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外兩個可沒個好脾性,尤其是蒲公公,早就忘了小狼的恐怖,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快笑出來,以至於樂極生悲,差點兒被自己口水嗆死。
小狼好不容易爬上白鶴腦袋,有些累的一屁股坐了上去,用小爪子拍了拍不停亂顫的胸口,它當然沒錯過對面三個的囂張、恣意……笑吧,笑吧,回頭有你們哭的時候,小狼用小爪子踩了踩腳下白鶴的腦袋,白鶴瞭然的高高擡起悠長的腦袋,長長嘶鳴一聲,展開白色的巨大雙翅,衝對面假山處疾步跑了過去,眼見着就要撞上對面堅硬的假山,白鶴雙膝一彎一伸,便悠揚的從地上飛了起來,圍着粉黛園轉了一圈又一圈,翱翔與九天之際。
除了一開始白鶴的高鳴聲之外,就只剩下小狼囂張跋扈的狼嚎聲,一時間響徹整個後宮天際,日後更是傳出皇宮福澤天降,有龍吟伴佑的傳言。
“果然不愧是萬物之主,萬靈之王,連這隻驕傲白鶴都能屈服,也就是說,銀狼真的有統領各種生物、以供驅策的能力。”樓天徹高擡着下巴,仰頭望着在天空中翱翔的白鶴,頭上是一小小身影,若是以前有人告訴它銀狼能統領萬靈,他是絕不相信此等奇談,可是今日他親眼瞧見,就不容他不信……這種福瑞,自是要留在宮中,豈可任由它流落民間,就在樓天徹剛想用身份壓迫林初晗將銀狼留下的時候,天空中又出現異象。
只見藍天白雲之中,除了一狼一鶴之外,竟漸漸的從四面八方凝聚數百種神鳥,紛紛跟隨在白鶴身後,形成百鳥朝凰之象,不過片刻,整片幽藍色的天空被一隻只或大或小、或高貴或低賤、或稀有或難見的各種鳥類鋪滿,遮天蔽日、鋪天蓋地而來,一時間讓人心生敬仰之情,便是九天至尊的皇上都有種想跪在地上行禮叩拜的慾望……而他身邊的蒲公公早已雙腿打了擺子,癱軟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詞:“銀狼出世,百鳥朝拜,呼風喚雨,普澤天下……”
不說那二人,便是今生第二此瞧見百鳥同鳴場面的林初晗都震驚不已,由內而外的升起一股油然而生的敬仰之人,一種天上該爲天人的認同,一種地下爲螻蟻的錯覺:“……皇上,在您見着如今一幕,您難道還覺得九天銀狼該爲人所控?爲人所掌?”
耳邊突然傳來似飄忽,又似飄渺的聲音,將樓天徹從震撼中驚醒,神情頓了頓,複雜的望着天空中鋪滿的百種神鳥,雖然漫天都是飛鳥,一眼望去有些雜亂無章、沒有目的,但只要細瞧就會發現,各種飛鳥皆以那隻白鶴爲首,周圍空無一物,連一隻羽毛都沒有,便是其他緊緊跟隨身後的百鳥都略略飛抵一籌,生怕踩在銀狼頭頂,小銀狼就這麼悠閒自得的坐在白鶴腦袋上,俯視着芸芸衆生、萬種生物。
小狼見自己囂張的差不多、顯擺的差不多,便發出一聲長長的吟嘯,不過片刻,其他飛鳥紛紛附
和出聲,同聲同氣、同飛同鳴,然後一同飛到白鶴對面,平展着雙翅,保持在半空中歸然不動,整齊排列、形成一個光滑的平面,齊齊垂下鳥首,然後便似說好般一飛而散,從四面八方四散而去,眨眼間,便一隻不剩,連天空中傲然得意、沾沾自喜、不願飛下來的白鶴都被小狼耳提面命的踩了下去。
因着今日皇宮內院驚現兩大奇聞,先是出現‘龍吟虎嘯’,再是出現‘百鳥齊鳴’,宮中主僕衆說紛紜、說辭不一,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整個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但不管如何流傳,都是關於祥瑞之相,沒有一絲關於天降災禍的言論,當中有一種說法最爲普遍,甚至在孩童中流傳一則小小的歌謠:“天龍現身,虎嘯龍吟:九五之尊,莫敢不從:感天動地,百鳥齊拜:翱翔千里,誰與爭鋒……”
樓天徹的視線一直緊隨着小銀狼,眼看着仙鶴帶着銀狼從天空中飛了下來,小狼從仙鶴腦袋上跳回林初晗的肩膀上,與之親暱的蹭了起來,他還有些雲裡霧裡,好似將將發生的事只是一場夢,一場浮華落盡塵埃的傾世之夢。
“你說銀狼不該爲人所掌控,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它在朕的手中便是去其傲氣、失了本顏,那它在你的手裡難道就不是?”樓天徹語氣深沉道,帶着一絲絲淺淺的惱羞成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想到此等天外之物竟落不到他的手上,而被一普通小女子所惑,他就心生憤慨、頓感不悅。
