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趙氏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笑話,忍不住粲然一笑,樂呵呵道:“陸夫人說笑,我家閨女都跟我們說了,陸大公子垂涎我家姑娘貌美,欲行那等骯髒事,但我家姑娘寧死不屈,陸大公子並未得逞,若陸夫人不信,我等可請人來驗明正身,以證靈兒清白之軀。”
王氏頓時啞口無言,詫異的同陸知州兩相對望,止不住的心驚,兒子不是說林初靈已是他的人,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如大夫人所說,林初靈仍是完璧,那……兩人同時扭頭,望着跪在地上止不住驚慌的陸孝禮。
還是王氏先回過神來:“禮兒,母親問你,你跟林三小姐,究竟如何?給我說清楚。”
陸孝禮慌的滿頭大汗,他本以爲靈兒妹妹在遭受那些之後,便真正成了自己的人,他不是沒想過讓靈兒妹妹完整的屬於他,但他不願委屈了靈兒妹妹……可他沒想到,在發生那一切之後,靈兒妹妹居然還是拒絕他,若他承認這件事,只怕他真的要失去靈兒妹妹……
“母親,兒子還是那句話,靈兒妹妹已經是兒子的人,讓兒子再說多少遍都一樣。”陸孝禮肯定道,肥碩的臉龐佈滿堅毅與不屈。
陸知州一聽頓時鬆了口氣,若真如林初靈所說,兒子與她並無夫妻之實,他們此來便不是解決麻煩,而是自找麻煩,以林初靈受瑞安王喜愛程度,只怕會活颳了他兒子。
“你們也聽到,禮兒說了,三小姐已是我家的人,三小姐不管再怎麼辯,都無法改變這一既定事實,三小姐還是莫要堅持,既已與我兒相好,還是乖乖入了我家的門,好好過日子。”王氏一掃之前頹然之色,趾高氣昂道,顯然對兒子所說十分相信。
突然,林初靈猛的站了起來,衝王氏走了兩步,然後在王氏略顯欣喜的目光中,擡起手臂,一把將袖子撩起,露出下面潔白纖細的玉藕,在手肘窩內側,有一鮮紅的硃砂痣,那樣鮮明,那樣亮眼,讓人想忽視都不能:“若陸公子所說是真,那靈兒手臂上這個東西又是什麼?陸夫人不會以爲是靈兒造的假?若陸夫人還有疑問,大可去請媽媽前來驗一驗。”
王氏覷着林初靈手臂上鮮紅的硃砂痣,第一反應便是上去把它給摳了,第二反應纔是兒子居然騙了她。
“陸知州,你也看見,我家閨女仍是完璧,你說,這事該怎麼辦?”林元溪淡淡的說着風涼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而實際上,主動權已轉移到他們這邊。
陸知州再也無法維持那張完美的笑臉,彌勒佛般的面容出現一絲裂痕,陸知州皺眉想了想,艱難的下了決定:“請王爺念在犬子無知的份上……打他三十大板可好?”
“老爺?”王氏不可置信的睜大眸子望着陸知州,他在說什麼,那可是他們的嫡長子,是他們二人血脈的延續,老爺居然這麼輕易就讓別人去打他們兒子,還是爲了那麼個小丫頭,他瘋了嗎?
“父親?”陸孝禮的詫異不必他母親少,要知道父親雖然嚴厲,但卻非常護短,他無法相信,父親竟認了栽,投鼠忌器般的將
他交了出去,以換取陸府安寧。
“三十大板未免太便宜他。”林元溪輕輕笑了笑,嘴角一歪,說不出的狂傲。
“慢着,爲什麼要打我,你又憑什麼打我?”陸孝禮一聽父親同瑞安王居然討論起該打他多少板子,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停叫嚷着:“靈兒妹妹便保持完璧又如何,我們二人獨處一室多時,這可是衆所周知,再說我們二人早有肌膚之親,靈兒妹妹的身體我哪處沒見過,靈兒妹妹若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把我打死,靈兒妹妹可就沒了相公。”
蘇氏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高貴清秀、無人可比的靈兒怎容一頭豬褻瀆,頓時拿起桌上的湯婆子就衝陸孝禮的豬頭扔了過去,大聲斥責道:“你給我閉嘴,你個臭小子,若不是你,我的靈兒怎會受辱至此,你竟還說風涼話,小心我砸死你。”說罷,蘇氏拎起滾燙的茶壺就要砸過去,卻被老夫人阻止。
“夠了,我還處在這呢,該怎麼處置他,也要等老爺下決定,你瘋瘋癲癲的像什麼樣子,想讓外人看笑話?”
