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公子幫了小女子,小女子怎忍心看公子進牢房?”林初晗言語中帶着笑意,池鈞寒身爲逍遙王世子,誰敢抓他,便是裕陽王知曉此事,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誰讓逍遙王是外姓王中唯一的鐵帽子王,也就是世襲罔替,世襲爵位無需降等的王侯,因逍遙王不多過問朝政,一直延存到至今,在朝中頗具威懾。
“我很好奇,你動手的時候就不怕嗎?就算你想和裕陽王世子解除婚姻,也不必如此吧?”池鈞寒看了一眼桌上的山珍海味,可憐兮兮的鬆了筷子,決定了卻心中疑慮再吃。
“一,我父親不會允許,此婚事乃裕陽王府提出,礙於裕陽王掌管糧草的名頭,我父親定不敢不從。二,裕陽王世子就是一流氓,下流無恥,尋常法子定不管用,裕陽王既已發話,瑞安王又已答應,除非我死了,否則不管發生何事,即便我樣貌醜陋,身殘體缺,也必須先嫁過去,反正裕陽王世子有前科,弄瘋弄傻的世子妃還少?解決我易如反掌。三……我替那些被裕陽王世子蹂躪至瘋至殘至死的女子感到可惜,不閹了他,未免天怒人怨。”攪了攪湯碗中的銀耳,吹了吹,林初晗慢慢品呷着。
池鈞寒雙眼亮晶晶的望着林初晗,雙手合十如西子捧心。
林初晗柔柔的笑了笑,客氣道:“快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
“嗯……”池鈞寒歡歡喜喜的低下頭,握緊筷子,正準備夾菜,突然就僵住,只見桌上的盤子一個個光潔如初,空空蕩蕩,乾淨的很,連一口菜湯子都不剩,池鈞寒傻兮兮的捏着盤底偷偷看了看,真的是什麼都不剩,呆呆的擡頭看向對面的女子,視線移向她的肚子……都藏哪兒去了。
“咳咳……”林初晗乾咳一聲,驚醒有些失神的池鈞寒。
“呵呵呵……”池鈞寒乾笑兩聲,不滿的望着白乎乎的盤子,不捨的放下筷子,一把搶過一旁的茶壺,開始蒙灌茶水。
林初晗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她該回了,總不能在外頭玩兒一天,只怕那些個姨娘婆子又要找事。
“時候不早,我也該回,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池鈞寒,小姐叫我池大哥便好。”池鈞寒撓了撓下巴,覺得和一丫頭較真有些不好意思,便放下茶壺,朝林初晗遞了遞。
林初晗瞄了一眼茶壺,歸然不動……當我沒看見啊,裡面空蕩蕩,一滴水都沒有,全被你喝完,想看我出醜,等明年吧,哼……
“小女子姓甚名誰,池大哥應該早已知曉,若是不嫌棄,就叫小妹晗兒好了,家裡人都這麼叫。”
“好呀……林妹妹。”一口白牙閃亮亮,尤其是那老虎牙尖端耀眼奪目。
“……”你才林妹妹,你全家都林妹妹。
“不知池大哥來此有何公幹,還要待過久?”林初晗牙酸酸的問道,她可沒池鈞寒一口好牙,這麼一頓肉食,咬的她牙都累了。
“四處雲遊,遊歷天下……不過年終我就要回家,不能再玩兒。”原先高高興興的池鈞寒,有些頹喪的垂下腦袋,沒有精神。
“那真是可惜,咱們雖然相識不
久,晗兒卻感覺好似已認識多年,還想同池大哥好好把酒言歡一番,看來只怕是不行。”林初晗是真的有些失望,這池鈞寒的性子倒是甚合她意,隨性而至,甚是灑脫。
“是呀。”池鈞寒沮喪道,突然有些激動的說:“不過林妹妹若是有空去京城逛逛,咱們還能見上一見……”池鈞寒話說一半,又停了下來,一個女孩子家家,哪是想出門就出門。
“京城?”林初晗挑了挑眉:“那倒是巧,若不出意外,我們一家子明年該是能回京城。”
“真的?”池鈞寒詫異道,看來瑞安王這些年走了不少關係,終於能重回京之重地。
“當真,到時候咱們再聚聚?”
“好……”
林初晗本打算起身,突然想起池鈞寒武功不錯,問道:“不知池大哥可知本地有何武藝高強的師傅,可收徒弟?”