林初晗聞聲瞧了過去,望着皇上含着一絲盛怒的面容,瞭然的笑了笑,每一代皇上都是霸道、強悍的代名詞,在他們的心中沒有妥協二字,只有他們想不想要,沒有他們不能要的東西,眼看着銀狼的獨特已超乎他的想象,似不能被他掌控,他自是心生不滿,在皇帝的眼中,凡是無法掌控之物都該從天地間無知無覺的消失,可似小狼這般新奇又有大作用的野物,他定是棄之可惜、殺之浪費,左右爲難之際,便把矛頭指向甚是無辜的林初晗身上。
“晗兒把小狼當成朋友一般對待,它與晗兒並非從屬關係,而是朋友關係,而且晗兒不會強迫它做些它不喜歡的事,請問,皇上可能做到?”林初晗自信的擡了擡下巴,首次在皇上面前自稱‘我’,而非‘民女’,那般的自信與……狂妄。
“大膽……”蒲公公一見居然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自稱‘我’,還不顧體統、膽大妄爲的質問皇上,立馬吼斥起來,樓天徹沉默的擡了擡手,蒲公公便屈膝彎腰後退半步閉上了嘴,樓天徹有些新奇有些好奇的再次打量一眼面前的小姑娘,除了姿色上乘之外,看來還是個有頭腦、有秉性的女子,忍不住被激起一絲淺淺連他也未察覺到的鬥志。
“朕身爲九五之尊,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只要朕開了口,你認爲憑你自己的能力能護得住美人?”
“若皇上要用強權威逼民女,民女自然無法抵抗。”林初晗絲毫未被樓天徹口中威脅所迫,反倒平平淡淡、面無懼色的緩緩答道:“但不知皇上是否還記得幾年前的峒山一事,民女聽聞當時某位大臣爲了替皇上尋得世間罕見之物,燒了整整一個山頭,最後將那物逼至崖邊,那物寧死也不願屈服,最後跳了崖,此事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數不勝數,最關鍵的是整整一個山頭的動物在此次事件之後,離開了峒山,直至今日,那裡也是寸草不生、荒無人煙,連一隻小動物也沒,因爲他們全部聚集到那物跳崖的山頭,每每有人類入山不是橫死,便是死無全屍,可見山中生靈是何等厭惡人類,從此連崖邊也無人前去,不過每晚都能聽到動物齊聲哀嚎聲,似喪鐘一般祭奠着什麼……”
“皇上是否想峒山事件再次重現……”林初晗慢慢說道,一字一頓,透着無盡的壓迫,那次事件可謂是當今聖上人生中一大污點,先不說此事勞師動衆所花費的銀錢無法彌補,事後什麼都沒得到不說,還把附近村莊賴以生存的峒山給燒了個乾乾淨淨,便是村民們跑遠些去山上打獵,也會碰到那羣視人類如毒蠍猛獸、羣起而攻之的野物,一時間民生載道。
樓天徹顯然也想起多年前的那件荒唐事,其實當初他並未打算大動干戈去尋那傳聞中的銀狼,不過某位親信大臣在他耳邊不停攛掇,才讓他起了心思,事後他也是後悔不已,卻已無法挽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朝林初晗懷裡那隻小銀狼瞧了過去,他是否真要再次犯下同樣錯誤。
而林初晗懷裡小狼突然兇相畢露,擡着爪子惡狠狠王白鶴腦袋上拍去,頓時,白鶴頭上那條紅龍被拍的多了一條血痕,小狼還不解氣,氣悶的在林初晗懷裡亂撲騰,不管林初晗怎麼安撫都沒用,而被小狼拍的出了血的白鶴卻不敢亂動,雖然腦袋上的傷口痛的它渾身打哆嗦,但只能縮着脖子、抖着細長的腿勉強站立着,直到小狼出了氣爲止。
“它這是怎麼了?”樓天徹原先還有些猶豫的心思被小狼突如其來的舉動打斷,一時也忘了是否要強留下小狼。
誰知,樓天徹話音剛落,小狼又是擡爪子狠狠給了白鶴一下,直把白鶴腦袋上劃拉了兩條血痕,把威風凜凜的紅龍,變成一條肉呼呼的蟲。
“哎呦喂,這可是王爺特地送來的稀有白鶴,現在傷成這般,可怎麼了得?”蒲公公在一旁心疼的甩了甩手中拂塵,着急的不行,當初磐疆王把白鶴送來特地交代要好好照料,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他怎麼跟王爺交代?以王爺脾氣還不活扒了他。
“民女也不清楚。”林初晗直愣愣摟着小狼,不知該做何表情,小狼雖脾氣有些古怪,還有屬於自己的原則,但它絕不會無緣無故傷人……傷鶴,既然小狼氣的都動了手,定是白鶴招惹了它,纔會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