫,若世子爺不答應退親,晗兒便會尋求好友幫助……世子爺怕是聽差了。”
整間屋子,頓時寂靜無聲,每個人都站在原地,心中各有揣測,尤其是裕陽王夫妻二人更是忍不住要相信林初晗,因爲她直至現在,面上無一絲惶恐、緊張,坦然的緊,而麟兒是什麼德行,他們很清楚,若說麟兒聽差了,幹出這等蠢事,是極有可能。
紀麟見自己的父王和母親居然懷疑的看着自己,頓時怒了:“父王,難道連你也不信兒子?”
“怎麼可能,你是我紀韜然的兒子,我不信你,誰信你。”裕陽王見着紀麟頹敗、滄桑的面容,心中一凜,忍不住自責,他怎能因爲一個小女子而懷疑自己的親生兒子,況且,此事不論是不是林初晗所爲,總是由她引起,讓她以死賠罪,不冤枉,再者不過是個庶出女子,還能攪翻了天不成?轉而朝林初晗問道:“這件事暫且作罷,我再問你,你爲何會隨身攜帶匕首,你說你沒有陰謀,又怎會備着武器?”
“那把匕首是晗兒給絢兒買的,絢兒是晗兒的弟弟……早先我們姐弟二人在府中日子並不好過,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忍受下人的苛待,最近一段日子,因着祖母垂愛,倒是好了不少,但絢兒從小身子弱,最羨慕的便是那些武林俠士,晗兒就想趁今次出門,給絢兒買把匕首,給他解解饞,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鋒利的緊,所以晗兒便隨身帶着,想回去的時候給絢兒一個驚喜。”林初晗面上帶着一絲喜氣,白皙的肌膚上,微紅了雙頰,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樣。
身旁的林元溪握着拳頭抵在嘴邊,咳了咳,心中更窘,這兩個孩子因着自己對柳氏心有不滿,連帶着他們兩個也是多年未見,想來日子過得甚是艱難,可是再艱難,兩個孩子的心裡還是有他這個父親,前幾日壽宴更是花了大心思,可他給了他們什麼,一紙荒唐婚約,一個作爲父母絕不會同意的婚姻……此事過了,他定要好好待兩個孩子,怎麼說都是自己親生,更何況,柳氏也同他服了軟,本就因着晗兒的婚事,他有些愧疚,現在事態演變成這樣,
他定要好好給晗兒一個交代纔是。
“你……”紀麟氣急,一口氣含在嘴裡,不上不下,如鯁在喉。
“……這件事勉強算你說得通,我再問你,在這間屋中對麟兒動手的那個人是誰,只要你把他交出來,我便可以放過你。”裕陽王畢竟是見過世面,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將整件事結合在一起,就被他想個清楚明白,此事若不是瑞安王府四小姐與人勾結,謀害麟兒,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性,有人看到林初晗被麟兒帶走,出於江湖道義,不忍一良家女子被人侮辱,纔出手相救,若說此人林初晗不認識,他自是不信,畢竟整個徽州城誰不認識他兒乃是裕陽王世子,敢對麟兒動手,等於引火燒身……
“王爺在說什麼,晗兒怎麼聽不懂?”林初晗疑惑的皺了皺眉。
“你不用否認,我兒雖說頑劣不堪,但武功確實不弱,若非有高人暗中對麟兒動手,他怎會如此?”裕陽王呀呲欲裂,一想起麟兒的命根子被人割了,他就怒火焚燒、怒不可遏,想活撕了那個人。
林初晗一擡頭,就看見裕陽王兇狠毒辣,王妃哭哭啼啼,就連瑞安王也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忍不住紅了紅眼,道:“晗兒不管你們信與不信,我確實不認識那個人。”
“也就是說你承認確實有這麼個人,也是他對我兒動的手。”裕陽王一語中的。
林初晗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應該是有的,當時世子那樣,我嚇了一跳,原先還以爲世子發了瘋,自己切了自己的……但現在仔細一想,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而且,我從王府逃離的時候,當時被王府下人團團圍住,晗兒又不通曉王府結構,正着急間,突然有一顆石子打中晗兒的腦袋,晗兒一回頭就看見圍牆邊豎了一張梯子,晗兒就順着梯子逃出王府……只怕是有人出手相助,若非他,晗兒可能就……”
林元溪聽完點了點頭,這樣一講,事情就通順,應是有人見裕陽王世子強搶民女,看不下去,便有心教訓之,晗兒是受了惠,並沒有和人串通,也未和人私通,頓時,林元溪有了底氣,衝裕陽王揚了揚眉,道:“如何?裕陽王可還有什麼要問的,我們父女二人就站在這裡,讓你問個清楚,問個明白,但是你別忘了,我女兒纔是受害者,卻被你們當成元兇似地逼問,這件事又該怎麼算。”
裕陽王陰沉着臉,不聲不響。
“王爺,您可不能聽那妮子的片面之詞,咱們麟兒變成這樣,都是她的錯,即便不是她動得手,也和她脫不了干係,決不能輕易饒了她。”王妃馮氏咬牙切齒道。
“父親,就是她把兒子變成這樣,您千萬不能放過她,肯定是她和她的姦夫,見兒子不同意退婚,便出此下策,您要替孩兒報仇啊。”紀麟惡狠狠的攥着拳頭,眸中閃爍着憤恨的怒火。
“行了,都別說了。”裕陽王大聲吼了一句,王妃和世子被吼得一愣,臉色難看的緊,只見裕陽王朝瑞安王走去,在對方身前一公尺外站定,深深作了一揖,語氣誠懇道:“王爺,這次是小弟行事魯莽,未查清事實,便叨擾大哥,還望大哥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責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