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晗在片刻詫異過後,便恢復正常,問道:“媽媽,老夫人可說爲何送來這些個東西?”
“說了。”李媽媽憂心忡忡道:“老夫人說這是裕陽王王妃派人送來。”
“裕陽王府?”林初晗擰了擰眉,思量片刻,突然想起那日離開裕陽王府的時候,裕陽王曾答應送來厚禮,想來是派了裕陽王王妃前來送上歉禮:“那咱們就收着,不收白不收,就算給我壓驚的賠禮。”
“小姐,裕陽王王妃來咱們王府,除了獻上歉禮之外,還有一事,就是,就是……就是替她那個兒子求親。”李媽媽憤怒道,嚇得林初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剛好噴到山茶腦袋上,山茶委委屈屈的揚起頂了茶水的腦袋,撇了撇嘴角:“小姐……”透着無限幽怨。
“不好意思啊,山茶,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林初晗討好的陪着笑,一扭頭看向李媽媽,問道:“你說裕陽王王妃前來提親,給誰提,提的又是誰?”
李媽媽心急火燎道:“自然是她那個不能人道的兒子……至於對象,當然是您啊,小姐。”
“我?她瘋了不成?”林初晗瞪圓了雙眼,感覺腦袋有些不太夠用,裕陽王王妃是被驚傻了不成,居然還想讓我嫁給她那個蠢兒子。
“是呀,小姐,這可怎麼辦啊?”李媽媽急得要命,頭髮都快白了。
“小姐,小姐……”山菊等不及通傳便跑了進來,李媽媽一看便皺了皺眉:“幹嘛呢,沒看見小姐在裡頭,莽莽撞撞,像什麼樣子?”
山菊這才收斂一二,恭敬道:“小姐,老爺派人請小姐,過去一見。”
“父親找我?”林初晗兩眼一發蒙,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也沒多想,便帶着山茶前往林元溪的金雨軒。
“父親,您找我?”林初晗衝林元溪行了禮,乖巧的笑了笑。
“早上裕陽王王妃來咱們王府的事,你知道了嗎?”林元溪冷着一張臉問道。
“女兒剛剛纔知道。”林初晗垂了垂腦袋,不多言,不多語。
“那你可知她爲何要來?”
林初晗沉聲答道:“女兒聽媽媽說裕陽王王妃送來四箱賠禮,女兒也已收到……不過媽媽還說,裕陽王王妃是來求親,爲他兒子紀麟,向……女兒求親。”
“不錯,不過你放心,母親已經把事給推了。”林元溪說罷,面上帶着憂愁,顯然還有話未說。
“父親是否還有話未講?”
“哎……還不是那裕陽王王妃,說她那個混賬兒子非娶你不可,娶不到你,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還說外頭你和她兒子的事兒已經傳遍,若是你不嫁給他,只怕不會再有人敢娶你。”
林初晗不動聲色的望着對面的林元溪,直看的林元溪不
自在的乾咳一聲:“咳咳,怎麼了,晗兒?”
“這句話,是父親自己想跟女兒說,還是祖母想跟女兒說,卻又不好開口,藉由父親之口告知女兒?”林初晗直言問道。
林元溪臉色有些尷尬:“晗兒在說什麼,父親怎麼不明白。”
“不明白?”林初晗冷笑:“父親莫要開玩笑,父親這麼跟女兒講,不就是想讓女兒好好思量一番,外頭關於女兒和裕陽王府紀麟的事兒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風風火火,簡直傳爲笑談,之前女兒還不明白,此事極爲辛密,怎會鬧得全城人盡皆知,現在一想怕是裕陽王王妃故意爲之,爲的就是她今日目的,讓女兒下嫁紀麟,至於原因,好猜的緊,那紀麟是個睚眥必報之人,見不能明着整治女兒,便想娶了女兒好好折辱一番……父親把這話告訴女兒,應是想讓女兒思量一番之後,自動要求下嫁對方,以圓了咱們瑞安王府的名聲,不知女兒所說對與不對?”