“……這點就不用陸公子多慮,靈兒當時只是被某個不法之徒騙進屋中,在受到傷害之前,就被人救了出來,於靈兒絲毫沒有損傷,自然對名節也無傷害。”大夫人趙氏緊接着施施然道,給了個即合理又合乎邏輯的解釋,同時也在提點陸知州,若他知趣,就該順着她的意思往下走,這樣才能把傷害減到最小。
“好啊,我算是看出來,什麼報仇,什麼不甘,這些不過是你們的託詞,真正目的怕是爲了除掉我而設的圈套,我真是沒想到,靈兒妹妹,我對你一片癡情,你竟這樣利用我,我就真有那麼討厭,讓你恨得想殺了我?”陸孝禮失望的大吼大叫,不停捶着胸口,好似在發泄,又好似在宣泄,他怎麼都無法相信,他傾心相許多年的女子,竟待他至此,他錯了嗎?他真的錯了嗎?
“等等,你說什麼?什麼報仇?把話說清楚?”林元溪追問道,從中他察覺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林初靈蒼白着一張臉搶先回答:“父親,陸公子是說女兒,女兒雖知陸公子心意,但女兒真的不能有所迴應,許是女兒的態度給了陸公子錯誤的感覺,才讓陸公子一時……想想女兒也該付一部分責任,要不,這件事便算了吧,陸公子也是太在意女兒纔會如此,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女兒也不想被人安上一個水性楊花的壞名頭。”
林初靈緊張的扯着帕子,若此事被陸孝禮給抖了出來,她不僅名節不保,更會失去祖母和父親的寵愛,那她日後在府裡就真沒法活了。
“靈兒,他如此待你,你爲何還要替他求情,這種人就該亂棒打死。”蘇氏憤懣道,顯然對女兒的說辭不太滿意,按照她的想法,不止要狠狠打罰一頓,還要討些好處才成……很明顯,蘇氏並未察覺林初靈的緊張不安,母子倆未達到共識。
“哼……靈兒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你以爲,在你將我一顆真心踩在腳底之後,我還會替你保密?不會,永遠都不會,從這一刻起,我便徹底對你
死了心。”陸孝禮傷心欲絕道,在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喜歡她,不僅如此,他反而變得輕鬆起來,好似甩下一個沉重的大包袱。
“陸公子……”林初靈心頭一頓,忍不住喚了一聲。
“王爺。”陸孝禮衝瑞安王一抱拳,堅定不移道,絲毫未被林初靈所影響:“小人雖對貴府三小姐有意,但一直嚴守禮教、不敢逾越,之所以會發生今日之事,一切都有原因,那便是三小姐告訴小人,若小人幫她報了仇,她便願下嫁小人,所以小人才會……”
“纔會什麼?”林元溪忍不住問道。
陸孝禮一扭頭,望着站在角落裡,許久未開過口,低垂着腦袋靜立一旁的林初晗,玩味的說着:“所以小人才會答應三小姐,幫她對付貴府四小姐,只要四小姐成了我的人,她便會下嫁小人爲妻,還說,會說服王爺,讓四小姐做小人側室,她自己做正室。”
“……不可能。”在其他人皆爲之震驚不已,呆若木雞的時候,蘇氏猛的大聲吼道:“你莫要胡說,我家靈兒怎會做這種事,你便是想誣陷,也找個好些的理由。”
“小人是否撒謊,問過四小姐便知。”陸孝禮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都這樣,便是再多一條罪名,又如何?他今天就是要把林初靈的假面具給撕下來,讓大家都瞧瞧,所謂的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不過是粉飾太平的假面孔,內裡其實骯髒不堪。
陸知州倒是重又恢復鎮定自若、笑意盈盈,他是真沒想到,瑞安王府裡的糟心事比他府上有過之而無不及,竟會有女子找外人佔了自己親姐妹的身子……這種女子不做他兒媳,誰配做?
“晗兒,他說的可是真?”周氏急急問道,心中卻是不願相信,三姑娘在她眼中一向乖巧懂事、極具才氣,這等壞人名節之事,怎會從她口中說出……不,一定不會,一定不會,靈兒心地善良、待人以寬,心腸怎會如此歹毒,定是陸孝禮爲了逃避責任,撒下的彌天大謊。
林初晗緩緩擡起無辜的小腦袋,視線從左轉到右,再從右轉到左,最後停在林初靈那張無限蒼白、恐慌的面容上,輕輕嘆了口氣……林初靈卻感覺渾身力量被一起吐了出去,不留絲毫,身體異常冰冷、麻木。
“晗兒本不欲再提,但既然陸公子提起,晗兒也只能直言……是的,陸公子所說非虛,確實是三姐姐讓陸公子來找晗兒,欲行那苟且之事,好在晗兒聰明,猜中是何人所爲,陸公子也是個明事理之人,並未爲難晗兒,晗兒這才得以保全。”
“……晗兒爲何不早些說呢?”大夫人趙氏詫異道,任誰被如此對待,都不能保持平靜,但爲什麼四姑娘回了府,一個字都不講,全當沒發生過。
“四妹妹,你……”林初婇擔憂的望着林初晗,四妹妹處處替人着想,何時害過人?在被三妹妹戕害之後,對三妹妹不僅不怨,也未趁人之危,實在少見,但是她自己受的苦,又有什麼人知曉,那些隱忍不發、獨自舔舐傷口的悽楚,又該誰來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