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你賭了一把,不然,我就錯失這把寶劍。”林元溪像看珍貴寶物般打量一眼鐵生劍,然後戀戀不捨的讓林東拿了下去,緊隨着被下人拿下去的寶劍流連一會兒,便收回視線。
其實林初晗前世是從一好友口中得知此事,那是她的一位好友顯擺自己覓得一絕世寶劍,抓着林初晗跟她講述寶劍來歷,據說,此劍是他從一商販手中得來,而商販是從徽州城一家名叫聚寶齋的商鋪收購,因在鋪中積壓多年無人問津,乾脆賤賣給行腳商人,正巧此劍被他看中,輾轉到了手中,而他曾聽師傅提過,世上有這麼一種遇強則褪去糟粕,遇弱則隱其精華的鐵礦,沒想到居然被他給碰上。
林初晗聽聞則是懊惱不已,這麼好的一把寶劍,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居然不知,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至於其他人見林初晗所送之禮居然如此神奇,只得消停,不再開口。
繼林初晗之後,五小姐林初婉新手繡制的錦靴可就沒什麼看點,片刻,便被人忘之腦後。
蘇氏見時候不早,略過站在一旁的柳氏,衝老爺擡了擡酒杯,樂呵呵道:“老爺,妾身再敬您一杯,之前是妾身不懂事,多有得罪,還望老爺不要記掛在心上,妾身先飲爲盡。”說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擡袖遮掩一二,仰頭一飲而盡。
“好……一笑泯恩仇,一醉解千愁。”林元溪擡了擡空蕩蕩的酒杯,柳氏乖巧的斟了酒水,林元溪一拱手,喝了下去,畢竟是個男人,比起淡而無味的茶水,還是喜歡辛辣後勁兒足的烈酒。
“老爺,趁着今兒個高興,把另外一件喜事給大家說說,讓大家一塊樂呵樂呵,您看如何?”蘇氏柔聲道,一雙柳葉眉彎彎笑語,好似含着點點媚意,但她的心卻有些急了,不免得寸進尺。
“喜事兒,什麼喜事呀?”姨娘鄭氏好奇的問道。
蘇氏默然不答,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林元溪,等着他開口,林元溪有些爲難的皺了皺眉,半響不答話,遲疑道:“這事兒日後再說。”
頓時,蘇氏急了,怎能日後再說,她費了多大力氣才讓老爺答應,就怕出岔子……果不其然,老爺今兒個收了禮,就心軟了:“老爺,這事兒不能再等,裕陽王那頭還等着老爺回話呢。”
“究竟是何事?遮遮掩掩,磨磨蹭蹭的。”老夫人周氏奇怪道。
蘇氏搶先回答:“回老夫人,是這樣的,前兩天裕陽王來找老爺商量裕陽王世子和咱們府上的親事,這不,已經過了許多日,該回了。”
原本熱鬧的壽宴,頓時變得寂靜無聲,無一人開口,在座的諸位兩兩相望,心中紛複雜亂。
“……你說的裕陽王世子可是裕陽王長子——紀麟?”老夫人周氏不知想起什麼,臉色有些難看。
“正是,裕陽王想和咱們瑞安王府結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們府裡的小姐一嫁過去便是做王妃的命,多好呀,就老爺偏說還要考慮考慮再答覆人家,要我說直接應了,還想什麼,這等好事可不常見。”蘇氏樂呵呵的笑着,顯然極力促成此事。
“可那裕陽
王世子的名聲可不怎麼好。”大夫人趙氏慢悠悠道:“聽說,世子之前已接連娶了三位世家女子,不過瘋的瘋,傻得傻,之前一個入府不過一個月,居然被折磨的沒了人樣,成個瘋婆子,整日整日想着往外跑,整個徽州城都傳遍,要是把咱們府裡的小姐嫁過去,是否不太妥當。”
“姐姐這話就不對,之前幾任世子妃,是她們命不好,沒有這個福氣,咱們瑞安王府的姑娘可不同,各個金貴的緊,去了自然是事事順利、尊榮享貴,而且那裕陽王世子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素有潘安之貌,有什麼可擔心,姐姐就是想的太多。”蘇氏無所謂的捻了捻指甲,輕輕吹了吹,斜了一眼林元溪,道:“老爺,您說是不是啊?”
林元溪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斜對面的四女兒,又看了一眼身旁侍候的柳氏,沉默不語。
林初晗在蘇氏提出與裕陽王世子結親一事,便知所說何事,前世也有這麼一出,不過裕陽王所提之人乃是三小姐林初靈,林元溪得知立馬拒絕,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怎可下嫁一地痞流氓,不過剛剛林元溪朝自己這邊兒掃了一眼,頓時,林初晗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夫人周氏今天說話不多,不過每次都提到點上,追問道:“裕陽王所求是咱們府裡哪個?”
