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趙氏悠悠然瞧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蘇氏,插嘴道:“那也未必,畢竟紅裳是蘇妹妹從外頭買來,說不定爲報答妹妹恩典,便與妹妹串通一氣,誣陷四少爺也說不定……”
蘇氏一聽就惱,怎得什麼都有她趙氏的事,剛要跟趙氏搶白,趙氏卻未理會刁婦難纏,一扭頭衝林子絢和藹道:“絢兒,紅裳這樣說,你可有什麼要反駁。
林子絢笑盈盈道:“有啊,絢兒也有人證,當時石頭也在,要不咱們把石頭哥哥也喊來問上一問?”
“哼……石頭可是四少爺的人,便是他說了什麼,又怎能證明他所言非虛?”蘇氏傲嬌的擡着下巴,不停譏諷道。
林子絢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嘟了嘟小嘴道:“紅裳姐姐不也是蘇姨娘的人,爲何紅裳姐姐所說便是真,石頭哥哥所說便是假,若是如此,那紅裳姐姐的說辭也不可信。”
蘇氏臉色一僵,強自按捺住心中不忿,林子絢分明是拿趙氏的話來打趣她,但她卻不得發作,不然便是做賊心虛。
“……石頭跟諸位主子請安。”不一會兒,石頭也被人喊了進來,周氏照着之前問過紅裳的話,再問了一遍,石頭有些緊張、有些木訥的回答:“那日,紅裳帶着少爺直接去了玉笙居,還說是蘇側妃爲少爺準備,少爺瞧了不信,以爲紅裳是府裡新來的下人,認錯了人,搞錯了對象,蘇姨娘對咱家少爺是個什麼樣子,奴才是瞧在眼裡,別說少爺不信,便是石頭也不信,但是少爺再三問過紅裳,紅裳都說是蘇姨娘爲四少爺林子絢特地準備,我家少爺才滿心疑竇的住了進去。”
周氏聽了沉默半響,許久未開口,這兩個下人,兩種說法,讓她如何決斷,便是她心知怕是蘇氏有意爲難林子絢,但沒有真憑實據,總不能妄加揣測。
“快瞧瞧,這奴才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我特地爲絢兒準備,那可是爲當家嫡子預備的院子,妾身怎敢胡予之他人,定是這下人被人收買了想要誣陷妾身……老爺,您要爲妾身做主啊。”蘇氏哭哭啼啼往林元溪懷裡撲去,柔若無骨的小手朝林元溪懷裡摸了摸、蹭了蹭,直把林元溪這老漢子摸得渾身是汗、熱火焚身,三魂去了八魄。
“呵呵呵~好,好……絢兒,若是你做的,你就認了,父王也知如今府中宅院比之以前差了些,你會有那小心眼爲父也能理解,也不是什麼大事,待以後咱們換處更大的宅院,定予你處好院子。”林元溪一手霸道的摟着蘇氏纖纖玉腰,一邊心猿意馬的往蘇氏身上亂瞄,話說蘇氏跟着他來了京中恁久,他才發現蘇氏的好是其他妾室比不上,漸漸的他也嚐出味兒來,有些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如今,一瞧蘇氏這副模樣,立馬有些心動,卻礙於場合不得發作,真真痛苦的緊。
“父王,您難道因爲蘇姨娘……衝您邀寵,便信了她的話,責怪絢兒,若是如此絢兒也無話可說。”林子絢天真爛漫的眸子滑過一抹憂色與
哀傷,失望的垂下腦袋,說出的話,卻是讓林元溪老臉僵了又僵,便是他懷裡臉皮子恁厚的蘇氏也恨不得鑽入地洞去,省的在外頭丟人現眼。
誰會曉得林子絢這臭小子居然把這種事當衆拆穿,一點體面也不給她和王爺留,便是一旁的老夫人,見他們二人如此放浪形骸也不過冷哼一聲、怒瞪一眼,嫌棄的撇過腦袋不欲多看,他倒好,竟將這等污穢事攤出來,讓他們恁沒臉面。
“絢兒……”林元溪惡狠狠的斥責道,卻有絲惱羞成怒的意味。
林初晗在一旁憋笑憋得快吐血,她怎得不知林子絢還有如此逗人的一面,也不知絢兒日後妻子是哪個,還不得被他氣出內傷來。
“既然父王不替絢兒出頭,那絢兒只能自己爲自己撇清罪責。”林子絢期期艾艾道,說不出的悲涼,就好似被生父拋棄的孤獨棄子一般,無依無靠、孤苦伶仃:“不知父王還記得否,石頭是誰的徒弟?”
