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哪一位神祗?爲何我從不曾見過你?”一直沉默的籠黛開了口,她沒有身爲神族公主的高傲,但是她有身爲神族公主的威嚴。她看得出辛未和她一樣是天神,但是身爲神族公主的她卻不曾聽說過他的存在,所以她很疑惑。辛未這樣特別的天神她在天界卻完全沒有聽說過,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尋常的事情,尤其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魔。
“……”沒有回答籠黛的問題,辛未只是抓住朝歌推拒他的手,俊美的臉散發出蝕骨的寒意,冰冷的目光落在朝歌身上像是隨時有可能凍住她一樣。
“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上前一步想要觸碰冷漠的辛未,籠黛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在離他還有三尺的地方被彈開,一臉的錯愕。
“辛未!”朝歌不可思議地望着面無表情的辛未,聲音顫抖,“你怎麼可以對神族的公主動武?”
他是天神啊,他怎麼可以這樣肆意地對天帝的女兒對用神力呢?他不知道這樣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麼?即便他不喜歡籠黛觸碰自己,也不應該這麼魯莽纔是啊!
“跟上。”不做解釋地撇下發愣的籠黛,辛未鬆開了朝歌走自己的路,身上的氣息令一旁的草木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像冬天的降臨隨他轉移。
“辛未!”朝歌擔憂地回頭望了望被丟下的籠黛,猶豫了一下仍是追上白衣冷然的辛未。她縱使有千般心思萬般愁結,亦不會放棄跟在他身邊的機會。她跟着他那麼久,從初見的第一眼開始跟到現在,她不曾想過離開。即便他很冷漠,即便他無心無情,即便他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她死也不會離開他的。
朝歌知道辛未的心底沒有自己,辛未的心底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的存在,但她的心願很小,能夠陪在他的身邊就已經足夠,她不奢求更多。
他救過她,在她的記憶裡他救過她兩次。或許兩次都是他無心之舉,或許他根本沒有想過救她,亦或者他根本如他所說的那般不曾救她,但是她不會忘記的——就是他救了自己兩次,就是他給了她留在人間的機會。
她是魔,她從來不曾忘卻自己的身份,她配不起天神也不能配高貴的天神。神可以婚配,但是神絕對不會和對立的魔結合,這是規矩,她清清楚楚明白明白刻在心底的規矩。
“等等!你是那個自天池裡逃出來的魔嬰!”一聲冷喝令青色長裙的女子如墜冰窖,回過神來的籠黛果然如她所料般認出了她的身份。她逃了那麼久,在辛未身邊隱藏了那麼久,還是讓籠黛認出了自己。一個魔嬰逃出了天池萬餘年,除卻那次不慎被發現而險些喪命的意外以外她不曾再出現在辛未以外的任何人的面前,她以爲天界的人早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卻不想仍舊有人認得,例如籠黛。
心跳如鼓,她不敢回頭去看那位女神的表情。她焦急地追着前面的辛未,恨不得把辛未的身影凝成唯一的影像停留在自己的視線裡。
辛未,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已經愛上了你啊……
我追着你,我一直在追着你的腳步,我曉得你不會愛上我,但是請不要消失在我的面前。朝歌即使要死,也希望你的背影就在我舉目可及的地方……
初次見你,是你身上的氣息掩蓋住了我,保了我一命令我不至於被追尋而來的天神帶走。
後來我意外被發現險些魂飛魄散的回來見你,你雖然無情地把我打得半死,但最後你封了我的魂魄,讓我活了下來。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不管你有多冷,我矢志要留在你身邊。
如今,也請你讓我追上你吧,哪怕籠黛要殺了我,也請讓我追上你的腳步吧!
“辛未……”癡癡地追着前方的人影,朝歌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之後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被帶回天池囚禁,要不就是被殺,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轟——!”一道異樣的金光落下,朝歌來不及反應地被金光罩住,突生的灼熱火焰化成了牢籠困住了她前進的腳步。她絕望地闔眼,長長的烏睫輕顫,一行清淚滑落白皙的臉。金光的壓迫令她無法動彈,她明白籠黛此時定是要將她抓回天池囚禁,除非再逃出天池否則她一生一世永遠不可能再見到辛未。
“魔嬰,我念你逃出天池卻不曾爲害人間饒你一命,但是必須將你送回天池交由神將看管。”籠黛靜靜地注視着被自己困住的青衣魔女,纖纖玉指一攏將她收入手中的的藍寶石之中。她並非不通情達理的冷血天神,神魔之間的對立令她不得不出手收了她,不過要她下手殺一個不曾傷人的魔女她卻心存不忍。她做事不求成仁取義,但求光明磊落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所以她選擇了囚禁她令她永不見天日。
“……”無語地隔着藍色的寶石張望着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朝歌泣不成聲卻不得不認命。她是一出世便引來了天劫的魔嬰,天界衆神把她囚禁在天池裡是爲了防止她爲禍人間,她不可能指望籠黛會放了她。
而辛未,她則是根本不用去想他會再次救她。俗話說事不過三,辛未不知道她真實身份之前要他救她已經是千難萬難,現在籠黛叫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會對她伸出援手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他不管怎麼說都是天神,雖然我這麼說很殘忍,但是你該清楚你的命運。”幽幽的嘆息脫出,籠黛順着她的視線遙望着遠處慢慢變成黑點的身影道,“魔嬰,你若是要恨我的話最好連他一起恨,否則你一定會崩潰掉的。”
籠黛是一個很聰明的女神,她從朝歌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依戀和絕望,襯的那個冷漠的天神冷酷而絕情。籠黛對辛未的欣賞仍在,但是卻多了淡淡的苦澀。聰明的女人不會看不出辛未的無情,即便她當時沒有看出來,當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她就不可能還看不出來了。追求她的天神何其多,她不會傻到變成第二個朝歌,更不會傻到再拿自己的一顆心去賭。她不是朝歌,她做不到朝歌的堅韌,受不了辛未對她的漠視的。
“我做不到。”朝歌搖頭,選擇愛上不可能愛自己甚至不會給自己一點點的關切的辛未的她早就沒有了恨的資格。明明知道他無心仍舊不肯放棄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談恨。是她糾纏着他,所以真正說起來有資格的人還是被糾纏的辛未而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