“……你問我?”池鈞寒雙目一瞪,伸手指着自己。
林初晗尷尬一笑:“晗兒平日足不出戶,實在不知,又怕找個花架子,白花銀子不說,關鍵是耽誤了人。”
“……不知林妹妹是給誰找師傅?”池鈞寒靈機一動,問道。
“是我弟弟絢兒身邊的書童,叫林石頭。”林初晗淡淡的笑着。
“是個下人?”池鈞寒驚訝:“你爲個下人找師傅?還想找個好的?我還以爲你是給自己親弟弟找呢。”
林初晗也不生氣,她知道池鈞寒不是那種瞧不起下人的人:“石頭是個忠心,對絢兒好,對我也好,他既然想學,我自然給他找個好的,以後受益的,不還是絢兒。”
“你倒是個通透的……我倒是認識一個武功高強的絕世高手,手上有兩把刷子,不過那老頭脾氣不好,收徒弟恁嚴格,若是不得他意,誰說都沒用,你把那個石頭的情況給我說說,我好幫你問問。”
林初晗本是隨意問問,沒想到,池鈞寒在這遠離京城的徽州城也有相熟:“石頭今年十一歲,乾乾瘦瘦,因爲吃的不好,所以看上去才八九歲,不過身子倒是硬朗,性格……很老實,很倔強,認準理就不變,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現在正天天跟着絢兒學字,若是有人肯教,石頭肯定好好學,他不怕吃苦。”
“嘿嘿……若真像你說的,這事兒應該能成,你是不知道那老頭子整天嫌棄以前收的徒弟個頂個的精明,從他那兒偷完師,就不管他,弄得他現在都沒心思收徒,就想找個聽話老實孝順人,又能吃苦的。”池鈞寒傻兮兮的笑了起來,有點兒奸。
“如此甚好,那就拜託你了。”林初晗舒了口氣,池鈞寒這麼講,看來此事八九不離十,跑不了。
“交給哥哥我好了。”池鈞寒擺了擺手,不甚在意。
“那我就先走。”林初晗起身,略略曲了曲膝蓋。
“林妹妹慢走,如果成了,那老頭子會去找你。”池鈞寒咧着嘴,露出一對老虎牙,笑了笑。
“寒寒哥哥再見……對了,我家石頭缺把寶劍,記得讓那老頭帶着見面禮再上門,不然我不給開門。”林初晗輕飄飄的走了,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把一向寒磣人
的池鈞寒,給寒磣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伸手搓了搓下巴:“居然有人敢威脅老頭子,嘖嘖……難得,難得。”
林初晗了卻一樁心事,甚是輕鬆,勾了勾脣,走在客棧二樓的過道上,兩側便是一間間的包房,能在這裡包一間,至少得是富商巨賈才成,只見斜對面一間包房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男子走了出來,一襲黑色玄袍,腰佩白銀腰封,腳蹬黑蛇蟒靴,透着一股不可言明的貴氣與傲氣,當然最突出的還是他那一身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寒氣以及那張妖嬈嫵媚,驚爲天人的相貌,只怕天上的仙子在他面前都會遜色……
在林初晗打量對面男子的時候,對面男子也在打量林初晗……如花似玉、娟秀可人、聘婷嫋娜、一顧傾城,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便是樓冥軒對林初晗的第二印象,一個美女外加一些說不清的氣質。
兩人就這樣一步步走進,目光相交,越來越近,直至擦肩而過,微動的清風拂過兩人面頰,驚動一縷髮絲,在空中繞了一圈,又飄回原處,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林初晗放緩腳步,最終停了下來,擰了擰眉,慢慢回過頭,剛巧男子也轉過身子,兩人再次四目相對,靜靜看了一會兒,林初晗感覺有些好笑,難道她也是皮相支持者,看到美男子就走不動道?歉意的衝男子笑了笑,林初晗轉身離開客棧。
男人,也就是樓冥軒望了一眼林初晗離去的方向,推開眼前的大門,走了進去。
“軒軒你來了……”池鈞寒眨巴着閃亮亮的眸子,望着剛剛進來的樓冥軒。
樓冥軒突然有些不想進去,靈機一動,道:“……你好,寒寒哥哥。”
池鈞寒微笑的嘴角一僵,片刻從地上蹦躂起來,衝樓冥軒撲了過去:“哇哇……軒軒,你好久沒叫人家哥哥,你不乖,你不乖,嗚嗚……人家好高興,嗚嗚……”
樓冥軒打橫向左走出一步,池鈞寒一個不慎撲了空,樓冥軒滿心懊惱,該死的,爲什麼那個女人這麼叫就有用,他叫就不成。
“好吧,我馬上就要回去,你要跟我一起走嗎,軒軒。”池鈞寒一本正經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捋了捋髮絲,問道。
樓冥軒凝眉想了一會兒。
“其實你可以留下來多玩兒一會兒,反正你平常難得出一趟門子,若非這次幫我送銀子,還不知何時才能離開京城,不如乘機多玩兒幾天?”池鈞寒哥倆兒好的摟着樓冥軒,邪惡的誘惑着純潔的小白兔……呃,叫小白狼應該會好些。
“……不了。”樓冥軒雖然有些心動,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爲什麼?”池鈞寒不解,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爲何要放棄,若是他,早就撒丫子開跑。
“……”
“是爲了你母親?”池鈞寒猜測道,眼見着樓冥軒情緒有些低落,雖然面上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但他就是能感覺到,便不再過問,一道回去就一道回去,他還能照顧一二,剛好。
林初晗回到王府,已經是下午,山茶和李媽媽兩個也不知在院子外等了多久,聚了一身的寒氣,終於等到林初晗回來,急急忙忙把人給迎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