“你是什麼意思?”林元溪皺了皺眉,顯然是想到某位世外高人,卻不知絢兒把他提出來是何用意。
“請問父王,玄翁可是言而有信的高人前輩?”林子絢自己描了一個圈,等着自己的父親往裡頭跳。
“這是自然。”林元溪肯定道。
“那身爲玄翁第四個徒弟的石頭,又豈是背信棄義、言而不實之人,若是有人懷疑石頭言過其實,便是對玄翁不敬……父王,您說對嗎?”林子絢眨巴着大大水靈靈的眸子期盼的望着林元溪,好似將之前不悅一掃而光,林元溪仍是林子絢心中那個威猛無邊的大英雄,而林元溪卻是被林子絢這臭小子攪合的頭痛得一抽一抽,說是吧,等於宣告蘇氏害了他,這讓蘇氏以後如何見人,說不是吧,就等於得罪玄翁……絢兒真真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蘇氏與林元溪同處一室、朝夕相處良久,怎會瞧不清王爺心思,冷冷哼了一聲:“王爺自是不敢說玄翁的不是,不過……妾身倒是很懷疑石頭這小廝是否有這個福氣做玄翁的弟子,莫不是有人爲了逃脫罪責,故意說之,其實壓根沒這個事。”
蘇氏的話倒是提醒林元溪,一直說玄翁乃石頭師傅的是四姑娘,可他一直未曾有幸見過玄翁真面目,又如何知曉玄翁真是石頭師傅?
“父親可是懷疑絢兒?”林子絢可憐巴巴的撅了撅嘴角,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瞧得那些個大發母性的姨娘雙眼放光,好想上去揉一把。
“這……”林元溪只覺渾身一抖,也不知怎得感覺有些冷,尤其是對着林子絢這副模樣,更是頭疼不已……堂堂男子漢,怎得跟女孩子一般恁容易哭,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縮在林元溪懷裡的蘇氏得意一笑,臭小子,敢跟她鬥,還嫩了點……
“……是誰在懷疑老夫?不敢當面與老夫說,竟做這背地裡誣陷人的勾當,簡直豈有此理。”突然一股渾厚有力的聲音在屋中響起,猶如波浪
般,一層層加深、加重,久久迴盪中寬敞的屋院中,惹得一羣姨娘驚叫出聲。
“什麼人,什麼人……”
“呀……誰說的話……”
“……不會是有鬼吧……”
“啊……你別嚇我……”
“都給我閉嘴。”林元溪一把推開懷裡蘇氏,差點兒把蘇氏推得跌了一個大跟頭,蘇氏嬌裡嬌氣的狠狠瞪了一眼王爺,見王爺壓根不理她,只得泱泱從地上爬起,自悶自惱坐在一旁,林元溪大步朝前走了兩步,正經嚴肅的一擡手,衝半空中無人處合手抱拳,提氣高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來我瑞安王府,可否現身一見?”
“哼……”一道深沉厚重的冷哼傳來,只見一白髮鬚眉的健壯老者悠悠然從大門口飄了進來,當着衆人的面緩緩繞了一圈,才輕飄飄下了地,石頭一見玄翁露了臉,立馬湊了過去,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師傅。”
“乖徒兒。”玄翁老懷安慰的淺淺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石頭毛躁躁的小腦袋,察覺有些不太適宜,才幹咳一聲收回了手,恢復那個氣定神閒、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面無表情的瞧了一眼渾身緊繃、屏氣斂息的大將軍,再將視線滑至一旁,冷冷的落在蘇側妃身上,直把蘇氏凍得如墮入冰窖般渾身發抖、徹骨的寒冷:“不知是哪個懷疑老夫新收徒兒所言不實、無據,站出來同老夫對峙,老人倒要瞧瞧哪個膽子恁大,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欺負老夫徒兒?”
林元溪打橫站出,把被老者高深內力震得臉色蒼白、抖似篩糠的蘇氏擋在身後,替她受了老者內力,這一比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他這點子功夫在人眼中怕是連只螻蟻都算不得,林元溪勉強站立着,衝老者行了一禮:“賤內不知禮數得罪了前輩,還望前輩大人有大量,饒了她這一回。”
“哼……”玄翁冷哼一聲,倨傲的擡了擡下巴,顯然不欲同深宅賤婦一般計較,難般忒有失身份。
“不知前輩可是人稱天劍玄翁的敖玉玄、敖前輩?”林元溪卑躬屈膝的問道,說不出的小心謹慎,這樣一位教了數位皇孫貴後、本身又武藝高超的天外高人,豈是一般人可仰目直視。
“正是老夫……王爺還是坐下說話的好,同老夫考校技藝,王爺還嫩了些。”玄翁輕蔑的瞧了一眼林元溪,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似林元溪這般只會粗淺外家功夫的,他實在提不起一絲欺負的興趣,隨意一擡手,林元溪便不受控制的連連後退,跌坐回椅子上。
“王爺……”林元溪被人一掌轟退,嚇得那些個姨娘們各個驚呼出聲,便是老夫人也煞白了一張臉,差點兒從椅子上蹦起來:“溪兒……”
“兒子無事,母親莫擔心。”被玄翁這麼一揮,他的胸口倒是舒坦不少,也是他狂妄了些,竟敢同玄翁較真,也不瞧瞧自己斤兩,林元溪感激的衝玄翁頷了頷首:“多謝玄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