“回老夫人,裕陽王提的是咱們府裡四小姐。”蘇氏急忙答道,瞄了一眼位置靠後的林初晗,心中洋洋得意。
老夫人點了點頭,琢磨片刻,裕陽王世子名聲在徽州城早已‘名噪一時’,因之前三任世子妃的下場,怕是徽州城再阿諛奉承之人都要替自家女兒着想,若是攀上一門親,能讓他們光耀門楣,自是爭之、搶之,有些怪癖性又如何?一個女兒哪能比得上家族榮耀,不過即便他們願意棄了女兒嫁與裕陽王世子又有何用,不過富貴數月便沒了用處,讓很多巴結之人也要掂量一二再行事。
這裕陽王雖說也是王爺,但品級比他們王爺還低了一級,若他們家庶女嫁給裕陽王世子也算是高攀,加之裕陽王掌管徽州城糧草、軍需,爲戰備後,雖說沒什麼權勢,卻引得徽州城各軍首領趨之若鶩、極盡討好,畢竟誰也不想在前頭打戰,後頭就被人斷了糧草,想來老爺也是怕直接拒絕,日後有人給他穿小鞋……看來只能犧牲四姑娘,真是造孽呦。
“溪兒,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這件事你就不要管,母親替你做主,畢竟這後宅之事還是女人管着比較好。”老夫人周氏淡漠的說着,話語一轉,道:“蘇氏,你明兒個把裕王妃給我請來,就說這事兒我應了,請王妃來商討商討兩個孩子的婚事兒。”
“是,妾身遵命,明個兒就把裕王妃請來咱們府上。”蘇氏喜不自勝,急聲應道,眸中有遮不住的喜悅和得意,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順暢。
柳氏臉色蒼白一片,指尖發抖,捏不住白底青瓷的酒杯,一個疏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引得他人張望,柳氏好似被驚醒般撲到老夫人身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紅了一雙眼,雙手扯着老夫人的衣襬,哭喊個不停:“求老夫人開恩,求老夫人開恩,晗兒不能嫁,晗兒真的不能嫁,衆所
周知裕陽王世子是個什麼人,晗兒嫁過去,還能有好,嗚嗚……求老夫人開恩,求老夫人開恩吶……”
“哭什麼哭,你是嫁女兒,不是死女兒,裕陽王府是什麼地方,以她一個庶女身份能嫁過去是她的福氣,也是你的運氣,有什麼好哭?”老夫人周氏不悅的訓斥,蹬了蹬腿,沒踢開,大吼了一聲:“鬆開,像什麼樣子?”
“嗚嗚……老夫人,晗兒真的不能去,您這樣不是把她往火坑裡趕?前面幾個世子妃沒一個落得好下場,晗兒去了就是死路一條,真的不行啊。”柳氏知道自己是個沒用的,以往也就算了,不過缺食少用,餓不死就行,可這事兒絕對不成,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把自家女兒給賣了。
“由不得你說不行,你一個姨娘伺候好老爺就成,這些個事兒,你還沒資格管。”老夫人發狠,狠狠踹了一腳柳氏,柳氏被一腳踢到腹部,肚子一痛,摔了出去。
“娘……”林初晗和林子絢驚叫着衝了過去,將孃親扶了起來,滿臉憂色:“孃親,您沒事兒吧?”
“娘沒事兒,娘沒事兒。”柳氏說罷又要上前求情,被林初晗一把按住,輕輕搖了搖頭,讓柳氏不要衝動。
林元溪本不欲多管此事,就像母親所說,他不適合插手,也不好插手,可是看到柳氏被母親氣憤的一腳踢開,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遲疑道:“母親,要不然此事……”
老夫人周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林元溪一眼,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風流的緊,女人一吹枕邊風,他就軟了:“你別管,先不說裕陽王和你一般受了封,咱們不好拒絕,就是他主管糧草一事,咱們也不能得罪,即便不好好供着,也得給足面子不是,否則日後你出兵剿匪,人家給你使絆子,還不知你得如何。”
“就是,老爺,這事兒得聽母親的,母親想的多,想的全,聽母親的沒錯。”蘇氏見此事差不多成了,忍不住添了把柴。
林初晗冷眼旁觀,望着本該是自己最親近的祖母、父親和姨娘,頤指氣使的將自己推入深淵,還舔着臉一副替你着想的模樣,心窩越來越冷,徹底絕了心底那一絲絲的期盼……
“柳氏,你若是個識大體的,就回去替四姑娘準備準備嫁妝,你放心,怎麼說都是咱們府裡的小姐,裕陽王世子不敢隨便亂來,到時候給晗兒多添點兒嫁妝,給足體面,只要晗兒安安分分,規規矩矩,他不敢胡來,即便有這個心思也得想想咱們瑞安王府不是?”老夫人也知這事兒他們做的不地道,但身爲府裡的千金,自是要替老爺日後前途着想,做一個世子妃,總比下嫁一個腦滿肥腸的富商要好,這麼一想,他們對四姑娘也不錯,總是替她找了門好親事,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也沒了顧忌。
“可是老夫人,爲何裕陽王會向晗兒求親,咱們府裡適齡的小姐可不止晗兒一人,更何況晗兒只是庶出,若是想同裕陽王聯姻,二小姐、三小姐不都未定親,爲何一定要選晗兒?”柳氏一向懦懦弱弱,不妄想,不奢求,本本分分過日子,可今日爲了女兒,她真是豁出去,居然敢找二夫人、三夫人麻煩,真是勇氣可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