林元溪沉默不語,等於默認。
“那女兒也跟父親交個底,紀麟……除非女兒死了,擡着女兒屍體過門,否則休息女兒嫁過去。”林初晗忿忿不平道,強忍住心中怒火,勉強保持着清醒。
“哎……晗兒,你不要激動,這話確實是母親讓我跟你講,但你要明白,母親一輩子最注重名聲,她雖有這個意思,也是爲了你好,現在外頭你的名聲早已傳遍,可說是惡名昭昭,說是人人唾棄都不爲過,如此,你以後如何做人?但父親也想過,咱們日後不會在徽州城待太久,別人怎麼說和咱們無關,再者,裕陽王世子是個什麼品行,大家心裡門兒清,現在不過一時頭昏,跟風隨大流,嚼嚼舌頭罷了,日子一久,孰是孰非,百姓們都清楚,就是怕日後咱們在京城,你不好找婆家,要知道他們可不知裕陽王世子是個什麼德行,也不知你們兩個其實什麼都沒有,京中人又是最忌名聲,名聲不好,就是一個女子最大的罪過,加上你又……父親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你確定不會後悔?”林元溪語重心長道,嚴肅的面容滿是關切。
林初晗頓了頓,道:“是女兒想差了,不過女兒主意已定,絕不嫁給紀麟。”
“好,有你這句話就成,母親那兒我去說,你就放心好了。”林元溪喝了口茶,又道:“還有件事,最近你就別出門子,免得招惹是非。”
“可是……女兒還有事兒要出門。”林初晗爲難道,池鈞寒幫了她一個大忙,加上上次,總共兩個忙她還未好好謝謝人家,未免不妥。
“有事兒?你能有什麼事?”林元溪疑竇,再看一眼林初晗,躊躇道:“晗兒,你跟父親說實話,裕陽王世子那事兒,動手的那個人,你真的不認識?”
“父親……”
“這兒沒外人,你就跟父親說句實話,父親又不會怪你,你究竟認不認識那個人?”林元溪鄭重問道。
林初晗苦笑道:“父親,女兒就跟您實話實說好了,那個人,女兒確實不認識,不過女兒上次出門子,就是想找到那個人,畢竟那人救了女兒一命,女兒也該謝謝人家,巧了,還真讓女兒找到。”
“你找到那個人?”林元溪略感詫異,傷了人,不趕緊離開,留在徽州城幹嘛。
“是,女兒找到,還認了他做大哥。”林
初晗俏皮的眨了眨眸子,甚是可愛,林元溪被惹得一愣,遲疑道:“還認了做大哥?晗兒啊,這事兒是不是不太妥當,要知道那個畢竟傷了裕陽王世子,紀麟即便再喪盡天良,也是一府繼承人,出身華貴,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再者那人來路不明,若是心懷不軌,你……”
“父親,那人絕非來路不明,而是來路很明……他是從京城來的。”林初晗娓娓道來,慢慢訴說,果不其然,將林元溪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
“京城?”林元溪心頭一凜,沉聲道:“那人叫什麼名字?”
“父親,女兒雖已與那人交換姓名,但女兒知道那人不希望女兒將他的事兒告訴其他人,所以……請父親恕女兒不能告知。”林初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的笑了笑。
“這個父親明白,與人相交是該守信……那略過姓名,你透露些其他的給父親,可好?”林元溪忍不住加了把勁,追問道。
“嗯……女兒只能說此人絕非一般人,不管是氣度還是衣着談吐,只怕非王孫貴胄不可。”林初晗謹慎道:“而且他還說,便是讓人知道此事是他所爲,他也不怕。”
林元溪沉思良久,道:“那就隨你,想出門就出門吧,帶上兩個下人,注意點兒安全……還有這個,你拿去,去挑件好些的禮物,別讓人說咱們瑞安王府連個像樣的謝禮都送不起。”林元溪起身從一旁架子上取了個錦盒,放在桌上。
林初晗上前將錦盒拿了起來,打開盒子看了看,裡面赫然是五千兩銀票……好傢伙,居然讓我給那小子買五千兩的禮物,和我嫁妝一個價,我是有多便宜……顯然林元溪是把那人想成京中貴胄出遊的劣子,秉着寧討好不得罪的原則,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對了,父親,晗兒已經替石頭找到師傅,就不麻煩父親了。”林初晗有些不好意思道,畢竟她先託了林元溪找人,現在從它處找到人就一腳把他踢開,總是不太好。
林元溪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初晗:“也是那個人找的。”
“……是。”
“你是個有主見的,你覺得行便可,不過人心險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小心。”林元溪忍不住叮囑一句,畢竟還是個丫頭,就怕她被人騙。
“女兒謹記……如果沒什麼事兒,女兒先行退下。”林初晗收了錦盒低首垂眉道。
“下去吧。”林元溪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林初晗便退了出去,其實想想也挺好,來一趟林元溪的屋子,白白得五千兩銀票,她的私房銀子又翻了一倍。
回了院子,李媽媽着急問道:“小姐,老爺喚您什麼事兒啊?”
“沒什麼,就是裕陽王王妃那事兒,父親說這事兒交給他,他會幫我解決,媽媽你就放心吧,他紀麟想娶,也得看看我樂不樂意,我若不同意,誰能硬逼?”林初晗將錦盒放在桌上,想着什麼時候再出去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李媽媽是真的安心,連連說道。
“山茶,你和媽媽把那四臺箱子往裡挪挪,拿東西罩上,也別拿去後院雜房,省的被人偷了,這事兒別讓院裡其他人知道,免得有人紅了眼,起了壞心思。”
“是。”兩人應道,立馬入內室開始藏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