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爲了什麼,原來是因爲這般王八蛋!明明老子出的價都比平均收購價要高,要的利息也更低呀!”周可成腹中暗罵,臉上卻裝出一副冤枉了的樣子:“原來是因爲這件事情,冤枉呀,小人只是開春借些米出去賑濟百姓,到了生絲上市他們用蠶繭生絲還債罷了,並無強逼的事情,還請大人明察!”
胡宗憲如何不知道周可成說的是實話,但江南縉紳的壓力實在太大,他不得不有所表示。突然他覺得去外面取羽毛筆的時間有些太長了,正想叫人出去催問一下,突然聽到外間一陣響動,隨即一名親兵便逃了進來,嘶聲喊道:“不好了,賊人打進來了!”隨即便看到簾幕被撕開,由衣和阿勞丁帶着一隊倭兵持刀殺了進來。帳篷中的將佐措手不及,不少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當頭砍倒,幾個武藝高強的趕忙拔刀擋住對手,一邊高聲叫喊:“護住胡大人,護住胡大人!”
“快拿下週可成!”胡宗憲猛地站起身來,目光轉向一旁的周可成,只見其從腰中摸出一物來,對準向他撲過來的親兵,只聽得一聲巨響,隨即火光和煙霧噴出,那親兵頓時仰頭就倒,其餘的人稍微一愣,周可成丟下手中的燧發手銃,往旁邊一跳,三步並做兩步便向帳篷口跑去,由衣搶上前將其擋在身後。
“周可成,你這是要反嗎?”俞大猷厲聲喝道,由於官職的緣故,他所站的位置距離帳篷口較遠,反應也快,所以躲過了由衣和阿勞丁殺進來的第一波攻擊,隨後他和幾個武藝高強的將佐將胡宗憲護在了當中,只見幾個呼吸功夫,方纔還威嚴肅穆的帥帳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十多個明軍將佐躺在地上,血流滿地,宛若修羅地獄。
“俞將軍,這明明是官逼民反吧!”周可成冷笑道。
“周可成?”俞大猷身旁的一名操着山東口音的青年將領喝道:“外邊都是朝廷的大軍,你以爲這樣就能逃出去嗎,快快放下兵器,還能保個全屍,不然等會大軍殺進來,個個凌遲處死!”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來:“這位老爺還是先操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吧!聽令好了,裝填藥子,點着火繩,準備!”
隨着周可成的號令聲,倭兵取下背上的鳥銃,熟練的裝填藥子,點着火繩,對準帳篷裡剩下的幾個將佐以及胡宗憲、項高,一名將佐挺刀想要衝出去,被阿勞丁攔住一個回合便砍斷了右手,復一刀瞭解了性命。其餘幾人見狀,又退了回去。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銃響,隨即便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隨即便看到一名倭兵退入帳篷中,手持冒着青煙的鳥銃,那倭兵對周可成低聲道:“大人,外面敵軍太多了,我等抵擋不了多久了!”
“無妨,只要拿下胡大人就可以了!你再堅持一會兒便是!”周可成見帳篷內的倭兵鳥銃都裝填好了,喝道:“我數三下,若是數到三你們還不放下兵器,那我就只好下令放銃了!”
“敢傷大人一根毫毛,你們都要被碎屍萬段!”那青年將佐喝道。
“我不傷胡大人被打進來不也是死路一條?”周可成冷笑道:“胡大人,讓你的人放下傢伙,你送我上船,我自然會放你回來。你是朝廷大員,沒必要和我這條爛命一命換一命!”
胡宗憲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卻是不理周可成,項高見狀,趕忙喊道:“周先生,且莫放銃,要不放了胡大人,我送你們上船可好?”
“項先生,不是我信不過你,我只是信不過這位胡大人,他的手可辣的很呢,誰知道他會不會連你一起殺了?”周可成冷笑道:“胡大人,你莫想要拖延,我這鳥銃的準頭你也應該聽說過的,這個距離我大可下令放銃把其他人都打倒了,只留下你一個綁出去,只是這樣也太難看了些,我想你應該也不會想要這樣吧?一!”
“周先生且慢!”俞大猷見狀趕忙制止住周可成倒計數,對胡宗憲低聲道:“大人,大丈夫能伸能屈,這周可成平日裡倒也還守諾,不如這次便允了他,由末將陪大人您去一遭!”
胡宗憲眼見沒奈何,冷哼了一聲:“也罷,本官就隨這廝去一趟便是了,衆將都放下兵器!”
那幾名明軍將佐被黑洞洞的銃口瞄着,早就膽寒,只是沒有胡宗憲的命令強撐着罷了。這時聽到命令如蒙大赦,趕忙丟下兵器站到一旁,周可成向由衣使了個眼色,由衣走到胡宗憲身旁,笑道:“大人,得罪了!”
胡宗憲沒有說話,走到周可成面前,早有兩名倭兵將其夾在當中,俞大猷也跟了上來,嘆道:“周先生你果然不是尋常人,今日這個局面居然也能翻盤!”
“這次的事情胡大人誰也沒說吧?”周可成苦笑道:“若是俞將軍你下的手,肯定不會給我翻盤的機會!”
俞大猷一愣,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周可成一行人挾持這胡宗憲出了帳篷,外間的官軍早已圍了上來,將剩下的倭兵壓縮到帳篷口的一小塊地方了,只是不知道里面的具體情況,不敢全力猛攻。他們看到胡宗憲和周可成一起出了帳篷,頓時有些混亂。
“胡大人,請說句話吧!”周可成笑道。
胡宗憲冷哼了一聲,高聲道:“諸軍退下,讓開道路,本官有事送周先生上船!”
領兵的將官頓時愣住了,他們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情況不對,只是朝廷大臣在別人手裡,如何動得了手。正猶豫間,俞大猷上前一步,大聲喝道:“爲何還不退下?爾等不遵軍令了嗎?”